坦白說,我對那麵罩男子的身份做過一些揣測,他既然是來救喬木的,恐怕就是喬木的朋友或是至親。然而,木石的答案卻令我大吃一驚,他告訴我,那人就是倉天!
倉天這個名字,我們已經再熟悉不過,知道他是華北地區的星將,曾經是周明的頂頭上司,後來和周明理念不合以至鬨掰;我們遭受的數次死亡打擊便是這個家夥一直在暗中操縱,若不是周明保著我們,怕是我們早就死在這家夥手上了。
我們和這家夥的仇,當真是一筆筆、一摞摞,數都數不清,遠可追溯到前三十年——王紅兵的仇,近的就在三個月前,玄苦大師的死和這家夥也脫離不了關係。
我們一直拚到今天,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將他擊敗,一來報仇雪恨,二來給周明爭一口氣;我們本來以為見到這家夥的日子遙遙無期,誰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了。怪不得他不肯殺我們,原來是這樣啊。他既然是來救喬木的,那喬木自然是他安排的了。
我說既然很少有人知道他會大慈悲掌,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木石說,是周明告訴我的。
我吃了一驚,說周明?
木石說是的,自從你們被倉天所傷,周明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不過孫家很少有人知道罷了。然後木石便要帶我去見周明,來到孫家一個單獨的會客室,我終於見到了久違的周明。
周明還是那副打扮,前麵是白,後麵是黑,就好像太極的兩種顏色。不過他的麵色有些蒼白,之前聽阿晴說過,周明好像有傷在身。看到周明,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叫了一聲,明哥!
周明點頭,將我引到座位上坐下,然後向我道歉,說他沒想到倉天竟然會現身,否則說什麼也會到現場的。我說沒事,那是我們學藝不精,怪不這明哥的。
他說話的時候,輕咳了兩聲,摸出一張白手絹來捂住嘴,摘下來的時候上麵便有一抹鮮紅的血。我趕緊表示關切,周明說沒事,已經快好了。我試探著問,說是倉天傷的您麼?
周明說是,挨了他三掌,快半年了還沒好透。我說您的太極防禦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挨他三掌的?周明則說,我是故意挨的。我很吃驚,便問他為什麼?
周明苦笑,說你們連續毀了他兩間基地,還殺了他門下那麼多人,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我便硬接了他三掌,算是扯平……
我的鼻子一酸,說明哥……
周明擺擺手,說好啦,是我把你們拖進這個坑的,不護著點你們怎麼能行?對了,你把之前的情況再和我說說,是誰救了你們的?
我便憑借記憶,把之前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先是和喬木打,後來丁凡凡現身,再後來就是蒼天現身,重傷我們幾個,丁凡凡都差點死在他手上。
再再後來,便出現一個耍醉拳的青年,穿的邋裡邋遢,但其實長得很好看,腰間始終掛著一個酒壺,倉天打了他好幾次都沒打著,就是他救了我們。
說到這個青年,周明明顯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不停詢問我這個青年的具體長相。我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給他說,周明聽到後來,呼吸變得濃重,站起來在會客廳裡走來走去,口中不斷呢喃,說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在我們心中,周明一直都是成熟穩重的大哥形象,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那種,可是現在卻變得像個小孩一樣激動。我忍不住問,明哥是誰?
周明告訴我,是他少年時候的一個結拜兄弟,自他入了星火之後,便和這個兄弟失去聯係了。這些年來,他幾乎跑遍山西每個角落,卻始終尋不到這位兄弟,沒想到卻被我們遇上了。
說完,周明還感慨:“年少的時候,我就沒他打架厲害,沒想到現在還是趕不上他!”
