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4 玄苦大師(1 / 1)

醫院這種公眾地帶,當然任何人都可以進來,隻是現在進來的這個人不太普通。

這是一個和尚,頭頂自然是光著的,還有清晰可見的戒疤。他很老了。臉上都是皺紋,一雙眼睛顯得混沌而無神,可是走起路來又給人感覺像是一株強勁的鬆柏。

他身上穿著黃色的、舊舊的袈裟,單手持著一串粗大的佛珠,一邊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醫院裡大半夜的突然出現一個和尚,這情形確實頗為詭異,我立刻用對講機呼叫外麵看守的兄弟,說進來一個和尚。你們怎麼沒有彙報?誰知外麵卻是一口驚訝,道:"什麼,進去一個和尚嗎,沒看到啊!"

我和鄭午立刻站了起來,警覺地看著這個和尚。

竟然能躲過我們那麼多的眼線,悄無聲息地來到這裡,足以說明對方的危險。片刻,老和尚便來到我們身前,他的嘴唇一動一動,口中依舊呢喃著我們聽不懂的經文。手上的佛珠也一顆一顆地撚著。

半晌,他才抬起頭來。看著我和鄭午說道:"二位施主,戾氣是否太重了些?"

我和鄭午殺過很多人,又對這個和尚充滿警惕,當然渾身上下充滿戾氣。我不清楚這位和尚的來曆,但還是認真說道:"老師傅,不知您半夜來訪,有何事情?"

老和尚開口道:"老衲來自河南清涼寺,法號玄苦,到此地尋訪我的徒兒。"

我和鄭午對視一眼,又問他徒弟是誰。老和尚說,張火火!我說張火火確實在這,不過您怎麼證明您的身份?老和尚往後退了幾步,忽然身形一動,打了幾拳出來,每一拳都虎虎生風,仿佛有開山碎石之力。

我雖然不認得這是什麼拳。卻認得張火火也使過此拳,那這身份就能對上了。我立刻作揖,說玄苦大師,失敬!

玄苦大師說無妨,我聽聞徒兒有難,連夜趕到這裡,不知他怎麼樣了?我說還好,已經搶救過來,現在還在休息中,我帶您進去。推開病房的門。同樣也在裡麵休息的猴子和黃傑立刻坐了起來,一人操著把刀躍下床來。

玄苦大師立刻說道:"金鑾、回龍,好刀!"

我立刻向猴子和黃傑介紹了玄苦的身份,二人也向玄苦致禮。玄苦回過禮後,便走到張火火床前,用手去摸張火火的脖頸。雖然隔著紗布,玄苦依舊精準無誤地道出:"使劍的是位東洋人?"

我們說是。

看來玄苦是位高手,怪不得張火火的身手也很不錯。

玄苦歎了口氣,說東洋劍法刁鑽詭異,使劍之人的實力又非同小可,火火能撿回來一條命實屬不易,此地多呆不得,我要帶他離開。說畢,玄苦也不管我們同不同意,也不管醫院同不同意,更不管出院手續辦了沒有,立刻便將張火火抱起就要離開。

我們都懵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和玄苦說,我們還要拿張火火當誘餌引出上野吧?人家當師父的肯定不願意啊。眼看著玄苦就要離開,猴子趕緊說道:"玄苦大師,您不計劃為張火火報仇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

"可是,他現在重傷未愈,這就離開的話恐怕有危險啊。"

"無妨,自有我照顧他。"

甭管猴子說什麼,玄苦一句話就堵死了他,逼得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眼睜睜看著玄苦抱著張火火離開。人走了好大一會兒,我們還在病房裡大眼瞪小眼,簡直不敢相信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那上野怎麼辦,要怎麼引出他來?

"先睡一覺再說。"猴子提議。

這個提議獲得了我們的一致認可,這幾天我們為了引出上野,日夜顛倒地輪流值班,還要操心張火火的安危,當真累的不行。在通知外麵守夜的兄弟解散之後,我們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

在同州郊區的一片山林裡,秋意已經濃了,地上落滿了落葉。一隻肥大的野兔突然從林間竄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望著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雙腿往前一蹬,再次往前竄去。

野兔是灰色的,和遍地的落葉正好融為一體,這是大自然饋贈給它的保護之色。可惜它剛竄到空中,一柄長劍突然"颼"的一聲刺出,徑直穿過了它的整個身體,將其釘到了最近的一株樹乾之上。

