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站著至少上千號人。
這一刻,文龍有種眩暈的感覺,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這上千人裡,一小部分仍舊在固執地使著大錘砸牆。一大部分卻在觀看對麵白色小樓頂上的高手之戰。天空宛若一塊黑色的幕布,朦朦朧朧的月光散發著微弱的光,房頂上一男一女正在瘋狂戰鬥。
一人手持流星錘,一人手握軟拂塵,戰了個不相上下。這兩人打的格外激烈。手中的武器更是誇張,隨便一擊、一揮之下,便有大量的亂石飛起、煙塵激蕩。
在場的大部分人,均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級彆的高手之戰,這一戰直接刷新了他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原來世上還有打的這麼好看的人,和電視劇裡的武打片一樣,怎麼看都像是特效,可他們就活生生地出現在大家眼前。
大家正看的聚精會神,一個人突然自白色小樓之中鑽出。
院中的上千人裡,大部分都是新城區的混子,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家的事還是自家的人多,所以還是有不少人認識文龍的。
"咦,那不是文龍嗎?"迅速有人喊道。
"文龍也是咱們的人?"大部分人隻是接到指令。今天晚上要來攻陷一個麵粉加工廠,但具體計劃、對手是誰。他們一概不知,也沒讓他們知。
"應該不是,他沒彆著咱們的紅花。"
"沒彆就是敵人,上啊!"
大部分人進來,連根對手的毛都沒有撈到,淨在四周瞎轉悠了,頂多也就是砸了砸牆,正處在極端的不爽之中,猛地發現一個活生生的對手,當真就跟餓了三天的狼群看到隻肥美的綿羊一般。
一瞬間就衝過去好幾百人。
文龍畢竟不是吃素的,曾經也是叱吒新城區的大佬之一,而且後來在星火基地又接受了不少訓練,也算踏入了高手的門檻,當下手足並用、拳打腳踢,便擊飛了不少試圖在他身上占便宜的家夥。但也就風光了兩三分鐘,"雙拳難敵四手"這句話放到哪都適用,赤手空拳的他很快就被人群翻倒在地蹂躪起來。
身後還不斷傳來他人的呼喊:"前麵的打夠了沒,打夠了讓我們也打打啊"
而在白色小樓之中,還有兩場戰鬥沒有打完,一場是我和石川的,一場是趙采螢和那女人的。隻是那時候,我並不知外麵什麼情況,完全醉心於和石川的戰鬥之中。
我第一次見到石川時的預感並沒猜錯,我們兩人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猶如宿命中的對手,在那小小的房間之中,打的那叫一個難解難分。
房門因爆炸而起火,因起火而蔓延,火勢越來越大,屋內濃煙滾滾,我們兩個被嗆的幾乎要睜不開眼睛,但四隻手還是頻繁的交錯、糾纏在一起,我用纏龍手,他用雷鋒三十六路擒拿手。
我攻他防,他進我拆,耍的全是手上功夫,從屋頭打到屋尾,時不時還用幾下腳,隻聽"砰砰砰"之聲不絕於耳,我們兩人已經纏鬥了二十多分鐘,各自身上都受了一些傷。
"哢"的一下,石川抓住了我的胳膊,如鐵鉗一般緊緊箍住我的關節。雷鋒三十六路擒拿手相當陰狠刁鑽,並不"卸"人關節,而是"碎"人關節。
關節被碎掉之後,至少有三個月才能恢fù。我不敢讓他得逞,身子迅速往後退去,"啪"的一下靠在窗台上。
石川陰森森地看著我,我知道今天晚上必須要拚個你死我活了。我回過頭去,把窗戶打開,使得濃煙往外麵冒出一點,不然氣管實在太難受了。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四肢尚算靈活,但脊背、腰間均有不同程dù的損傷。石川也差不多,剛才被我狠狠一拳砸在鼻子上,鼻梁骨肯定是斷了,鮮血正源源不斷的流下,不時地需要用手背擦上一下。
我也被人打過鼻子,知道那種感覺相當難受,真心能把眼淚都酸下來。
"今天你得死。"石川咬著牙說。
"你搶了我的台詞。"我的嘴角撇出一絲冷笑。
但我心裡知道,我們二人的實力不相上下,這麼打下去根本分不出輸贏,拚的完全是耐力和恒心,打上四五個小時,或許有人精疲力儘,才能一舉乾掉對方。
不知其他人怎麼樣了,戰鬥結束沒有?還是說,我已經淪為最後一名了?
正這麼想著,火光衝天的門外突然傳來猴子的聲音:"左飛,搞定沒有?"