我也激動起來,說明哥,倘若你倆聯手,是不是就能擊敗倉天?周明笑了,說或許都不用我,我這位兄弟都能搞得定他!我說那太好了,那人可能還在杏花溝附近,明哥現在去找或許還來得及。
周明點頭,又關照了我一些事情,方才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三天之後,猴子和黃傑、鄭午相繼醒來。猴子得知周明來過,又走了,急得直跺腳,說自己昏的真不是時候,就這麼錯過了和偶像見麵的機會。我把周明那位結拜兄弟的事情說了,猴子點頭,說那就是張宇傑了,我家資料庫裡有記載的。
周明有三個結拜兄弟,張宇傑排行老三,也是和周明同甘共苦最多的一個兄弟。周明加入星火之後,張宇傑組建天狼幫,勢力遍布新香,可惜不知什麼原因,不到一年,他竟然自行解散幫會,從此消失。
張宇傑。
我細細念叨著這個名字,一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形象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和那個邋裡邋遢的醉酒青年還真是一點都不搭。
說完了張宇傑,我這才問起猴子,榮老、喬木、倉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怎麼扯到一起去的,倉天難道連榮老都支使的動?猴子說呸,倉天給榮老提鞋都不配,不過在這件事裡,榮老確實被倉天當槍使了。
猴子告訴我們,榮老身邊有個叫蠻牛的貼身保鏢,被倉天買通了,在榮老麵前嚼了舌根,將我們和韓幽幽之間的關係添油加醋了一番。而關鍵是,蠻牛一開始並未細述我們幾人的身份,榮老隻以為是些小角色,便隨手一揮,說殺了吧。結果越往後,才發現事情越大,然而榮老已經騎虎難下,隻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說什麼也要把我們給整死。
蠻牛就推薦了青海七雄,而這青海七雄就是倉天向華西的星將“借”來的人。從倉天借人,再到倉天後來親自現身,都說明一件事情——他已經黔驢技窮了,麵對日益壯大的我們,他卻逐漸式微,連人都找不出來了。
這件事,周明早知道,前後一直在疏通關係,還找了魏老——我們猜的沒錯,主管星火這塊的就是魏老。這場大戰,可炸出來不少的人,風大帥就不說了,陰錯陽差的成了我的結拜大哥;然後就是倉天,我們終於見到了他的廬山真麵目,雖然他還戴著個鐵麵罩;最後就是張宇傑,周明這些年來苦苦尋找的人。
周明在京城的時候,猴子卻去了廣東,所以雖然用儘手段,卻還是遲了好幾天才見到周明。在周明和魏老的努力下,榮老終於同意放我們一馬,不過條件就是讓我們和青海七雄血拚一場。
再後來的事,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屏蔽杏花溝所有信號的自然也是喬木,一切目的都是為了誅殺我們幾個。本來十拿九穩的事,倉天也是算儘心思,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中間卻發生了那麼多事,行刑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了下來,一直拖到猴子和龍大帥來臨……
這就是命不該絕,不該死的人,怎麼都不會死的。
我告訴猴子,說周明是為了我們才硬挨了倉天三掌,猴子自然感動不已,說我們絕不能辜負明哥的期望,必須早日拿下京城,和倉天決一死戰!
榮老的危機已經消除,甭管他心裡還有沒有氣,有魏老給我們扛著,他肯定是無話可說了,所以我們也能放心地繼續前行。而且,我們現在還有了龍大帥和風大帥做靠山,前方更是一路平坦。
在前半年裡,我們依次拿下同州、常平和景山,現在就剩海店、潮陽和風台了。海店和朝陽暫時不說,那是京城的核心地帶,在那邊混跡的也都是些實權人物,正兒八經玩弄權勢的地方,我們現在雖然靠山也有不少,也夠硬氣,但總的來說還是羽翼未豐,要先拿下風台,再行商議。
寒假的這一個月,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養傷和修煉。我本身就受傷不重,又有自身真氣療傷,比猴子他們恢複的快得多了,他們還在床上輸氧的時候,我已經能領著王瑤到處跑了,氣得他們天天罵我。
他們越是罵我,我就越是在他們麵前跑、跳。
嗬,我就是這麼賤。
修煉的時候,我就去找趙青山討教一些纏龍手的經驗。他這人雖然脾氣出了名的臭,但是他岔氣的傷是我給他療好的,他自然對我要不一樣些,教我的時候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令我進展飛速。
過年的時候,我和王瑤回到東城,我爸也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危機解除,我爸的工作也恢複了),回家過年,照舊還是我們兩家一起。
王紅兵又喝多了,摟著我的肩膀叫我老弟,說我把閨女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呀。我也喝多了,說放心吧老哥,你閨女就是我閨女。氣得王瑤直踩我腳。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過年的時候,門鈴卻按響了。
除夕夜的,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