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我們恨不得扒了這幾個東洋學生的皮,眼見著他們不過才挨了幾個耳光,哪裡肯停?於是都默不作聲。
校長急了,訓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乃是我泱泱華夏傳統美德,你們"
這校長也是崇洋媚外,提及外國友人便是各種寬宏大量,輪到我們自己就各種吹毛求疵。我們本不想理他,但是上野老師說道:"校長大人,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學生不對,請不要為難同藝的學生。隻要他們不原諒,就讓我的學生一直打下去吧。並且。我也會一直鞠躬,直到大家原諒為止。"
說完,上野便朝我們九十度鞠躬下來,然後保持彎曲的姿勢一動不動。
"哎呀,上野老師,您這是何苦?"校長又急了。
"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上野依舊紋絲不動。
自我們進來為止,東洋學生的領隊上野老師一直保持謙卑、公正的姿態,這態度確實讓人無可挑剔。甭管東洋學生有多討厭,這位老師總是能夠讓人尊敬的。
眼見他又鞠躬下來。我們這邊當然過意不去,於是紛紛說道:"上野老師。您快起來吧,我們不計較了。""就是啊上野老師,這又不關您的事,請快起來吧。"
我們這邊大多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家夥,如果進來之後上野老師態度強硬,沒準我們就和他乾起來了?可他態度如此謙恭,反而讓我們不好意思起來,況且那幾名東洋學生也得到了教訓。
得到眾人的一致原諒,校長這才往前一步,將上野扶了起來,說上野老師,大家已經原諒你們了。上野衝我們點點頭,方才衝吉田等人說道:"停手吧。"
三名學生這才停下手來,現在的他們不光大半張臉一片青紫,兩邊臉頰還高高腫起。上野老師接著說道:"身為吉田等人的老師,我再次向大家鄭重致歉。即日起。我會將他們遣送回東洋,永世不得踏入華夏。另外,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願意拿出二十萬人民幣來補償之前受害的幾位女生,希望可以使她們受傷的心靈得到一些慰藉。"
二十萬,可真是不小的數目了!
雖說錢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有錢總比沒有錢好,這位上野老師的態度更是得到大家一致認可。如果說之前還讓大家有所不甘的話,現在則一點怨氣都沒有了。
眾人甚至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誇讚之聲此起彼伏。都說同樣都是東洋人,上野老師怎麼就如此完美?
同藝校長自然一番推諉,上野老師卻堅持要給,說三天之內就會將錢送上。校長回過頭來,詢問我們還有沒有什麼意見。上野做的令人心服,大家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在校長的帶領下,我們退出了階梯教室。
臨走之前,我看了一眼上野,上野也看了我一眼,並衝我笑了一下。
不知怎地,這笑容讓我有些不寒而栗。
事後再回想起這一段來,應該是出自野獸的本能吧,我早就察覺到上野不是個好東西,隻是當時的我還揣測不到上野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出來之後,校長自然又說了兩句場麵說,說以後有訴求要走正規渠道,可不能再像這樣子了。事情既然已經辦妥,我們自然給他一些麵子,沒有再和他鬨。
待校長離開之後,現場立刻響起一片歡呼之聲。
這是同藝學生的勝利,也是華夏學生的勝利。胡刀子等人倒也光明磊落,直言不諱地向眾人聲稱這些都是我的功勞,一時間,我便成了同藝學生心中的偶像,誇讚之聲紛至遝來。
我心中雖然高興,但也沒有得意忘形,說這一切都是大家的功勞。
之後,大家便各自散去,各回各的教室上課,但整個學校依舊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蘇雪也是特彆高興,說我真是給我們山西長了臉,班上也是一片熱熱鬨鬨,氣氛空前的好。
這一刻,似乎再也不分什麼晉幫、豫幫、東北幫,大家便是完完整整的華夏人,每一個學生都以自己是華夏人而感到自豪和驕傲。
直到上課,大家的情緒也未降低。蘇雪說你真夠可以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竟然能使晉幫帶來如此美譽,現在同藝學生提起晉幫來都要豎起一根大拇指來。
我說那又怎樣,直到現在,晉幫也不是同藝第一大勢力。
蘇雪咯咯地笑,說你現在還想這事呐?還是儘早放棄吧,晉幫的學生數量不多,想成為同藝第一勢力乃是天方夜譚。還勸我應該知足,晉幫能有現在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想當初魏六子在的時候,嘖嘖
放學之後,我剛走到教室門口,四周便嘩啦啦湧上來一群學生,仔細一看竟是同藝各個勢力的老大,東北幫的胡刀子、豫幫的張火火、福幫的韓世傑、貴幫的江一航
但凡是在同藝有一號的人物,基本上都到了。
我驚訝地問大家有什麼事?
