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波,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
周良安的樣子看起來像要吃人一樣,演戲這種事情,身為一個在商場當中摸爬滾打了很多年的老油條來說,這是必修課。
許波的段位顯然就低了一點,除了嘲諷之外就隻剩冷笑,“良安,你的成功隻是偶然的。運氣小聰明得來的東西,並不會長久。賣掉秀海服裝廠是你唯一的選擇。”
“就算我跟你劃清界限,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我還是這麼說,放手的時候你要學會放手,不然你的損失會更大。”許波的話當中充滿了警告。
周良安點了點頭,儘可能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浮誇,重重地喘著氣,“好,好你個許波,你他媽以後有本事彆到我家來求我。”
許波:你放心,我就算死都不會來你家求你了,何況你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求的呢?
周良安:好,在場的各位,你們都聽到了,許波居然幫著一個外人來對付我這個親戚,他這種人忘恩負義,你們要是真的相信他的話,將來哭都來不及。
不過周良安這話出口的時候才發現效果微乎其微,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相信,周良安的秀海服裝廠是保不住了,但是他們卻覺得周良安是一個好老板,就算秀海服裝廠不能呆了,還有先鋒電子廠。
先鋒電子廠現在是周良安的,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
有人扔下了手中的工具,大叫,“老板,秀海服裝廠沒了,你還有先鋒電子廠,我們去先鋒電子廠乾活。”
“就是,我們去先鋒電子廠,就替周老板乾活。”
然而義憤填膺的人始終隻有那麼十幾二十個人,絕大多數在製衣車間當中乾,熟了之後不願意更換崗位,因為到新的地方又要從一個學徒工開始,掙錢不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學得出來。
他們不願意跳出當下這個舒適圈子。
周良安擺擺手,“大家不要著急,我周良安還沒有輸,我”
最後半句話卡在周良安的喉嚨眼子上,愣是沒說的出來,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細節,反映出周良安的無奈與悲憤,讓所有人都堅信,周良安其實真的沒辦法。
這一天對秀海服裝廠的所有工人來說都是沮喪的。
黃達站在副廠長辦公室門口,一直看著老板的表演,搖頭歎了一口氣,暗想,董天偉這個老不死的,還真是造孽喲,這一趟不知道又要把多少人拉著陪葬。
許波當然要在第一時間把周良安的不甘與憤怒都告訴董天偉,在對周良安的短暫嘲笑與激怒過後,就急忙去跟董天偉碰頭。
周良安在秀海服裝廠也隻不過是為了讓大家確信他是走投無路了。
在秀海服裝廠當中做出的功夫還不夠,老媽和外婆的麵前,還得再下下功夫。
最重要的是周良安現在是一個需要安慰的人,所以於文靜全程跟著周良安回家的時候,都牽著周良安的手,下車的時候周良安摟著於文靜的腰,於文靜就那麼輕輕的依偎在周良安的懷裡。
“你們倆是不是也照顧一下我,你們是不是當我不存在?”
胡蘭在身後抱怨,周良安連頭都不想回,“你特麼臉皮能不能不要這麼厚啊?老子需要安慰,需要於文靜安慰,你特麼跟著回來乾什麼?關你什麼事?”
胡蘭咧了咧嘴,“誰知道你會不會趁自己悲傷難過的時候對我們家文靜動手動腳的,我得把她看住,你彆想占她便宜。”
周良安歎了一口氣,“皇帝和嬪妃大婚的時候,床跟前總是有個丫頭伺候著,替嬪妃擺姿勢,說不定還會在皇帝背後幫著推兩把,你特麼不會想乾這個工作吧?”
“周良安你無恥。”
胡蘭的臉紅了,不是因為被氣的,而且因為周良的話太少兒不易了,胡蘭也是要臉的,也會害羞。
周良安不是一個快要失去秀海服裝廠的老板嗎?為什麼他還能這麼臭不要臉?胡蘭在心裡惡狠狠的罵,活該他倒黴。
老媽和外婆的確有很長時間沒看到周良安了。
周良安提前打了招呼,告訴老媽和外婆,這段時間他會比較忙,而且可能還會在他的身上發生什麼事情。老媽和外婆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他。這也算是提前打過預防針。
周良安進了門之後就把自己的嬉皮笑臉給收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喪。
以前周良安最喜歡吃的海帶絲蒸鴨子,他把筷子伸進去,夾著鴨翅膀,正準備夾起來又把筷子收了回來,憂鬱的對著桌子上的幾盤菜,不知道該吃那一道。
胡蘭化身胡狗子,瘋狂掃蕩著桌子上盤子裡的美味,就像逃荒逃出來的難民一樣,彆說還真挺形象,又黑又瘦,再加上再吃相,簡直太貼切了。
“蘭蘭,你嘗嘗這道菜。”
“蘭蘭,我再幫你添碗飯吧!”
“你慢點,要不要先喝一口湯?”
最近胡蘭過來蹭飯,也不是一天兩天,胡蘭除了對周良安充滿敵意之外,對其他任何人都客客氣氣的,而且在吳春華的麵前嘴也很甜,經常把吳春華哄得笑嗬嗬的。
周良安表情憂鬱,心裡怒罵,我他媽帶你過來是當工具人的,你彆光顧著吃呀,快把老子的悲慘經曆跟我媽和外婆都說說。
可是看了胡蘭這樣子,周良安隻得在心裡罵:你媽死了!
當周良安暗罵工具人不起作用的時候,於文靜將一隻鴨腿加到周良安的碗裡放著。
周良安的細節拿捏得太到位了,讓於文靜的心很疼,於文靜不知道周良安是怎麼得到秀海服裝廠的,也不知道周良安為什麼會失去秀海服裝廠。
她隻想周良安開心,並且在心裡已經發誓不管周良安,遇到多大的困難,她都願意陪在周良安的身邊。
吳春華終於注意到兒子的異常情況,“良安,怎麼不吃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媽,你還記得你有個兒子呀?胡蘭這個逼不是想當通房丫頭,她是想來搶老子的皇位的吧?
就在周良安垂頭喪氣搖頭的時候,胡蘭嘴一抹,“阿姨,本來我不想說的,這是你們的家事,可是我實在是忍不了了,那個許波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