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是一個人狠話不多的性格，傳單被平頭搶了過去，他隻是簡單的把手伸了起來攤開，如果平頭不還，他是在考慮打掉他幾顆門牙比較合適。

可是平頭也挺好笑的，雖然黑著臉，看著挺狠的，不過說的話卻是另一個畫風。

“大舅哥，發傳單的事情交給我跟兄弟們吧！”

“你特麼再叫我大舅哥，老子把頭給你擰下來！”

平頭扭頭就跑，帶著他的八九個弟兄，把手裡的傳單分了分，然後說，“每一個貨車司機下來的時候都要給他們發，說話要客氣一點……”

王小虎剛要發火的時候，就看到了另外一副場麵。

隻看到平頭把一張傳單雙手恭敬地遞到一個停車下來的司機手裡，“師傅，恭喜發財，出入平安，傳單拿著看看，也許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打個傳呼，隨叫隨到，保證把你服務得滿滿意意的，想了頭回，想二回。”

沒想到司機笑得合不攏嘴，“狗曰的說起話頭頭是道，又不是去票宿，還去了頭回想二回。”

“師傅，你這話就不對了，把車給你弄好了，掙的錢就多，掙的錢多了，想去票幾回就去幾回，這不是等於我在給你服務？”

“哈哈哈哈……狗曰的說得好！”

那個司機就把傳單折成一個小方格，平平整整地放在了包包裡。

王小虎還在發呆的時候，平頭倒過頭來，伸手問王小虎要煙。王小虎不給……所以平頭從自己包裡掏出一包紅梅來，給王小虎散了一支。

“大舅哥……”

王小虎抬手握拳……

“大哥……這些跑車的圖個吉利，所以喜歡聽好聽的話，隻要話說好聽了，讓他們乾什麼都可以，你不信的話，看看兄弟們……”

王小虎抽了一口煙，看了看那些正在發傳單的弟兄！果然就像平頭說的一樣，他的這些小弟們嘴巴都很甜，把一個個的司機哄得很高興。

“師傅，春風得意的，昨天晚上打牌贏錢了吧？”

“沒贏？沒事，今天晚上肯定贏！”

“師傅傳單你拿著，就算車沒問題，讓兄弟幫你跑跑腿也是可以的。”

“我們不光會修車，還認路，下次帶你去好玩的地方。”

就這一會兒工夫，傳單已經發出去了一大半，平頭給王小虎買了一瓶三毛錢的汽水，還是要退瓶子的那種！

王小虎看了看平頭手裡空空的，所以問，“你呢？”

“我不渴！”

這是第一次有人給王小虎買汽水，雖然這個平頭長得有點討厭，不過想一想昨天晚上他給他妹買了櫻桃，再看看今天他們替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於是喝了一口汽水，說，“我昨天晚上下手重，沒傷著你吧？”

平頭的臉到現在都還是腫的，卻倔強的搖頭說，“沒事，我皮厚！”

“你叫什麼？”

“廖平！他們都叫我平頭。”

兩人說一句話之後，就會沉默很長時間。王小虎知道這個平頭是衝著他妹妹來的，平頭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未來的大舅哥沒這麼好搞定，所以一直小心的試探著對方，確保不要破壞這個平衡。

傳單在午後已經全部發完，王小虎趁這個功夫偷偷去給周良安打了個電話。

“幾個弟兄，半天時間一直幫著發傳單，確保每一張傳單都發到了那些司機的手上，這個時候時間也不早了，我想請他們請頓飯。”

“以後這些小事不用跟我請示，按照你自己的意思來就行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王小虎覺得還是應該把規矩做足，不然的話，會讓周良安看不起，要當一輩子兄弟的，所以要注意分寸。

十一個人，坐了一桌，6碗肥腸，6碗牛肉，對了，兩大碗的醋湯，人手一瓶啤酒。

“我就隻有這麼大的本事了，如果能掙錢，將來請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王小虎不怎麼會說話，也就隻會說些吃吃喝喝的。

“雖然這第一杯應該由大哥來發話，不過有幾句話我要搶著說一下，剛才跟弟兄們商量了一下，大哥是個乾實事的，所以我跟兄弟們打算以後都跟著大哥。”

平頭高高地舉起杯，“大哥以後讓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

王小虎搖了搖頭。

平頭愣了一下，“大哥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嗎？”

“能不能收你們，我說了不算。就算收了你們，也不能叫我大哥，因為真正的大哥另有其人。”王小虎覺得這件事還是得由周良安做主。

平頭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那個抽煙看戲的人，第一個動手的也是他，“大哥說的不會是昨天晚上那個吧……他差點把我兄弟的手指頭給掰斷了，他怎麼能跟你比，憑什麼要他同意。”

王小虎狠狠地瞪著平頭，“他是我老大，他救了我妹妹的命，就等於是救了我的命，我們兄妹倆欠他的，得拿這一輩子來還！”

“我曰……大哥你早說啊，救了小月的命，那也等於是救了我的命，大哥什麼時候帶我們兄弟幾個去見他，他一定得收了我們！”

“滾，離我妹妹遠一點。”

平頭的臉皮厚得很，他才不在意大舅哥現在的判斷呢，雖然他平頭現在什麼都沒有，不過他可以保證將來一定可以當人上人，一定能配得上王月。

“趕緊吃，吃完發傳單，晚上我們去見老大！”

“可是平頭哥，傳單已經發完了！”

“你傻嗎？剛才傳單上的傳呼號碼你記了沒有？發完了去找支筆，見人就拿筆給他們寫號碼，隨便在地上揀個紙片，也要讓他們把傳呼號碼給收下。”

王小虎不喜歡平頭，是因為他看上了自己的妹妹，可是這家夥有些門道，對周良安的事業發展可能會有些幫助，所以王小虎打算今天下午在下班之後帶他們去見一見周良安，聽聽他的意見。

彆說，這一下午，光是手寫的傳單，和傳呼號碼就發了上百張出去，因為這條路上拉礦的車實在是太多了。

……

下班時間到，周良安自從當了班長後，就習慣走最後，不過他和楊濤剛出待令室，就發現馬勝吉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

周良安下意識地朝大門看去，發現幾個賊眉鼠眼的家夥，這是來望風蹲點的。

“楊濤，一會跟緊我，有機會就跑……”

楊濤還在想，吳阿姨晚上做什麼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