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 公園較量(1 / 1)

一路上,林奕哆嗦不已,本來平複下來的心情,因為猴子的一段視頻又快崩潰了。

我不停撫慰著他。說沒事,安心,有我在。

到了龍城大學的c校區門口,我並沒急著帶林奕到對麵的公園裡去,而是先在周圍查探了一圈,確定沒有埋伏什麼人手,才帶著林奕往裡走去。

淩晨兩點,公園裡寂靜無聲。低矮的樹木和孤單的石墩子相得益彰,頭頂上有淡淡的月光灑下來,本來平靜的公園裡麵,此刻卻籠罩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殺氣。

我並沒有沿著公園的大路走,而是儘撿些草地、小道,在石影、樹影的掩護下,帶著林奕無聲無息地行走在暗處邊緣,像隻貓頭鷹般謹慎地窺伺著公園裡的每一個角落。

公園不大,這個供附近老人晨練、跳舞的場所,滿共也就上千個平方而已。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假山、噴泉、草叢、健身器材,樣樣都有。

我帶著林奕。從東走到西,從南走到北,本來計劃看看猴子在哪裡,以及帶了多少人、怎麼救白燦,結果在公園裡走了三遭,都沒發現一個人影。

怪了,難道猴子還沒來?

"飛哥,人呢?"林奕急的滿頭大汗,這位貴公子的抗壓能力實在不行。

"彆著急,再看看。"我輕聲說著,同時仔細觀察著四周。

我相信猴子已經到了,但我不知道他現在躲在哪裡。在我試圖窺探他的時候,他也肯定在觀察著我們,這是我們二人之間的較量。實話實說,我不覺得自己能鬥過猴子。但好在我對他足夠了解,所以我相信自己即便鬥不過他。也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左飛。你大意了啊。"猴子的聲音突然自上空傳來。

我猛地一抬頭,隻見對麵的假山頂上,樹立著一個黑色的人影。人影背後,便是那輪彎彎的月亮。淩晨兩點,這景象本來極其滲人,但在我看來卻有些暖。

這是慣性,因為在過去的三年多裡,我隻要一看見猴子,便覺得心裡踏實、安穩,這種慣性一直持續到現在。

假山不高,也就五六米的樣子,也不遠,同樣五六米的樣子。我衝林奕擺了擺手,林奕心領神會,立刻躲進了旁邊的樹影之中。因為這個距離,猴子足以一刀射死他了。

猴子肯定不忍心殺我,但他殺起林奕來絕對毫不留情。

我看著猴子聳聳肩膀,說我確實大意了,光顧著看地上了,沒有看天上,誰能想到你還真是個猴,竟然往山上爬。我一邊說,一邊笑,試圖化解一下我倆之間的尷尬和緊張氣氛。

我多希望猴子能像以前一樣和我開玩笑,拍著大腿說哎媽呀,你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難上,不亞於珠穆朗瑪峰啊知道嗎,快上來欣賞一下夜景。

可是並沒有,猴子沒有笑,而是冷冷地看著我說:"從剛才到現在,你一共在公園裡轉了三圈,小心是足夠小心,卻始終沒有抬頭看天上一眼。"

我歎了口氣,說是啊,我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

"你可知道,我剛才有無數次機會能殺了你?"猴子繼續說道。

我沉默下來。

我知道猴子說的沒錯。剛才,我在明,他在暗,我在低處,他在高處。我行走的每一步,他都儘數看在眼裡。雖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甚至全身的肌肉繃緊,隨時都能進入戰鬥狀態,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狼――可在他眼裡,卻是一條裸奔的,沒有任何攻擊力的狼。

就剛才,至少在二十分鐘的時間裡,猴子足以一刀把我射死,再一刀射死林奕。

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從這場較量開始以來,猴子就在處處留手。

"左飛,把林奕交出來,我們還是兄弟。"猴子平靜地說。

我抬起頭來,看著高高在上的猴子,說道:"猴子,我們現在也是兄弟。但是你了解我的,就算咱們兩個關係好,我也不會把林奕交給你,否則我左飛便不是左飛了。"

是的,這就是我,即便在我心裡,猴子比林奕重要多了,可我也不會因此就把林奕的性命交給猴子。我不會犧牲一個兄弟的命,來維護另一個兄弟的情誼。

否則,我左飛也就不是左飛了。

猴子如果足夠了解我,便不會強迫我做這件事。

這次輪到猴子沉默下來。

旁邊躲在樹叢裡的林奕有點著急,不時輕聲說著:"飛哥,問問她白燦哪了!"

