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山震虎這一招，是關盈的一個想法，又從想法變為了現實，換句話說，這招敲山震虎，有點一招鮮的意思。

至於陳堅換兩張牌的移花接木，確切的說是稱之為出神入化的換牌術，絕大多數老千都知道這一招，隻是自己能不能練成而已。

因此，陳堅才會問出這個問題，認為關盈當年贏了千手佛，用的是敲山震虎這一招。

“沒錯。”歐陽緣怡點了點頭說道，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等著陳堅繼續發問。

陳堅沉吟了好久，和歐陽緣怡的對話，其中包含很多信息，他需要捋順一下。

其實，捋順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因為陳堅所在意的事情，就是關盈的死。

其他的事情，陳堅其實並不怎麼關心，或者也可以說與陳堅無關。

從歐陽緣怡說的來看，關盈當年贏了千手佛之後，與千手佛達成了協議，不再對千門中人做局。

基於這種達成協議的做法來看，關盈的死，似乎與千手佛無關。

陳堅想要問的，其實就是這個問題。

可陳堅沒有問出口，因為歐陽緣怡說了，這個問題要留到最後說。

“我沒什麼好問的了。”陳堅笑了一下，說道：“你有什麼要問的？”

“我師父當年其實並不是千門中人。”歐陽緣怡看著陳堅，說道：“他父親被千門中人做局，輸了個傾家蕩產，我師父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學，苦練千術，這也是他會專門針對千門中人做局的原因。”

“這樣說的話，關於你師父，也就是千手佛的那些傳聞，說他是什麼下八將之類的傳言，都不是真的了？”陳堅聽完歐陽緣怡的話之後問道。

歐陽緣怡歎了口氣，說道：“的確如此，因為我師父從沒對任何一個普通人做過局，談何不擇手段？那些傳言，不過就是千門中人，被我師父做局，事後汙蔑罷了！”

陳堅點了點頭，說道：“以你師父給千門中人做局的動機來看，他不會對這類傳言進行解釋和澄清的。”

千手佛會對千門中人做局的動機，已經很明顯，就是他父親被千門中人做局，這是一種基於報仇的心理驅動之下的行為，對於這種千門中人故意散播的傳言，他是一定不會理會的，自然也是不會解釋和澄清的。

千手佛是歐陽緣怡的師父，歐陽緣怡自然是知道千手佛為什麼會這麼做的，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千手佛專門針對千門中人做局的事情，在歐陽緣怡看來，應該是正義之舉。

這也是為什麼千手佛輸給了關盈之後，歐陽緣怡會不服氣的原因。

同時，也是歐陽緣怡想要跟陳堅一較高下的原因，她要證明自己的千術比陳堅厲害，其實隱隱包含了她要證明自己是正義的潛在心理。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歐陽緣怡看著陳堅問道。

陳堅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為什麼？”歐陽緣怡皺起了眉頭問道。

“我從沒徹底相信過你，也從沒懷疑過你！”陳堅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始終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無看待這一切，在整個局當中，我既不相信千手佛，也不相信你，既不懷疑千手佛，也不懷疑你！直到最後才確定你是千手佛罷了！”

陳堅的話說的很明白，他從來沒有徹底相信過歐陽緣怡，也沒徹底斷定過千手佛的身份，整個局，陳堅都站在了局外人的角度去旁觀！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這句詩用在此時當真是再合適不過，這句詩的意思也相當明顯，人身陷在局中的時候，就已經無法看清楚真相，而跳出局外，以旁觀者的目光來看的時候，往往就能看到真相。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正是這個道理。

“我在說你師父的事情的時候，你是相信我的！”歐陽緣怡沉默了好一會，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相信，但是不儘信。”陳堅點了點頭，說道：“不然的話，我又怎麼會入局？”

陳堅相信了歐陽緣怡那些關於關盈的話，才促使陳堅去調查千手佛所做的局，這就是陳堅入局的開始。

“然後呢？”歐陽緣怡追問道。

“然後我就跳出局外了。”陳堅看著歐陽緣怡，笑著說道：“那個精神出現問題的老千，應該是被你師父做的局，那個老頭，也應該是你師父做的局！可陳斌不是！真真假假的摻合在一起，你做的很高明。”

看到歐陽緣怡緊緊的盯著自己，陳堅知道歐陽緣怡是在等自己詳細解釋。

陳堅笑了一下，說道：“那個精神出現問題的老千，已經問不出什麼了，我是從他的年齡上判斷，大致應該是你師父做的局，至於那個老頭，當時用的是現金，我與老頭交談過，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你師父做的局。”

頓了一頓，陳堅又說道：“至於陳斌這個局，我並不太認可是你師父做的局，因為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那個做輪胎生意的老板的司機，而這個司機還不到四十歲，我不知道千手佛的年齡有多大，不過，我想大致應該跟我師父相差不大，所以，哪怕他的嫌疑再大，我都不會斷定他就是千手佛。”

“疏忽了。”歐陽緣怡聽到這裡，默默點了點頭，說道：“大意了。”

“局是人做的，不可能有完美的局。”陳堅淡淡的說道：“局就是局，總是會有破綻的，千手佛年齡的這個問題，雖說不是什麼很明顯的破綻，不會引起人的懷疑，可卻是足夠讓我不相信！”

人無完人，又怎麼可能會有完美的局？

隻要是局，就一定會有破綻存在，隻是，很多時候是人不夠細心，發現不了破綻，或者是破綻太小，不足以引起人的懷疑。

其實，陳堅說的是實話，他並不知道千手佛的年齡，這個司機雖然嫌疑很大，可他三十多歲，還不到四十的年齡，已經讓陳堅不相信，無法完全斷定他就是千手佛了。

“再之後呢？”歐陽緣怡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