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下了之後,我就一個人出了學校。猴子常去的那家網吧離學校很近,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離。猴子天天來來回回的走都沒事,所以我還真不認為自己能有什麼危險。
剛出校門,就看見對麵那一溜的攤子還在。這些攤子主要是做二中學生的生意,自然和學生的作息差不多,我們上課他們擺攤,我們放學他們收攤,從早到晚不離不棄。不過夏天也就算了,現在進入深秋季節。又是大晚上的,天氣不是一般的冷,也不知這些大爺大媽能不能頂住。想起自己也有日子沒有照顧水果攤老大爺的生意了,便走了過去。
“大爺,還不收攤啊。”我的眼睛一掃,看見攤上也沒多少水果了。
“嗯,你們下自習了,我也馬上就走。要點什麼?”老頭去拿塑料袋。
寒風吹的我打了個哆嗦,我一個年輕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年邁的老頭?我腦子一熱,便說:“我全要啦!”還是讓大爺早點收攤回家的好。
老頭吃了一驚:“你要這麼多乾嘛?”
“哈哈,我們人多,吃的也多。大爺你彆管啦,幫我全裝起來就好。”
其他攤子的老板紛紛投來羨慕的眼神,即便如此我也幫不了他們所有人啊。大爺把剩下的水果全部裝袋、稱重、算賬。一共兩百多元。我掏出錢來遞給老頭,跟老頭告了個彆,便拎著七八個塑料袋走了。蘋果、梨這類的大家夥不少,掂著還挺重的。我還猶豫了一下。是先送回宿舍,還是先去找猴子?又覺得網吧也沒多遠,還是先去找猴子吧。
拎著二三十斤的東西,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但還是累的氣喘籲籲、渾身冒汗。剛走了四五十米,就感覺身後過來輛車,我條件反射地往路邊靠,結果那車直接在我身邊停下,緊接著車門也拉開,一雙大手伸了出來。
我心裡暗叫一聲不好,這他媽就被人給偷襲啦!我想還擊,可是手裡拎著好幾個塑料袋;想逃跑,又根本跑不起來;想扔掉東西,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雙大手掐住我的脖子。這人力氣極大,猛地就把我拽進車裡,然後車門一關,車子往前開去。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車裡,一雙大手依舊掐著我的脖子,旁邊還有一個人橫過一把刀來頂住我的下巴。
“小兄弟,彆動。”這人說話陰森森的。
人坐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立刻就不動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身處危險之中,以及百分百確定這就是猴子說的“威脅生命”的危險了。
乾,原來是在校外伏擊我,我這一個禮拜在學校的草木皆兵算是白著急了!猴子的錦囊終於要派上用場了,可是以現在這個情況,我又怎麼看猴子的錦囊,這也太坑爹了點!
這一刻,我不知自己是緊張還是興奮,但心裡確實怦怦直跳,手心腳心裡也都是汗水。我注意到自己身處一輛金杯麵包車裡,這車可是中級社會混子的標配了,容量大、不起眼,易於作案。
我把社會上出去做事的混子分為三個等級,一種是低級混子,出行乘坐的是五菱之光之類的麵包車,通常又破又爛,幾千塊錢就能搞到一輛;其次是中級混子,有點小錢了,出行就坐金杯,這車還是挺舒服的;高級的就是商務車,通常都是彆克,還是蠻高端大氣的。
綁架我的這些人坐的是金杯,表明他們是中級混子,有點小錢了,起碼是有組織的。車子裡坐著四個人,除去一個司機之外,我的兩邊各一個,後麵還有一個。
這人彪悍不彪悍,一般從外貌、眼神、氣場都能看的出來,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混子,至少沉浸這個圈子十幾年了。
所以我就更納悶了,這些人為什麼找上我?
以及,猴子是怎麼算到的?
