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堅和盤槐會保持沉默,是因為他們沒什麼能說的。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盤槐母親現在的身份,與當年是有著天壤之彆的。
現在的盤槐母親,哪怕再怎麼不受大王的待見,都頂著王妃的身份,而她當年則隻不過是祝焰家的一個侍女,哪怕她跟祝焰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在身份上來說,她始終就是個侍女。
侍女跟隨小姐出嫁,無論是不是嫁給大王,在這個巫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祝焰的女兒還是征詢了盤槐母親的意見,這也能說明,祝焰的女兒跟盤槐母親,的確是情同姐妹的。
祝焰的女兒出嫁,其實是可以不必征詢盤槐母親的意見,而直接帶她一起出嫁的。
這種情況在巫朝其實才是最普遍的現象。
像是祝焰的女兒征詢侍女的意見,也就是盤槐母親的意見,這種情況反而是極為罕見的。
不過,這也是能夠理解的事情。
畢竟,祝焰的女兒要嫁的人是大王,而不是普通人,或者其他的巫。
嫁給大王,成為大王的王妃,是要在王宮裡麵生活的。
有句話說的好,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祝焰在這個時候,看向了盤槐,說道:“我那個女兒的脾氣性格,跟十一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是刁蠻任性的很!”
頓了一頓,祝焰繼續說道:“當年的事,其實是大王酒後失德,與你母親真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一來,那是大王,二來,大王是九品大巫,你母親不過是個普通侍女而已,這件事情也沒什麼不能指責大王的,隻不過,他是大王,沒人指責罷了,這樣的話,我們私下說說也就是了。”
這樣的話,祝焰可以說,陳堅他們卻是絕對不會說的。
無論是不是私下說,他們都不會說。
不過,事實也的確是如此,大王和盤槐母親的事,總歸就是大王酒後失德而出現的。
“隻是,誰都不會想到的是,你母親懷了你!”祝焰搖了搖頭,說道:“原本,這件事情其實是可以就此過去的,但是,你母親懷了你以後,一切就都變了!大王不得不做出一些安排,因為他也很清楚,我那個刁蠻任性的女兒,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這些事情就不是盤槐和陳堅他們能知道的了,隻能是靜靜的聽祝焰說下去。
隻聽祝焰繼續說道:“大王封你母親為王妃,並且將你母親另外安排了住處,可他卻也不能經常去看你母親,生怕我那個刁蠻的女兒,為難你母親!可直到你出生,我那個刁蠻的女兒,也一直在針對你們母子,這是你們母子在王城生活的時候,備受欺淩的原因。”
祝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那個刁蠻的女兒,一直以為,是你母親勾引了大王,而你的出生,也被她視作威脅!期間,我曾問過你母親,我和你母親也都對我那個刁蠻的女兒,解釋過這件事情,可她那性子,實在是讓人頭疼,根本就不聽。”
聽到祝焰這番話,陳堅笑了笑。
如果祝焰的女兒,跟他的外甥女十一公主是一樣的話,那還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陳堅雖然沒有跟蛀牙的女兒,也就是那位王妃打過交道,可十一公主的刁蠻任性,陳堅卻是已經領教過了。
“後來的事情也就不必我多說了。”祝焰說道:“大王一直冷落你們母子,且在你們受到欺淩的時候保持了沉默,其實是一直想讓我那個刁蠻的女兒解氣,然後,一切就恢複正常。儘管他是大王,可畢竟是家事,也要顧忌臉麵,能悄無聲息的解決,還是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最好。”
“隻是,誰也不會想到,這次的事情會鬨的這麼大?”陳堅在這個時候接口問道。
祝焰點了點頭,說道:“這次的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一切也該解決了,盤槐被封為應天候,封地是邊陲邑城,其實也是大王在解決這件事,可我那個女兒實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這一次,出了這件事之後,牽扯到了很多,裡麵也有大王刻意為之的原因存在,製造了一些契機出現,我也就借由這次的事情,敲打敲打我那個女兒,算是把這件事情徹底解決吧!”
盤槐在這個時候問道:“大巫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解開你的心結。”祝焰說道:“你母親一直不斷的對你說,你那位大王父親,不是你想想當中的樣子,其實是你被表象蒙蔽了雙眼,不知道背後到底是什麼事,自然也就看不到這一切,你父王不是你看到的樣子!”
“多謝大巫。”盤槐立刻對祝焰道謝。
“我能說的,能做的,也就是這件事了!”祝焰看著盤槐,說道:“這是大王的家事,也是我的家事,其他的事情,你們身處其中,自己多考慮也就是了,我不過是一個閒散的九品大巫,對朝堂之事沒興趣,解決了這件家事,我也可以安心呆在巫士殿了!”
申公烈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若有似似的神色。
很明顯,申公烈在思考的是他之前跟陳堅和盤槐所聊的那些。
從祝焰說的這些來看,大王怕是真的在著手安排些什麼,他不僅僅是並不冷落盤槐,甚至是很看好盤槐。
換句話說,申公烈和申公家主之前的想法,應該是對的。
大王怕是有意在培養盤槐。
隻是,大王對盤槐的培養,卻是另類的。
或者也可以說,大王是借由冷落盤槐母子,讓盤槐走了一條跟其他王子不同的路,得到了極大的鍛煉。
不過,這樣的做法,顯然是影響到了大王與盤槐之間的父子之情。
這也是大王不願看到的。
可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既然要這樣培養盤槐,那麼,父子之情就必然會受到影響,因為盤槐肯定會誤會。
大王借由這次的事情,其實是在借題發揮,要解決一切的問題不說,更重要的是讓盤槐明白,他並不是不待見盤槐。
換句話說,大王在挽回他們的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