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少嚇唬我,你怎麼知道於文靜不願意?”吳春風還在嘴硬,她不信這個邪。
周良安反正又不著急,笑看著於文靜問,“你願意嗎?”
於文靜搖頭,而且搖得非常堅決。
“文靜,好文靜,這種事情哪能看一眼就決定的,你得多相處相處,我小叔子他可是個踏實人,一個人在家裡經營的不知道多好,嫁漢嫁漢,嫁漢吃飯,找個對象不就是為了下半輩子踏踏實實的嗎?”
吳春風苦口婆心的給於文靜做做思想工作。
周良安看了看急紅眼的許浪,歎了一口氣,他最不願意欺負的就是老實人。
許浪這種情況就有點像幾十年後用美顏相機的女人,怎麼說呢?當她們開了濾鏡磨皮妝容瘦臉補光等功能之後,一下子就覺得照相機當中的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你要是把他美顏給關了,他能把自己嚇一跳。許浪就是這麼個情況,他被吳春風灌了迷魂湯,對自己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其實也是可憐人一個。
周良安不想聽吳春風說了什麼,而是看著許浪問,“你們村子裡的姑娘有沒有於文靜好看?”
許浪愣了一下,趕緊搖頭。
周良安又問,“村子裡難道就沒人給你介紹幾個對象嗎?”
許浪說,“介紹了,她們看不上我!”
周良安覺得許浪還算誠實,所以也就誠實地說,“我們村子裡的姑娘沒有於文靜長得好看,她們都看不上你,憑什麼你覺得於文靜就能看的上你?”
許浪舌頭也打了結,就像被人用涼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吳春風推了許浪一下,“我這個外甥滿嘴沒一句真話,你聽他胡說八道什麼?”
周良安笑了笑,“許叔,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你是不是從老家經常背油背米背麵,來看你哥哥嫂子?”
“是啊!”
“他們是不是每次都跟你說要給你介紹對象?”
“是啊!”
“是不是一次都沒成過?”
“是啊!”
“那你聽好了,他們不是要給你介紹對象,隻是吃你背上來的米、油、麵,不用給錢而已。”
周良安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讓許波當場就沒臉見人了,隻不過吳春風向來嘴硬,死活都不會承認,“你那個臭嘴胡說八道什麼?”
周良安看到吳春風急眼的樣子,“你就說你給沒給錢吧?”
吳春風全身都在發抖,“親戚之間用得著計較得那麼清楚嗎?”
“哼哼,許叔,如果他們不說要給你介紹對象這件事情你還會上來嗎?”周良安開始使壞了。
許浪哪知道城市套路深,當場就說,“家裡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要不是說給我介紹對象,我才沒時間上來呢,這不是馬上要打穀子了,我忙都要忙死了。”
看看,這就是人性,吳春風兩口子想吃免費的米油麵,許浪想拿米油麵換媳婦,這就是一種交換,親戚關係是不是一下子就變得脆弱不堪了?
吳春風果然發火了,指著許浪大罵,“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給你哥哥給你介紹對象,你還以為我圖你們家的米油麵。”
許浪反擊,“我沒說你圖我們家的米油麵,可是你要是沒對象給我介紹,我為什麼要過來,這不是耽誤事嗎?”
周良安隻用了幾句話,就讓他們相互之間掐了起來,剛才還是利益共同體,轉眼就成了敵人。
這個時候服務員把周良安他們點的菜端了上來,不耐煩地說,“你們要吵出去吵,彆影響到我這兒生意。”
周良安近來,一半的時間都在胖姐砂鍋解決自己的午飯,老板和服務員早就把他認熟了,服務員嘴上關心的是店裡的生意,實際上是在幫周良安趕人。
吳春風白了服務員一眼,“我們也是來吃飯的,怎麼就影響你生意了?”
吳春風又白了許浪一眼,“你要找的對象就擺在你麵前,處不處的下來那看你的本事。”
周良安嘿嘿一笑,“許叔,你想想,這跟在大街上隨便拖一個女人,塞你懷裡告訴你,這就是你媳婦兒,能不能帶回家?全靠你本事了。你敢嗎?”
許浪老實巴交的搖了搖頭,周良安又說,“我小姨之所以敢在這兒這麼鬨,一來是看在他和於文靜是工友,知道於文靜不好意思撕破臉。二來是當我這個外甥好欺負,所以才在這裡鬨。我要跟你說的是什麼呢?我跟我小姨的關係近乎於仇人,所以真正發生了矛盾,也沒有什麼親情可講。”
吳春風和許波的臉色很難看,當著吳春華的麵,周良安都沒給他們好臉色,現在吳春華不在,周良安這個小流氓還不知道會乾出什麼事情來。
周良安問許浪,“你要找對象找媳婦,首先得把你的優勢展現出來,去年你種地,一年掙了多少錢?”
許浪特彆自信,“去年我一個人種了二畝八分地,穀子收了兩季,一季小麥,一季菜籽,苞穀那些就不說了,養了兩季蠶子,除開農業稅雙地款,我昨年存800多塊呢!”
“哦,於文靜上個月的工資一千零零多少來著?”
周良安突然看著於文靜問了一句。
於文靜羞紅了臉,聲音跟蚊子似的,“一千零一十六塊”
許浪的眼睛發直,大概三秒鐘之後,從這個房間當中走出去,把放在剛才那張桌子上的草帽重重的扣在頭上,默默地離開了胖姐砂鍋。
“許浪,許浪,你去哪兒?你給我回來!”
許波追了出去,吳春風卻沒走,指著周良安大叫,“周良安,你真是個孽種!”
周良安撇了撇嘴,“小姨,你也快走吧,不然一會讓你更難堪!”
“我難堪?我能有多難堪,我再怎麼說也是你小姨,你能把我怎麼樣,掙1000多了不起啊?掙1000多,她也是個女人,她也要嫁人的,你以為你掙1000多塊錢就體麵?他講出來就是為了眼紅彆人,你看看,把我小叔子給氣的。”吳春風這腦回路真是有夠清晰的。
周良安嘿嘿直笑,“你也彆怪文靜,這話是我說出來的,我怎麼知道他自尊心這麼脆弱,如果他像我臉皮這麼厚,那肯定不會走。”
“周良安你也知道你自己臉皮厚,你自己就是個無業遊民,被單位開除了,成天遊手好閒的,於文靜你是不知道吧,我這個外甥已經被他們單位開除了,再也沒有鐵飯碗了,老生產基地那麼好的工作,號稱永遠不會開除人的單位把他給開除了,你想想這種人,他得有多混蛋?你要是跟著他,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吳春風不停的數落周良安。
周良安也不生氣,哪知道於文靜這個時候突然冒了一句,“我我可以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