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學校,想打個車去醫院,但是我們一身是血,沒有出租車肯停,都怕事,也怕臟。
最後還是我們三個往路中間一站,才硬攔住一輛出租車。
到了醫院門口,我甩出一百塊錢,說不用找了。不光是車錢,還有人家的洗墊子錢。我們仨都傷痕累累的,把人家的車座、地板都弄的是血汙,一路上司機始終皺著眉頭,現在看見一百塊錢終於鬆了口氣。
進了醫院,我們三個都傷著,也沒法去跑手續之類的,猴子隻好給毛毛打了個電話。十幾分鐘後,毛毛就來了,還帶了十來個人。毛毛現在打扮的像個社會人,一舉一動都散著成熟穩重的氣息。可看我們傷成這樣,他還是急了,問我們怎麼回事。
“先彆說了,我們去縫縫吧。”猴子搖著頭。
毛毛來了以後,手續就辦的很快,我們也分彆被送進手術室。
我需要被縫合的地方有兩處,胳膊上一處,後背靠肩膀上一處。這一年多來,我縫過的地方有七八處了,像蜈蚣似的爬在我身體各處。
幸虧我現在長大了,不跟我爸一起洗澡了,否則叫他看見我這些刀傷,能把他給嚇壞了。
兩處刀傷,看上去觸目驚心,我聽見醫生說建yì全麻。我說全麻乾嘛,就這點傷,你給我局部麻醉一下就行了。醫生說,隻要你頂的住就行。我說有什麼頂不住的,我都被人砍習慣了,然後把自己衣服脫了,露出自己身體的各處傷疤,把手術室裡的醫生護士都嚇了一跳。
“年紀輕輕的何必啊……”醫生歎了口氣,其實對他們來說,這種情況也見的不少了。
“一言難儘啊。”我往手術台上一趴,“來吧。”
一個半小時之後,我艱難地走出了手術室。讓我意外的是,猴子和馬傑都還沒有出來。更讓我意外的是,毛毛竟然把王瑤和柳依娜給喊來了。毛毛還不知道我和王瑤已經分手了,所以他一看我們傷的這麼重,把她們兩個女生都叫過來了。
“左飛。”王瑤迎了上來,眼睛有點濕濕的,柳依娜也走過來問我情況怎樣。
護士催我去病房輸液,王瑤便架著我的肩膀往前走去。
手術室距離住院部還有一段距離,我反倒很享受這樣依偎著王瑤的模樣。回到病房,王瑤幫我換上病號服,裡麵的衣服也都被血浸濕了,幾乎都是她幫我換的。
我們雖然已經分手了,可她做這一qiē卻相當坦然,不知是因為我們已經見慣了彼此的身體,還是因為她隻將我當作普普通通的朋友?安頓好我,讓我躺下,又輸上液,王瑤才問我怎麼回事,前天不是還說穩操勝券嗎?
我苦笑一聲,說叛變了,全叛變了,然後又把整個過程細細道來。
王瑤氣得不輕,說劉明俊怎麼這樣,真是枉你對他這麼好了!
我搖搖頭,說彆提他了,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提他。
說完了,我把手輕輕放在王瑤手上。王瑤抖了一下,還是沒有挪開。我將她的手抓緊,說我好想你啊。王瑤說不是前天才見過?我說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以前還以為就是個誇張的比喻,沒想到竟然真是這樣。
王瑤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空想這些?語氣之中對我也是挺無奈的。其實我知道,要不是看我受傷,她肯定不會讓我拉手的,現在就是看我可憐,才給我一點福利。
實話實說,我現在心裡也確實很難過,一想到劉明俊等人的叛變,我那心裡就像是被刀子割一樣難受。還好王瑤在這,能讓我堵塞的感情有一個泄的出口,也讓我混亂不堪的心情暫時得到一絲安寧。
王瑤對我來說,確實有這樣定心丸的作用。
不過話說回來,在最後逃跑的時候,劉明俊確實幫了我一把,如果不是他踹我那腳,我肯定走不出三中了。而且他還叫我飛哥,讓我快走,讓我感覺也怪怪的,心想他或許也是最後一刻良心現了點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叛變都已經成了定局,我也不會因為那麼點恩惠就原諒他。
不多時,猴子和馬傑也進來了,還有柳依娜、毛毛那乾人也都一起進來了。王瑤趕緊把她的手抽了出來,幫大家一起安頓著猴子和馬傑。等一qiē安頓妥當以後,毛毛告sù我們,鄭午也打了電話,一會兒就過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毛毛才問我們到底怎麼回事。
沒辦法,我又說了第二遍,每回憶一個細節都讓我心如刀絞,尤其是說到他們全都叛變的時候,更是讓我無比的難受。說的過程中,我還接到了劉曉衝的電話,問我們怎麼樣了,我說我們在醫院,又問他們怎麼樣了。