我一個激靈,說道:"快了!你們呢?"
"我們都搞定了。"
我的心裡一沉,果然啊,我就是最後一個,真是讓我覺得羞愧了,連三碗酒都搞定了他的敵人,我卻還沒搞定石川!真他媽的想罵臟話了。
"需要幫忙嗎?"猴子又問。
"不用!"我吼了一聲,再次朝著石川撲了過去。我的自尊心肯定不會允許猴子過來幫忙,說好的各自搞定各自的對手,我怎麼能拖了大家後腿!我要速戰速決,我要以最快速度搞定石川!
"好的,等你。"猴子在外麵說。
我瘋狂的撲上去,腳步有些淩亂,身法有些倉促,一副冒冒失失、衝昏頭腦的樣子。石川的嘴角撇出一絲冷笑,同樣身為高手的他,已經看出了我無數破綻。
石川稍稍往後退了一步,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攀沿而上,再次抓住我關節,然後用力一捏。
就聽"哢嚓"一下,我的左手手肘已經被石川捏碎。
童叟無欺、貨真價實。
碎到不能再碎。
整條左臂也癱軟下來,徹底失去了進攻能力,要想恢fù恢fù,至少得三個月時間,就算請猴子家的專業醫生幫忙治療,也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石川一招得手,嘴角立刻撇出更加得意的微笑。廢掉我一條胳膊,於他來說便是很大的進步,猶如踏出了萬裡長征的第一步,接下來隻要穩紮穩打就能慢慢乾掉我了。
勝券已經在握,石川焉能不高興?
可是他的笑容還沒完全綻放,便已經凝固在了嘴角。因為我的右手不知何時竄了過去,如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猛地一下就掐住了石川的喉嚨。
混元歸一。
纏龍手裡的最強殺招,隻要出手必奪人命。
"哢嚓"一下,清脆的聲音響起,石川的喉嚨已經被我捏斷。高手過招,有時不需太費時間,一招便能定下乾坤。石川雖然死了,但是眼睛依舊瞪的很大,似乎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石川捏碎了我的胳膊,而我捏斷了他的喉嚨。
值嗎?當然是值的。
一條胳膊換一條人命,怎麼會不值呢。
我發現我們二人實力相當,誰都乾不掉誰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個方法。隻是我遲遲沒有付諸行動,畢竟我也不願意損失一條自己的胳膊,能安然無恙地走出白色小樓豈不是更加風光?
隻是時間拖的一久,再加上猴子在外麵問我,我便有些著急起來,顧不得那麼多了,哪怕自斷一臂,也要迅速搞定石川了。於是我假裝亂了心神,並且主動送上一臂,讓石川陷於"勝利"的高興之中,然後再趁機送上我的右臂――隻是這一次,是為了掐斷他的喉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石川慢慢倒了下去,我也長鬆了口氣,左臂關節傳來的尖銳疼痛使我冷汗直流,不過總的來說還能承受。隻是接下來,要度過一段殘疾人的日子了。我捂著廢掉的作弊,衝出了漫天火光之中。
門外,大家果然都在等我。
猴子、黃傑、鄭午、三碗酒而且個個有傷在身,看來大家也都贏的不是很順lì,我這斷的一臂也算可以接受了。
"趙采螢呢?老尼姑呢?"我問。
"都還在打。"猴子說:"老尼姑和高老大在房頂上。"
這麼一說,果然聽到房頂上不斷傳來的腳步聲,相當激烈。
"趙采螢也還在打,兩個女生正處在你死我活的糾纏之中。"
"乾,你說你們都搞定了!"我吼道:"那怎麼不幫幫她們的忙呢,老尼姑你幫不了,趙采螢還幫不了啊?"
"趙采螢畢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應該交給你嘛。當然,我們也說了,一分鐘內你要是出不來,我們就去幫趙采螢。"
"你們也真站得住啊"
我也是無語了,也顧不得和他們嘮,趕緊憑著記憶撲向趙采螢所在的位置。走廊裡濃煙滾滾,火勢也越來越大,我們必須得離開了。奔了兩步,卻已經完全迷路,看不清哪是哪了。
"趙采螢,你在哪?"我扯著嗓子問。
"在廁所呐!"趙采螢沒回話,猴子倒是回話了。
我有點懵:"在廁所乾嘛?"
"廁所是唯一沒火的地方,倆姑娘都怕燒了她們的頭發和衣服,所以便約到廁所打去了。"猴子繼續給我做著解釋。
""聽到這樣的理由,我也是無語,隻好又憑著記憶朝廁所的方向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