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波也感覺自己情緒有些失控了,在單位上受的氣的確不該拿兒子來撒氣。
可是打都打了又怎麼樣嘛,難不成還要老子跟兒子道歉?
許波把上衣給脫了,光著個膀子坐在餐桌上吃飯,吳春風把兒子帶回房間,小聲的安撫了幾句之後,重新回到飯桌上,冷言冷語的說,“誰招你了?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孔高原那幾個王八蛋,一點不聽招呼,帶著他們那幫人消極怠工,一個個的不乾活,招呼也不聽”
許波氣鼓鼓地說,“說他們幾句,他們張口罵老子,我心想哪能受這種委屈,就跑到董廠長找他評評理,你猜老董怎麼說,他說現在非常時期,要團結一致,讓我沒事彆去招惹下麵的工人,還說我在管理方麵有所欠缺。”
“欠缺他瑪賣批!”
吳春風破口就罵了出來,“破爛單位一天錢不發,替他乾活一天,還有錯了。要我說就不要乾了,下麵的人鬨你也跟著一起鬨,何必要跟下麵的人站在對立麵嗎?”
“再怎麼說我也是工段長,跟你們工人站在一條線上,那不是公然跟董老板為敵嗎?最先被開刀的還是我!”
許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我說當初就不該從秀海服裝廠跳到先鋒電子廠去,你看看現在,這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
吳春風本來今天下午去秀海服裝廠,就受了一肚子的氣,徐波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怎麼你現在怪我了,當初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從秀海服裝廠跳到先鋒電子廠去了是吧?”
“難道不是?是你非逼著我提著酒提著煙去找董老板求情的!”
有這回事嗎?吳春風死活都不想承認,“是,是我讓你買的煙提著酒,去董老板家裡,跟他說說情,不過你自己不是這麼想的嗎?如果你自己不這麼想的話,那我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你就該反對嘛,你反對了嗎?你明明就沒有反對,說明你也是讚成的呀,怎麼現在又想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我不是在推責任,我就是跟你說有這麼一件事情。”
“你不是在推責任,你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什麼說你就是怪我”
許波發現跟女人就沒辦法講道理,因為你永遠都說不過的,你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理虧,瑪的!
許波在心裡罵了一句,筷子在青椒炒肉絲的盤子裡,左右**幾下,發現居然沒肉了,有些氣憤的將筷子放在自己的碗上,點了一支煙,“春風,要不去找找你的外甥吧!”
“找他?找他做什麼?”
“能做什麼?你那天也看到了,你那個外甥和秀海服裝廠的副廠長黃達有些交情,要不咱們去跟周良安說說,重新再回秀海服裝廠去得了。”
許波也不願意去求周良安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找到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許波說,“你也不要跟你三姐慪氣,學學你二姐,彆直接跟你三姐開口,找丈母娘說話,丈母娘在你三姐家住著,她的話你三姐和梁安他們還能不聽?你二姐那天在酒席上那麼一鬨,到最後,你三姐不就把欠他們家的錢給免了嗎?”
說實話,聽到這話的時候,吳春風是心動的,可是吳春風卻乾不出這種事情來,大聲說,“我就算是去要飯,餓死,死在外麵,我也不可能求到他們家去,許波,我告訴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當初可是在我三姐的麵前拍著胸口說了,這輩子一定會比他過得好,現在不是讓周良安看笑話?我吾春風,能讓他周良安看了笑話?”
“讓我求他?他也配?”
第二天,周良安提前下班,因為吳春華給他打電話,說是小姨到他們家去了。
進家門的時候,小姨那張臉上就堆出了這十幾年來從來不曾看到的笑臉,“良安回來啦,快快快,來客廳坐。”
周良安嘿嘿一笑,“小姨,客氣什麼?一不小心我還以為進錯了家門到你們家了呢,這是我家,我知道坐哪!”
吳春風的臉皮子抽了一下,頓時有點下不來台,不過今天是有事相求才找上門,所以周良安無論怎麼冷嘲熱諷,她都不會還嘴。
“良安,抽煙!”
從小姨父的手裡接過一支紅塔山來,周良安點著了後,就說,“媽,外婆,今天晚上我在外麵約了彆人吃飯,馬上要出去,就是回來給你們打個招呼!”
說實話,如果不是吳春華親自打電話過來的話,周良安連家都不會回,直接就去附約了,有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晚上在外麵擺了個局,周良安還想出去看看他到底玩的什麼花樣呢?
吳春風和許波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那不是跟自己添亂嗎?
周良安說著就準備出門,許波當下就著急了,“良安,聽小姨父說幾句,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周良安把自己的上衣脫了,換了一件衣服,然後又去衛生間裡洗了把臉,拿著乾帕子在臉上隨便的舞了兩下,“小姨父,有什麼事你說就行了。”
吳春風就是見不得周良安目中無人的樣子。
可是周良安當初並不是這個態度,不是一樣不受吳春風的待見嗎?
說到底周良安如果沒出息的話,吳春風就把他當成個透明的,雖然不喜歡,但是也不至於把他當成什麼大敵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周良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出息了,聽說在外麵搞了個什麼修車的行當,跟秀海服裝廠的副廠長關係不錯,有了一點點的人脈,雖然這並不值得炫耀,甚至在吳春風看來根本就不叫個事,但是看著周良安一天過得比一天好,他的心裡就越發的不舒服。
周良安看許波開不了這個口,於是就對吳春風說,“小姨是不是有事要求我,有什麼事你就求吧,有求必應!”
吳春風被周良安的話給堵得,當場就想提著東西走人,可是一想到自己家的情況,再過幾個月估計連鍋都揭不開了,咬了咬牙,也不看周良安,就直接對吳春華說,“三姐,媽在你們家都住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我也是她女兒也想儘儘孝道,可是你看我們家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條件有限,雖說你妹夫吧,在單位上受到領導的重視,將來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但問題是先鋒電子廠的情況得需要一個過渡,它的效益增長的需要一個時間,需要一個過程,可是給老人儘孝這種事情,他怎麼能等呢?”
“哈哈哈”
周良安把自己收拾好了過後,看著外婆問,“外婆你信嗎?”
外婆早就被老二跟老四氣的惱火,聽到這些鬼話之後,起身就朝自己的房間走,“我信了她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