劉曉衝說賈陽也將他們趕出來了,他們已經回到了孤兒院,黃傑也知道我們的事了,急的他想從禁閉室裡出來,但是院長就是不肯放人。我跟他說,你讓黃傑安心呆著,我們已經沒事了,等我們好了就去找他,這個仇一定會報的。
這好像是一句廢話。對我們來說,從來就沒有不打算報的仇。
說完整個事情以後,毛毛就說,聽你們這意思,整個三中也沒什麼勢力了,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和猴子都沒有說話,因為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倒是想給你們個建yì。”毛毛說。
整個屋子的人都看向了他。
毛毛拉過一張椅子來坐下,說道:“南街嘛,那是豬肉榮的地盤,如果他出馬的話,那個什麼狗屁狀元肯定當場就嚇癱了。我和王瑤,不管是誰,都能請的動豬肉榮。”
我和猴子還是沒有說話。
毛毛接著說:“當然了,我知道這個建yì不會被你們接受,欠下豬肉榮人情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畢竟你們以後還打算乾翻他的。那就聽聽第二個建yì吧,第二個建yì就是……”
他笑了一下:“一中和七中聯手,血洗三中。”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而猴子卻麵無表情,根本不知他在想什麼。
“反正已經鬨成這樣了。”毛毛接著說:“要兄弟沒兄弟,要勢力沒勢力,幾乎整個三中都是你們的敵人,看樣子也無望再展了。不如就快刀斬亂麻,一中和七中聯起手來,各出三百人,一共六百人,足夠乾翻他們了吧?要是不夠,還能再加。”
毛毛頓了頓,又說:“當然,也隻能出學生,不能出社會人,否則豬肉榮該插手了,隻是學校和學校的話,反而好說一些。”
聽著毛毛的建yì,想象著我們率領一中和七中的學生,將整個三中包圍的畫麵,不由得隱隱熱血沸騰起來。學校和學校之間的鬥毆啊,我們還從來沒挑起來過,一來我們從來沒有被逼到這個份兒上過,二來我們也從來不想把事情搞的這麼大。
而現在,似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三中將我們逼得走投無路了。
一中和七中聯起手來,絕對能把整個三中乾翻,他們可是連拿砍刀的都不多啊。
一想到我們能暢快淋漓的報仇,將賈陽那家夥徹底踩在腳下,真的是渾身都抑製不住的激動。
我要乾他,乾死他!
我幾乎要忍不住現在就給一中和七中的兄弟們打電話了,張峙、陽澤城、高棍兒、周舟、阿虎、薛詡……全出來,通通出來!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隻要我想,我們明天就能殺回去!
“左飛,我這建yì怎麼樣?”毛毛笑嘻嘻說。
“不錯,挺好。”我握緊了拳頭,牙齒也咬的很緊。
“王瑤,你看怎麼樣?”毛毛又問。
“我看非常好,咱們今天晚上就安排,明天上午就去血洗三中。”王瑤的語氣很冷很冷。
“猴子……”毛毛最後看向猴子。
“不行。”猴子很乾脆的拒絕了,柳依娜坐在床邊,拉著他的手。
“為什麼?”我們都奇怪地看向猴子。
“三官之中,還有我一個朋友。”猴子說。
“哦,就是剛才左飛說的那個出來幫你們的那個大個子吧?沒事,行動之前,讓他避一避就是了。”毛毛輕鬆地說。
“毛毛,如果外校的去打七中,你會袖手旁觀嗎?”
“當然不會。”
“這就對了,他也是這樣的人。”
我呼了口氣,猴子說的沒錯,如果我們真的叫一中和七中的學生過去,肖賀肯定會和賈陽、劉明俊聯起手來對抗我們的。
肖賀幫了我們兩次,我們不能恩將仇報,看來這個計劃也行不通。
“那你們要怎麼辦啊,”毛毛歎了口氣,靠在椅子上仰頭望著天花板。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猴子淡淡地說。坑場木亡。
毛毛眉頭一皺,還想再說什麼,但他恰好接了個電話,不知是誰要過來,毛毛把病房號碼告sù對方了。
掛了電話,毛毛說,鄭午來了。
過了一會兒,病房的門被推開,果然是鄭午拄著拐進來了。而鄭午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看到這個人我們都驚了。
竟然是豬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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