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可回學校的路上,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平頭如果快點出院的話,就可以快點回到雲城大學來蹭課。”
“他想來蹭課的時候就會逼著我給他占位子。”
“這樣也能提高我的學習積極性,對我來說應該是好事才對。”
“嗯,一定是這樣的。”
王月晚上很晚的時候才回寢室,安可可手裡拿著兩個麵包,在那裡等了她很長時間,看到王月的時候,他就把手裡那兩個麵包遞過去,“陪我在下麵坐一會兒吧!”
王月整個下午都無精打采的,學習的效率也很低。
她覺得自己是時候跟過去說一個再見,免得自己在情感上不清不楚的浪費大家的時間,浪費大家的精力,所以在啃麵包的時候,她含糊不清的問,“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吧,我都告訴你。”
“跟我說說你和平頭以前的故事唄!”
“他是不是喜歡你?”
王月以前羞於啟齒,甚至被人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會有些惱怒,他不喜歡彆人強行把他和平頭拉在一起,那種感覺很不好。
可是她今天卻坦然接受了這件事情。
“我不知道他那叫不叫喜歡!”
“那些流氓混混,喜歡在放學的路上堵住學校裡漂亮的女生,用打架的方式,用滿嘴臟話的方式來吸引學校女生的注意力。”
“然後非常厲害的跟那些女生說,我可以罩著你。”
“他們把這種方法叫做泡妞!”
王月因為已經把原來的那些事情忘得差不多了,才發現平頭原來做的那一件件事情,在心裡都給他留下了這麼深刻的烙印。
“我喜歡吃梨子!”
“子弟校附近有個果園,裡麵的鴨梨成熟的時候,平頭就去偷……”
“我當時以為他是偷,梨子被我扔掉了,他知道。但是我並不知道他後來到果園去幫人家收果子,用勞動力來換取當初他偷的梨子。”
王月苦笑了一聲,“他在放學路上等我,在我放學路上堵我。”
“也不糾纏,反正就是安安全全把我送到學校,再安全的把我送上回單位家屬區的班車。”
“他會給我買櫻桃,把當中那些最酸的給挑出來,留下一些軟軟紅紅的……”
不知不覺當中,原來他們兩個之間都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王月已經把兩個麵包全部都塞在嘴裡了,麵包這個東西看起來很大,但是使勁揉一揉就隻有一小坨,沒什麼分量。
安可可這個時候歪著頭看著王月,“你呢?”
“我什麼?”
“你為平頭做過什麼嗎?”
王月愣了一下,是啊?我為平頭做過什麼?我為他做過什麼呢?
王月也突然就明白了,她一直覺得心裡不好受的主要原因在於,平頭這麼一個勁地對她好,她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回報平頭什麼。但是如果一來一回的回報,不就變成了彼此感情的羈絆?
安可可兩眼呆呆的,嘴角還有癡癡的笑,“月兒,你一點都不善良。”
“至少比起平頭來說,他比你善良。”
“我今天去醫院看她的時候,給她買了蹄花湯,他死活都不願意吃,他在拒絕我,但是……他還是吃了,他不願意看我像個傻子一樣。”
王月冷冷地說,“你希望我怎麼做?”
“他對我好,我就必須要接受嗎?”
“是不是我連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的權利都沒有了?”
安可可搖了搖頭,“不對,如果你心裡完全沒有他的話,我是不會跟你說這些話,我在向你打聽平頭的時候,你不願意告訴我,其實證明你心裡已經有他了,你不願意把他的事情和我分享,就可以說明你和他的那一段過去,其實藏在你的心中,隻是屬於你自己的秘密。”
“他很喜歡你,你心裡有他,為什麼你就不能坦然接受呢?”
“感情這種事情應該是兩情相悅才對……”
王月站了起來,“我前幾天不願意告訴你,是因為你好不容易才考到這所大學,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這麼愛你,讓你在那麼安全的環境成長,你覺得他們會願意看到你和平頭那樣的人糾纏不清嗎?”
“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室友,是同學,也是朋友……”
“我不願意看到你在這件事情上陷得太深。”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說的是廢話,就當我沒說過吧!”
王月看了看安可可,“不要對我的過去指手畫腳,我以前過的什麼日子,你不知道,我以後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你也乾預不了,我們如果能當朋友就繼續當朋友,如果不能當朋友,那也是室友。”
“相互尊重是寢室和平相處的基本原則!”
王月回寢室了,關於平頭的許多事情,她並沒有告訴安可可,她沒有忘記平頭為米粉店老板追賬的事,她也沒有忘記平頭,為了保護那些弱小的學生,不被欺負替人強出頭的事情……
她隻是不願意……不願意在王悅麵前承認平頭,其實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王嶽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犯罪,自私,狹隘……
但是她又不得不遵從自己的內心,想要活得自私狹隘。
安可可在寢室外的長條椅上坐了很長時間,彆人都以為他在思考人生,她卻在想,明天應該給平頭帶點什麼吃的。
……
兩天後,雲城機場。
徐長遠的飛機首先落地。
在機場大概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馬東錫的飛機也落地了。
當徐長遠接到馬東錫的時候,發現這家夥昂首闊步大搖大擺,氣勢拿捏得很到位。
開始走起路來昂首挺胸的馬東錫,在看到徐長遠的那一瞬間,頓時點頭哈腰,恨不得將自己那顆大大的腦袋直接給埋到地縫當中去,怕師兄這種特質已經深入骨髓,不論馬東錫在外麵有多風光,看到師兄,他還是慌得一批。
徐長遠是忍不住想罵人的,“我他媽早就跟你說了,老老實實呆在這邊,就不會有這麼多屁事了。”
王小虎拍了拍徐長遠的肩膀,“給師弟留點麵子。”
徐長遠說,“我沒給他兩耳光,已經很給他麵子了。”
馬東錫嘿嘿直笑,“師兄,你身體還好嗎?”
“哼!”
徐長遠懶得理他,上了車之後一路罵到了四海總部,剛看到周良安的時候,馬東錫這家夥的臉通紅,就像是螃蟹放在水裡煮過的一樣。
“老板!”
“老板,我回來了!”
周良安看到唯唯諾諾的馬東錫,再看看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徐長遠。
“又挨罵了?”
周良安給他們散了一支煙,笑問了一句。
馬東錫嘿嘿一笑,“沒關係,老板,反正有發泄的地方……”
馬東錫一回來,城北的那幫家夥恐怕沒好日子過了,聽到馬東錫這話的時候,周良安也替他們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