緊接著,一名麵相斯文、氣質儒雅的青年從樹後走出,將長劍和野兔都拔了下來。野兔還未完全死亡,肚子還在一抽一抽,不過青年並不在乎,劍尖輕輕一挑,兔頭便已跌在地上,還灑了一地的血。

他本來就不吃兔頭,他認為隻有肮臟的華夏人才會吃這種東西。

這位青年當然就是上野。

即便有著超高的反追蹤技巧,但想無聲無息地避開馬傑的追蹤也不是那麼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在他做過最後一件案子之後,便躲到了這山林中來。這裡有山巒疊障、樹木流水,讓他覺得很安全。

他嫻熟地挖出野兔的內臟、清理野兔的皮毛,之後又把落葉聚攏成一堆燃放起來,又將野兔用樹枝叉了起來放在火上燒烤。燒烤需要時間,他控製了一下火候,便起身朝著後方的一處小溪而去。

剛才處理兔子屍體弄臟了手,現在需要清洗一下。

烤肉的芳香擴散開來,阿晴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是的,阿晴就在附近,為了追蹤上野,她也一天一夜沒吃飯了。上野可以光明正大地烤兔子吃,她卻不能。

啊,對於一個吃貨來說可真是折磨。

她回想起了同州藝校門口的臭豆腐、烤魷魚、鐵板燒、烤玉米啊啊啊,不能再想下去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啊。此時此刻,她站在一棵高達十幾米的雲杉樹上,還未落儘的樹葉成了遮擋她的天然屏障。

倉天的手下居然有東洋人,這也是阿晴第一次知道。

當然,彆說東洋人,倉天就是想收越南人、韓國人、美國人,甚至愛斯基摩人,都沒有問題。但是,事情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阿晴調整思緒,輕輕扒開麵前的枝葉,再次朝下望去。然而,下麵的一幕卻讓她驚呆了,被她盯了一天一夜的上野突然消失不見,篝火旁邊沒有,小溪旁邊也沒有!

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阿晴倒吸一口涼氣,正準備把視線再擴大一些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又陰又冷的殺氣。阿晴的頭皮頓時發麻,這可是十多米的高空啊,上野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上來了?

一柄劍已經對準了阿晴的後心。

上野站在阿晴身後的另外一跟樹枝上,冷冷說道:"你吸溜口水的聲音太大了。"

阿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死在口水上麵。

"真是不好意思。"阿晴冷靜地說道:"但我們應該是同類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也是星火的人?"

"千真萬確。"阿晴說道:"我是駐紮在西城星火基地的阿晴,以前的老大叫做高天宇,不知你認不認識,就是使流星錘的那個!"

"聽說過他。"星火之中人數眾多,就算是在同一個部門,也不一定相互認識,和現在的五百強集團差不多,員工動輒好幾萬人,互不相識也很正常。

"嗯嗯。"阿晴繼續說道:"後來我們那個基地被左飛他們給端掉了,我卻僥幸逃脫。"

"連高天宇都死了,你是怎麼逃的?"

"哎,那個左飛是個色鬼,看見我的兩條大長腿就走不動道了,我隨便給他拋了個媚眼,他就放我走了。"

上野笑了起來,都是男人,他很理解。

"然後呢?"上野繼續問道。

"然後,天哥就把我派到了同藝,到這裡來繼續對付左飛他們。天哥告訴我,這裡還有一個自己人,不知是不是你?"天哥,當然說的就是倉天。不過,內部人士一般稱其為星將,阿晴故意叫天哥,是為了彰顯自己和倉天的關係不同。

"是我。"上野把劍收了回去。

"果然是你!"阿晴興奮地回過頭來:"我是猜測,又不敢認,所以隻好盯著你。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辦了,我們到下麵再說吧。"

阿晴拉了上野的胳膊,迫不及待地朝著下麵墜去。

落地之後,阿晴奔到篝火旁邊,拿起那隻已經烤熟的野兔便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一點都不客氣。

上野無奈,隻好又持劍在四周轉悠起來,這次捕獲了兩隻落單的小鳥,洗淨之後過來烤著。

"謝謝。"阿晴還沒吃飽,看著小鳥兩眼放光。

""上野無語。

"對了,上次你怎麼會在公安局對左飛動手?"阿晴問道:"天哥不是說了,不能要他們的命嗎?"

上野的目光變得狠厲起來:"我一定會要他們的命,我要為我死去的學生報仇!"

"可是天哥那邊"

上野淡淡地說道:"我就是退出星火,也要他們死無全屍。"

阿晴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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