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龍是城裡人,正兒八經的城裡人,父母都下過鄉,後來又回到城裡分了工作。
他算是在一個幸福家庭當中長大,在他看來這世界上最黑暗的事莫過於有些人手裡拿著雞毛當令箭給你穿小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謝龍這樣的情況和老生產基地那幫工人子弟的見識是差不多的,他們並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謝龍有知識,有文化。
在這個信息不對等的年代下,受過高等教育,就等於走到了時代的前沿,所以他們的言行舉止,很容易會受到人的崇拜,引發眾人的思考,被追捧被圍觀。
很明顯,平頭和楊濤就已經成了他的腦殘粉。
可是黃達這種江湖上的老油條不一樣,他知道跟著什麼人抱什麼大腿,知道怎麼將利益最大化。
王建國從大學校園當中出來之後,遭受過社會的毒打,知道單位上和社會上的黑暗,所以他選擇跟隨周良安。
而周良安這個社會大學的博士生導師,將用最殘酷的現實告訴謝龍,有知識有文化,可是在社會的這所大學當中,你也充其量隻是個幼兒園級彆的。
周良安似乎看謝龍挨了一巴掌之後,還不過癮,看著慌亂的將眼鏡給戴上的謝龍,“你的右臉挨了一巴掌之後,你應該把你的左臉給支上去,隻要讓他摸不清你的路數,他們就會怕,要不你再上去試試。”
謝龍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又不是個傻逼,挨了一巴掌還把另外一邊臉給支上去。
“你們特麼的當這是逛菜市場是吧?”
“告訴你們,今天你們要是不給老子個說法,你們特麼的一個都彆想走。”
“草尼瑪的,弄他們!”
就看到這幫人前前後後的,拿著拿鋼管拿磚頭,有的手裡還拿著匕首。
黃達轉過身去房子後麵一幫人,而周良安則大搖大擺的走到前麵幾個光膀子的人的麵前,看了看那人胸口上紋的那條四腳蛇,歎了一口氣,心想,還真是一個百廢待興的年代,這年頭,連個好的刺青師傅都找不到,讓這幫傻逼玷汙了刺青的文化,紋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草特麼的。
周良安歎了一口氣,“現在到了你們優勢的時候,說吧,要怎麼才能放我們離開?”
“想走,簡單,還逼著我們兄弟幾個在那麼多人麵前喝了那麼多酒,讓我們這張臉往什麼地方放?”
“賠錢,賠我們精神損失費,還有我們這些兄弟的車馬費。一個人200。”
這群人看著周良安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少從他的穿著打扮和他身邊的這些人來看,應該算是一個大款,既然是大款,那就必須讓他賠錢。
那麼賠多少合適呢?他們覺得一個人200塊錢已經非常了不起,畢竟工資才三五百塊錢的今天,隨手讓一個人按人頭點一個200塊,已經是個天價,隻要拿到這筆錢,他們今天晚上也就算是賺大了。
周良安聽到這價格的時候,笑了笑,“兩百塊,也太少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給你們每個人賠2000,順便讓我的女秘書陪你們玩一會兒,你們覺得怎麼樣?”
“臥曰,你跟我們開玩笑的吧?”
周良安點了支煙,“是你他媽先跟我開玩笑的呀?”
周良安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巷子的兩頭頓時出現了二三十個人,他們幾乎人手一根木頭棒子,把眼前這幫子人頓時給圍得水泄不通的。
沒想到剛才喝啤酒隻是開胃菜,然而真正等著他們的殺招到這個時候才出現。
看到這情況不對,他們再想走的時候已經晚了。
周良安的笑容慢慢消失,看著這幾個刺青的傻逼,“我讓你們喝啤酒,是覺得你們喝了酒之後醉了,可以老老實實的回去睡一覺,並沒有羞辱你們的意思,哪知道你們喝點兒酒狂性大發,還非得來找我的麻煩。”
“如果我今天不能滿足你們的需求,我特麼還算什麼男人?”
周良安朝烏清江點了點頭,“斷手斷腳,不要打頭,彆鬨出人命的前提下,給我往死裡招呼。”
周良安摟著秦淼的藥帶著眾人就朝外麵走,身後不斷傳來殺豬般的慘叫,周良安連頭都懶得回。
如果說周良安之前逼他們幾個喝酒的時候,謝龍還覺得有點仗勢欺人,那麼現在看到周良安已經安排了後手,並且將這幫流氓打得滿地找牙時,他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他覺得這種流氓就得由周良安這種大流氓來收拾。
所以說當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許多人就喜歡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責彆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得理不饒人山水有相逢,抬頭不見低頭見要行善積德,就當是為後人做善事”
能說出這種逼話的人大多是沒有遭過重,等他們真正碰到事兒的時候,肯定說不出智商這麼感人的話。
謝龍委屈巴巴的吊在最後一排,周良安走了幾步之後,等他靠了上來,這才架在他的肩膀上,歎了一口氣,說,“你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更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可是理想跟現實的差距挺大的,要想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就應該主動跳出這個圈子,去看一看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你如果都不了解,又哪兒來的發言權呢?”
“我還是主張你,用你的理論知識,結合實際,然後去達到你的理想。”
“推薦你研究一下心學,這套哲學理論,如果你把它吃透了,不論你在哪個行政崗位上,應該都能吃得開,但是當你不確定你能吃透他的時候,彆亂用。”
心學?謝龍聽過,但是從來沒去研究過。他在讀大專的時候,也是上過哲學的,自認為還是很懂。
可是懂有什麼用呢?這東西不光要懂,還得會用。處世哲學一旦用得出神入化之後,整個人的境界會有一個全麵的提升。
周良安的流氓論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周良安喃喃地念了一句。
這句話,相信在場的人,沒特麼一個弄得懂是什麼意思。
秦淼:老板好有男人味。
黃達:說的是特麼什麼東西?
王建國:我知道,王陽明一生之精華,什麼意思嘛不太清楚。
謝龍: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隻有楊濤看出來了,狗日的周良安又在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