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一門技藝,如果跟古老扯上關係的話,那必須都得是相當有底蘊的,三百六十行皆是如此。
年代久了,留下來的東西就多了。
鬼醫,就是給鬼看病的一種江湖術士,可能還不在三百六十行中,但因為傳承太過長久,誰也不知道曆代鬼醫到底留下了多少常人所不知道的各種消息,蘇強就跟王驚蟄說了。
“你靈魂上的問題,如果按照我們鬼醫的範疇來講,那確實也算是能對症了,畢竟鬼說白了就是魂,隻不過區彆在於一個是死前的,一個是死後的,不過你讓我現在就給你對症下藥,我肯定給不出你什麼方子來,你得給我些時間來研究”
王驚蟄皺了皺眉,說道:“我也不可能在你這裡一直呆下去,我也很忙的”
確實,王驚蟄估計如果給蘇強足夠的時間來研究的話,對方可能會摸索出一點苗頭出來,然後再順藤摸瓜往下接著捋,可這個時間蘇強也沒辦法確定,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來說都不一定,但他等不了啊,自己的兒子還嗷嗷待哺呢,小草都快變成一塊望夫石了,十年八年的肯定不行啊。
“我也沒讓你在我這住院啊,你是不是有點想多了?”蘇強攤著手,說道:“你先跟我暫時相處一段日子,我慢慢的研究,先熟悉熟悉,完了你乾啥就乾啥,也不耽誤,對不?”
王驚蟄點頭說道:“這樣的話,那我就能接受了”
蘇強“嗬嗬”一笑,然後背著手斜了著眼睛問道:“朋友,白看啊?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啊”
很熟悉的一段話,上一次對方就提起過。
王驚蟄頓時無語了,說道:“咱們怎麼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能不能不這麼勢利?要不,我再給你燒點紙得了,天地銀行麵額都是過億的,你就說你想要多少吧,我都給你燒過來”
“要是彆的沒有什麼能耐的孤魂野鬼,我要紙錢沒毛病,但對你這樣的來說,我要是管你要錢的話,那我都對不起自己……”
王驚蟄在心底歎了口氣,真是人老成精啊,蘇強這個老鬼心眼是真他麼的多,自己上門求醫,其實也相當於是上門讓他來宰了,但是沒辦法,他可能是唯一的一個能給自己出謀劃策的人了。
“行啊,你說吧,我看看這診費得怎麼出”
蘇強頓時眼睛一亮,搓了搓手,說道:“你跟我走一趟,咱倆出個門,倒也用不了多長的時間,正好你也能跟我一直相處,我慢慢研究研究你”
王驚蟄幽幽的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啊,真是不能求人,不然自己就得被人給牽著鼻子走了,然後還得心甘情願的”
蘇強“嘿嘿”的笑道:“朋友,你說錯了,是求鬼……”
其實王驚蟄也大概猜到了蘇強讓自己跟他出門的大概方向是去哪,既然猜到了的話他也挺好奇的,想要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正好也像對方說的,咱倆正好能朝夕相處一段時間。
第二天早上,王驚蟄和蘇強就要啟程離開省城商都了,去的地方是大同,就是這些天來成群結隊的那些孤魂野鬼的出處。
由於蘇強自己也是鬼,自然不可能跟他一樣坐著車去,王驚蟄也不會讓他長時間的上了自己的身,在離去的時候蘇強就從家中找出了一個無主的靈位。
這個靈牌位上麵沒有名字,隻寫著一串日期,應該就是蘇強的死期了,王驚蟄看過後就很詫異,問他:“你怎麼不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你這算是無主的靈牌位了,不太合適。”
蘇強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鬼醫平時就窩在這塊牌子裡,曆代都是,有名但是不能寫,不然容易連累我蘇氏宗族後輩子弟”
王驚蟄聽著他說這番話,對方講的一臉平靜,語氣雲淡風輕,但卻聽得他震驚無比,同時也對蘇強這人的感官忽然間又變了不少,多少還有些肅然起敬的意思。
誰都知道,靈牌位是必須得有款式的,至少也得寫上姓甚名誰才對,不然這就不叫靈牌位了,而蘇強不寫的原因自然是不想給他們蘇家人後輩祭奠的機會,因為他做的鬼醫這個行當有違天道,雖然達不到天譴的狀況,但想來往後蘇強如果不做這一行去往陰曹地府了,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至少也得是被打入煉獄的。
畢竟,鬼本就不允許擅自留在陰間,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人死了就得去陰曹地府報道,然後改怎麼樣就怎麼樣,鬼醫所做的卻違背了世間的規矩,嚴格來說是打亂了天道輪回,那他就肯定得要受報應了,並且蘇家的後人也肯定被連累上,所以蘇強死後肯定沒入宗族,也不給後代祭奠的機會,而且他生前也絕對沒有進入族譜裡麵。
“你也是夠不容易的了……”王驚蟄感歎著說道。
蘇強淡淡的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鬼醫就是如此,做了就不能怪誰,當初我拜師的時候師傅也是跟我交代明白的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麼,沒什麼毛病”
王驚蟄詫異的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又選擇做了鬼醫呢?”
蘇強的臉上表情忽然僵了僵,但卻沒解釋,而是搖頭說道:“那就是我自己的故事了,沒什麼可說的,這個就不提了,你走的時候把我家裡的那個燒紙錢的火盆放在門口,告訴這幾天再過來的那些孤魂野鬼,我暫時閉門謝客不接診了”
王驚蟄點了點頭也沒在問,蘇強隨後就進入到了靈牌位中,王驚蟄將其收了起來,然後走出了蘇強的家把火盆放在一邊。
到了商都火車站,王驚蟄看了下票,票源還很充足今天中午就有一班火車,明天清晨左右就能到大同了,他就買了一張臥鋪的票。
幾個小時後,王驚蟄踏上了列車,由於一夜沒睡他就鑽到了鋪位上,蓋著被子就蒙頭大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