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老板在房間裡酣睡,老板娘在吧台後麵補著妝,王驚蟄從樓上下來,眼睛從老板娘的臉上停留幾秒後掠過,對方禮貌的朝他笑了笑說了聲出門啊。
今天的女人,莫明的愉悅,臉上仿佛春風拂麵。
王驚蟄“嗯”了一聲,忽然抬起手說道:“恭喜了”
老板娘放下鏡子,詫異的問道:“什麼?”
“昨天晚上,你們很成功……”王驚蟄莫名其妙的扔下一句話,就走出了民宿。
老板娘驚愕的望著他的背影,掩麵羞紅,心裡暗道他怎麼知道昨夜很成功地,他們夫妻兩人在這種事上,一般來講都是過程很努力但是結果經常差強人意,特彆是她在感覺上總會差了那麼一丟丟,但是昨天晚上把床頭換過來後,老板娘就品嘗到了久違的雨露,很是欣喜。
王驚蟄深藏功與名,並未與老板娘多說,他們二人的夫妻生活不太圓滿又沒能結上珠胎,主要的原因就是出在了臥室裡的布置上,很簡單的一個小改動就能讓臥室裡的布局煥然一新,床頭向西就能躲開上麵的橫梁,不然進行那事的時候他倆不管折騰多少次,但身上被一根梁給壓著,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收獲的果實的。
從民宿裡出來,王驚蟄又照例走向了海邊,仍舊坐在了那棵陰涼的樹下,伸出手指在地上寫了一個“卦”字。
以往,王驚蟄擺上攤之後基本就不管了,打盹睡覺,從不主動出擊,但這回他得尋找獵物了,因為三天之後他再交不上房費,就得要去流落街頭了。
擺攤算卦這種事,你真要是想主動出擊的話,但凡有從你麵前走過的人,想算,他身上的都是事,就是馬爸爸過來,他也照樣不能幸免,因為隻要是人不管是啥地位有多少財富,總會有煩心的問題在惱著你。
所以,關鍵就在於,你的主動出擊能不能夠說服對方留下,聽你跟他扯點封建迷信上的東西了。
王驚蟄的眼睛像個探照燈似的,在一個個經過的人身上停留,觀望,尋覓著。
“這個不太行啊,注定破財,該有一劫”
“他也差了點,身患重疾命不久矣,沒啥可點化的”
“此人福氣不錯,一臉官相,要平步青雲了……”
王驚蟄挑三揀四的篩了幾遍,興趣缺缺,但想著要流落街頭的後果,他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撒網。
後來王驚蟄明白了一個道理,擺攤就跟做生意一樣,你上杆子找買賣不容易,還得等生意主動上門才是。
一夜的海風過後,今天迎來了豔陽高照。
海裡的人,跟下餃子似的,劈裡啪啦的往裡麵跳著,這人多的太誇張了,你要是紮個猛子進水裡,有很大的可能會被人說是耍流氓。
王驚蟄百無聊賴的等著生意上門的時候,生意真的就上門了。
來的是一個老人,很老很老的那種,穿著身黑色的衣服,頭發黯淡無光,臉上布滿了老褶,走起路來的時候慢吞吞的,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仿佛下一腳沒準就會一頭栽倒了,路過的人幾乎都繞著他走,生怕不小心走過時刮起一陣風,就把老人給吹倒了。
王驚蟄看見這位老人,頭巾下的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這老人走過他身旁後,慢吞吞的腳步就頓住了,然後僵硬的轉過身子,看著地上的那個“卦”字,問道:“小夥子,你給我算個卦?”王驚蟄搖頭說道:“老爺子,不好意思,你我就不算了”
“我給你錢……”
“不是錢的事”王驚蟄搖頭說道。
老人幽幽的歎了口氣,睜著一雙老眼看著他說道:“我就想問問,有人說我過了今天就會死,我想著你要是能算的好,就幫我算算今天過了,到底會不會死”
王驚蟄沉吟片刻,隨手從地上拿起一塊石頭,就寫下了個“白”字,然後點了點,老人不明所以的看著。
王驚蟄說道:“您今年是白壽,過不去的了”
老人頓時恍然,臉上的褶子頓時就全都散開了,他顫巍巍的從身上掏出一把錢,然後艱難的彎著腰放在了王驚蟄的麵前。
“小夥子好眼力,我懂了”
老人走了,王驚蟄撿起了地上的錢,很散,大概一千零幾十左右,按常理來講算卦的,是不會收這種錢的,因為死人的錢你收了有可能損德,但此時的王驚蟄卻不怕這一點,嚴格的說他剛才那一卦並沒有給對方算,隻能是點化了一下,但這老人卻懂了。
白壽,就是百字去掉了頭,在民間的話是用來形容人九十九歲,到不了百歲高齡的意思。
這老人過不了今晚了,今就是他的白壽生日。
掐著一把巨款,王驚蟄今個收攤了,在外麵對付了一頓飯後,就回到了民宿來到櫃台前,老板娘看見他不免臉色又是一紅,她實在是想不通,那事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住樓上,他倆住樓下。
隔音效果很好的啊。
我又沒怎麼大聲。
王驚蟄拿出錢遞了過去,說道:“我先交幾天的房錢”
老板娘訝異的看著他手裡的錢,問道:“今兒開張了啊”
王驚蟄說道:“還行……”
放下錢,王驚蟄轉身就走了,來到樓梯口時他忽然停下又轉過了身子,老板娘心頭一緊,心想他該不會是又說什麼讓人羞羞的話了吧。
王驚蟄說道:“我剛才給你的錢,最好在七天以內離身,彆放的太久了”
老板娘不解,還想再問時人已經上樓了,她莫民奇妙的搖了搖頭,住進來的這位客人打從第一天起,就渾身上下透著古裡古怪,出來進去的成天罩著腦袋,渾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人長什麼樣。
王驚蟄回到房間裡,摘下頭巾,脫了衣服靜靜的站在鏡子前,看著裡麵的自己,這一望下去,王驚蟄忽然就愣了。
身上還是好像被油過了一遍似的,但又有點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