胡刀子樂嗬嗬地說:"左飛,大家敬佩你的為人和魄力,所以想請你吃一頓飯,不知你賞不賞臉?"
我樂了,說當然賞臉,走著。
於是我又叫了猴子他們,一眾將近二十號人,浩浩蕩蕩地往校外走去。因為在校長辦公室表現出色,我在眾人心中儼然已經成了一等一的英雄,眾人雖不至於將我當作大哥和領頭人,但確實給予我足夠的尊重和麵子,一路上吹捧著我,大家嘻嘻哈哈、稱兄道弟。
還有好幾個南方妹子也跟著來了,對我熱情似火,一口一個哥哥,叫的我都快酥了。這麼大的場麵,真個好似皇帝出巡。
猴子的鼻子都氣歪了,說當初以為這晉幫老大是個燙手山芋,當了之後肯定會成為一乾勢力的眾矢之的,走到哪被人打到哪,所以才推到我身上,哪裡想到還有今天這種風光場麵,早知道他當初就搶著當了。
鄭午也說就是,當初我想當,你們不讓我當,現在後悔了吧?
到了飯店之後,眾人選了個大包間,將近二十好人都坐下了。接著便上酒上菜,氣氛歡快的不像話,不斷有人過來向我敬酒,說我真是人中豪傑,改變了大家對山西人的看法。
我說什麼看法,難道以為我們山西人隻會挖煤?
眾人歡快地笑了起來。
我的酒量不用多說,更何況還有真氣運轉,當真是千杯不醉。不過東北幫的胡刀子也是海量,直接拿著海碗一碗一碗地乾,北方人普遍都能喝酒,南方那邊則要遜上一些。
這也是地理環境所致,誰讓北方太冷,需要用酒怯寒。
胡刀子喝的半醉,感慨道:"以前大夥打來打去,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喝酒的,還是第一次。希望大家以後能少打架、多喝酒。"眾人紛紛響應,說就是這樣,少打架、多喝酒。
甭管以後怎樣,大家現在確實是其樂融融,過去的所有恩怨都一筆勾銷,親的好像一家人似的。甭管南方北方,喝多了都是一個鳥樣,喜歡絮叨以前發生過的事,這個說福幫的韓世傑曾經打過我一巴掌,那個說貴幫的江一航曾經睡過我的馬子。
說著說著就多了,又開始吵鬨起來,臉紅脖子粗的。
我算是發現了,平常有外敵侵入的時候,華夏人確實能迅速團結起來。可是一旦進入平和時期,又免不了開始窩裡鬥,這個說那個不厚道,那個說這個不仗義。
――當然,不隻是華夏人,全世界都是如此。甚至縮小到一個家族,也是如此。平時雖然吵吵鬨鬨,一旦有外敵侵入,便立刻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所以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場麵,一時間又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睛的,似乎隨時都能打起來。豆團冬技。
胡刀子拍著桌子,說你們那些事算個雞毛?晉幫的人往我頭上倒過飯菜,還讓我給他們當小弟,你們看我說過什麼啦,不照樣好好的嗎?
眾人都哈哈笑起來,說也是,他們那點屈辱比起胡刀子來確實不算什麼。
"是吧,左飛?"胡刀子衝我擠眼睛:"現在你還想讓我給你做小弟嗎?"
我沉默了一下,說我在努力把晉幫發展為第一大勢力。
我這句話一出口,現場立刻沉寂下來,靜的連一根針掉到地上也能聽到。
"你什麼意思?"胡刀子皺著眉問:"你還想讓我做你的小弟?"
"你做不做小弟無所謂,我確實想把晉幫發展為第一大勢力。"我認認真真地答道。
嘩啦!
胡刀子突然掀翻了麵前的兩個盤子,盤子摔到地上砸得粉碎,他大聲吼道:"那你倒是說說看,現場有這麼多勢力,你想吞並哪個、吸收哪個?浙江幫,還是尚海幫?福建幫,還是我東北幫?!"
在座眾人紛紛朝我看了過來,氣氛一下變得更加緊張。
"實不相瞞。"
我緩緩說道:"在座的每一位,我都想吸收。"
靜,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