我沒理他,依舊抬頭看著猴子,緩緩說道:"猴子,我現在已經站在這個位置,不能再回頭了,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就像你之前為何輾轉那麼多所學校,不就因為接下來的對手,不是你下不了手,就是和你的兄弟沾親帶故?現在的我,就是那時的你啊。林奕已經成了我的兄弟,我不能不顧他吧?"

猴子站在山頂,一動不動,微風吹起他的衣角。

夏天快過去了,四周起了一陣涼意。

"現在和以前是兩回事。"猴子緩緩地說:"我必須殺掉林奕,更不能讓將軍盟死灰複燃,我身為孫家未來的家主,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歎了口氣,知道猴子在這三年來,心地已經變得堅硬了許多,尤其是經曆過他哥的事件之後,更讓他變得愈發辛辣無情起來。比如,以前他不敢殺人,現在卻殺人如麻。

他變了。或者說,我們都變了。

"我不能交出林奕。"我再一次重申自己的說法,這是我做人的底線,不能讓步,即便對方是猴子。

"好,那我不為難你了。"

聽到猴子這一句話,我的一顆心差點從胸腔裡跳出來,還以為猴子想通了,結果卻看到猴子從地上一拎,便又拎起一個人影來。那人影穿著白衣,身子孱弱不堪,顯然受了嚴zhòng的傷,軟塌塌地被猴子拎在手裡,正是國術社的社長,林奕的心上人,白燦。

"白燦!"林奕控zhì不住,猛地叫了出來,同時身子往外一撲。

與此同時,猴子突然擲出一柄飛刀,飛刀"嗖"的一聲破空而過,直直朝著林奕的喉嚨紮來。我手疾眼快,一手抓住林奕的後領,將他的身子往後麵一拽,再次丟進了樹叢之中,同時伸手猛地抓住了那柄飛刀。

握住飛刀的一瞬間,我便知道猴子並沒使用全力,直到現在他仍留著後手。

他也知道,如果真的殺死林奕,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我抓著飛刀,仰頭問猴子,什麼意思?

林奕還想衝出來,但是被我用眼神喝止了。

白燦並沒暈過去,隻是口中塞著布條,嗚嗚嗚地說不出話來。猴子一手拎著白燦,另一手又摸出一柄尖刀,用尖刀抵住了白燦的脖子。

"不要!"

林奕哭嚎著,想再次衝出來,被我死死拉住。

"左飛,你是我兄弟,我不為難你。現在,我給林奕出一道選擇題。"猴子站在山頂,說道:"林奕,你聽好了,你和白燦之間隻能活一個。要麼你死,要麼她死,你自己選擇。"

"我死,我死!"林奕哭喊著,想爬出來受死,但是被我死死拉著,不讓他動彈半分。

"飛哥,你放開我,放開我啊。"林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要讓白燦活著,我不要這條命啦!"

被猴子抓著的白燦也激動起來,"嗚嗚嗚"地發出淒厲而悲慘的聲音。兩人的哭聲彙聚在一起,在這公園上空回蕩,猴子卻完全不為所動,依舊用刀抵著白燦的脖子。

白燦也算有點功夫底子,可是在猴子手裡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左飛,這是林奕的選擇,你能不能彆再插手?"猴子問道。

"飛哥飛哥"林奕絕望地哭著。

我拉著林奕,緩緩說道:"林奕,相信飛哥一次,我一定把白燦救回來,你先到後麵樹叢裡躲著,好麼?"

我的聲音平穩、情xù平靜,使得林奕稍稍理智下來,點了點頭,便回到了身後的樹叢之中。我抬頭看了一眼猴子,朝著猴子所站的假山走過去,猴子哼了一聲:"左飛,你覺得你能從我手中救出白燦?"他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輕蔑的笑意。

"我不準備救出她。"我抬起頭來:"猴子,你殺了她吧。"

"飛哥!"

"安靜!"我回過頭去,狠狠瞪著林奕。林奕哆嗦了一下,像隻受驚的小貓,又縮了回去。我又抬起頭來看著猴子:"一個女人,沒有將軍盟重要,林奕也是昏了頭,竟然做出這種荒唐的選擇來。所以,猴子,你動手吧。"

"左飛,你覺得我不敢?"猴子惡狠狠說著。

"你敢,你當然敢。"我說:"這些年來,我們殺了多少人,手上沾著多少鮮血。殺個女人而已,有什麼不敢的?猴子,你動手吧,我看著你。你殺完了,我帶著林奕走。"休妖吐扛。

"好,那我就殺了她"猴子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刀子抵住白燦的脖子,一道小口已經割裂開來,鮮血順著她的脖頸淙淙而下。白燦的雙目流下淚來,在月光下顯得十分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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