手掐我的這人體格最壯,把我拉進車裡的也是他,看來經常做這個行當,這手法也忒嫻熟了,就跟抓雞仔似的。我一動不動,他也一動不動,他的雙手如鐵鉗一般牢牢箍著我的喉嚨,讓我尚有喘息的餘地卻又不至於掙脫他的束縛,力道也是把握的相當完美。
車子平穩的向前駛去。
我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情xù很快就平穩下來,稍稍張了張嘴巴,示意自己有話要說。壯漢稍稍鬆開了一點,我呼了口氣,說:“那個,我還拎著一大堆水果,能讓我先放下麼?”是的,從剛才被抓進車裡開始,我的雙手還拎著一大堆塑料袋,胳膊又酸又困,實在有點不像話了。
“放吧。”壯漢說道。
我輕輕把塑料袋放在地上,問了一句:“你們吃麼,有蘋果、梨……”
“少廢話。”壯漢又掐牢了我的脖子,我毫不懷疑以他的實力,能隨手把我的喉嚨扭斷。
我趕緊閉嘴不作聲了,旁邊拿刀頂著我下巴的那個看此狀況,便把刀子給收回去了,這是放鬆警惕的象征,他們還是把我當作一個孩子,這也是年齡的好處啊。車子裡的四人年齡都挺大了,這個年紀一般都有老婆孩子,還在道上混,說明他們就是專門吃這碗飯的;再看他們的衣著打扮都很休閒、神態不疾不徐,看來也不是跑路的,就是本地的混子。
而老城區早被星火掌控,這幫家夥自然也是星火的人,就是不知道他們隸屬哪個勢力,破軍、貪狼,還是七殺?
甭管怎樣,先套近乎再說。
我稍稍張了張嘴巴,再次暗示自己有話要說。那壯漢又鬆了一下我的喉嚨,我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一下,車裡的四人都是一愣,就連前排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我一眼。
雖然沒時間看猴子的錦囊,可我感覺自己賭對了!
“自己人?”壯漢問。
星火這組織有意思,雖說無處不在、無所不能,可誰要稍稍冒充一下,竟然也不能識破,實在太有意思了。
“對,自己人!”我趕緊說。
壯漢和其他人對視幾眼,似乎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呆冬農弟。
後麵那人突然說道:“天熱了,該把被子拿出來曬一曬了。”
我正納悶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人精神有點問題?隻見壯漢又捏緊了我的喉嚨,低聲說道:“自己人也少他媽廢話,跟我們走一趟吧,隻要你老實配合,我們不會拿你怎樣。否則的話,哼哼……”他的眼睛閃過一絲凶光,單憑這種眼神我就可以斷定,這家夥真的敢殺人!
同時我也知道了,後麵那人說曬被子的含義,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語,這在道上也很常見,沒什麼好意外的。
既然如此,那我隻能老老實實的了。
老城區的道路擁擠,走幾步便有一個紅燈,還經常需要鑽那種極其狹窄、隻能通行一輛車的小巷子,有次和旁邊的一輛小紅車搶道,司機直接搖下窗戶衝那輛小紅車吐了口痰。
“是不是想死?!”司機麵露凶光,嚇得那小紅車一動也不敢動。
果然是本地的混子,不然不會這麼囂張。
走了十來分鐘,車子停在一座賓館前麵,幾個人把我弄下了車。我回頭看了一眼,現司機已經把我的水果拿走了。靠,雁過拔毛啊。進了賓館,他們直接把我押到樓上,前台的工作人員根本看都不看,還在那磕著瓜子看電腦,顯眼和他們是老熟人了。賓館檔次不高,不過在老城區這個地方也還可以了吧,從外頭瞅著有七八層呢。
坐電梯,把我押到六層,這時候他們對我已經沒有什麼威脅手段了,就讓我走在前麵,他們跟在後麵,完全把我當個小屁孩子。我就在想,如果我現在回頭和他們打架,能不能打的過他們?但是想想那個壯漢,還是忍不住放棄了。“身大力不虧”,這種事情總是沒錯的,一隻羚羊就是再智慧再勇敢再會打架,它也乾不過獅子。
況且,我還想弄清楚他們到底想搞什麼鬼呢。從我先前說我是星火成員,而他們呆的情況來看,他們對我的情況並不了解,抓我來是做什麼的?
穿過一截走廊,他們帶我來到某個房間前麵。壯漢打開門,把我推了進去,然後他們也都進來了,最後一個把門關上。房間不大,是個標間,裡麵有張雙人床,也有電視、空調、衛生間。壯漢從抽屜裡拿了一截麻繩,過來就要綁我的手腳。我心想,這麼下去我還怎麼看猴子的錦囊呐。我趕緊說:“先讓我上個廁所行嗎?”
“去你媽的,哪那麼多廢話!”壯漢拽過了我的手。
“我憋不住了,快拉出來了,你們不會是怕我跑吧?”
“上個衛生間你能跑了?給我滾去!”壯漢推了我一下。
我急急忙忙跑進衛生間裡,這衛生間和全天底下賓館房間裡的衛生間沒什麼區彆,就是想跑也沒地兒跑啊,又沒窗戶啥的。我關好門,以最快的度拿出猴子的錦囊,這一瞬間真是激動的無法自已,等了這麼久,這個神秘的錦囊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我飛快地打開錦囊,抽出裡麵那張期待已久、撓的我心癢癢的紙條,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小字: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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