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龍這一刻的表現來看,邱建軍覺得他的心都被周良安給勾走了。
本來隻是借調過去,幫周良安處理一下他們公司和地方之間的勾通的問題,主要的原因還在於謝龍對政務這一塊比較熟悉,可以讓周良安少走一些彎路。
“劉備借荊州,一借不回頭”
邱建軍在心中感慨,不過又磨了磨了牙,周良安這小子真是皮癢了,欠收拾。
邱建軍準備找個時間好好教育一下這個臭小子。
周良安中午和於文靜回家吃的飯,然後又開車把於文靜送回了秀海服裝廠之後,這才去了四海。
四海公司裡突然多了一個“陌生人”。
一個穿著碎花兒麻紗襯衣的小姑娘腦後紮兩個抓揪辮,穿著一條大襠的長褲,正在辦公室當中,忙前忙後地打掃衛生,這原本屬於秦淼的工作。
四海公司是沒有請打掃衛生的,秦淼這個當秘書的時常客串一下,但是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由超級配角憨批濤來完成這項工作
不過楊濤最近思想覺悟變高了,去大學裡接受高等教育去了,所以辦公室裡的衛生也就沒人打掃。
不過王月怎麼來了?
“小月月怎麼來了?”
聽到周良安的招呼時,王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哥說,上大學的學費是你讚助的,必須讓我用勞動來償還可是上大學是免費的。”
王月的心有不甘,主要原因還在於填報誌願這個問題上,與周良安之間產生了分歧,她覺得雲城太近了,而且酒店管理專業,也不是她喜歡的,已經受夠了被人擺布的人生,可是在這個問題上,王小虎的態度十分強硬,王月沒得選,她隻能選擇聽王小虎的。
周良安知道她心有不滿,“上大學是免費的,可是住宿不免費,吃飯不免費,你總還得要點生活費吧?”
王月哼了一聲,他不喜歡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從小媽跑了,酒鬼老爸動輒打罵,這樣的日子早就已經讓她傷透了心。每次到學校要交學費的時候,她就害怕。
王月害怕跟王天富要錢,開口的結果無非就是兩個。
一,王天富理直氣壯的說“沒有”。
二,給王月一大嘴巴子,再說“沒有”。
麵對了殘忍的王天富之後,回到學校當中,老師還會問,“王月,你的學費帶了沒有?”
王月會說,“老師,我忘帶了。”
下麵的同學開始說小話,“連學費都交不起,還讀什麼書啊?”
很長一段時間,王月都是同學眼裡的笑話,他們抓住王月家裡沒錢的這個理由,可以笑他好幾年。
有的人迫於這種壓力的時候,很容易就垮了,很容易自卑,甚至是抑鬱。
可是王月性格要強,沒錢沒關係,拚成績唄,所以王月從初中二年級開始,之後整整5年,保持全年級第一,當然也有期中考試第二的情況。那天王天富把她打了,是真的,打到地上爬不起來的那一種,導致她下午有一門沒考,所以她拿了全年級第二。
老師做過家訪,沒找到王天富,可是從物資處其他同學的口裡輕鬆打聽到王月家是什麼條件,也知道王天富是個什麼人。
於是王月的學費在大多數時候都有老師墊著,王月還在奇怪呢,以前老師隔三岔五的都會催一催他繳學費,後來徹底就不催了。
王小虎從武校回來之後,一點點的將她這些年欠老師的學費都給補上,得知真相的王月躲在角落哭了很長時間,從那一天開始,她第1名的成績甩第2名六七十分。
用20年後的話說,讓你連車尾燈都看不見。
在這樣的情況下成長的王月,隻有十四五歲的長相,卻有一顆三十歲的心,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在得到之前需要認清現實。他的心裡有很多的想法,但是趨於對外界的認知太少,不得不借助於周良安的知識,所以在掙紮了很長時間之後,他還是選擇填報了雲城大學酒店管理專業。
他已經在四海的辦公室當中打掃了好多天的衛生,為的就是掙第一個月的生活費,之後,她可以在雲城打工,掙更多的錢,讓自己好好學習,好好生活。
看到王月倔強的樣子,周良安笑得很隨和,那笑容就像在告訴她,“小姑娘,這個社會遠遠比你認識的要複雜得多,想要成長,想要獨立,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還有的你熬的喲!”
瞥了一眼平頭,這家夥剛才明明把煙都摸出來了,可是又猶猶豫豫的給揣回了褲袋。
王月剛剛才把地給掃了,正準備拖,他要是這一抽煙,煙灰飛的到處都是,那不是浪費了王月的勞動成果嗎?
從周良安第一次見平頭的時候,周良安知道他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買的櫻桃吧,硬的黃的酸全都給挑了,剩下的全是紅的,飽滿的,甜的。隻把這樣的櫻桃留給王月吃。
單憑這點,就說明這個家夥真的非常用心。
再看看他現在的小細節,雖然手裡拿了一本不知道是什麼破書在裝腔作勢,眼珠子一直都在注意著王月的一舉一動。
平頭又偷偷的看了王月一眼,周良安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他手裡的新華詞典已經換成了另外一本書,看著那破舊的封皮兒,“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你看得懂嗎?”
如果是楊濤,他肯定會微微一笑點頭說,“當然看得懂。”
不過平頭就比較誠實一點,“看不太懂,甚至連人名都記不住。”
對嘛,這才是最真實的反應,這一部長篇當中的人物很多,而且一個個的都是俄國的大長名字,講述的故事和精神。也比較複雜。平頭現在的文化水平也僅限於日常用字能夠認全,稍稍複雜一點的,也隻能認半邊。
看這麼有深度的,看來是知道精神層麵的意思了。
“老板,這本書你看過嗎?”平頭覺得老板應該什麼都看過,什麼都會。
可是周良安搖了搖頭說,“我隻看過他的兄弟篇!”
“兄弟篇?什麼名字?”
“鍋兒是鐵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