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總有幾十號人,運起各類神通,細細看向這一邊來。
眾人都想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麼有膽。
不僅敢調弄流花宮的柳無生,連合歡宗的桑歡歡也不放在眼裡,竟然要叫兩位結丹圓滿的修士,為大家姐妹互搏助興——說起來,還真的挺有興趣的呢。
也不知道柳無生個娘娘腔,做那事兒時是怎麼個光景。
王青自家戴著天心麵具,隨時可以變個模樣,卻是迎著眾人目光,怡然不懼,十分有種。
而其餘幾人,雖也是撐著瞪回去,暗地裡卻冷汗細密,腿軟到幾乎要摔倒。
“各位,撐住了,不然叫人看出我們心虛來,說不定我連名字都來不及寫,就通通被拍死了,快硬起來。
錢師兄,眼神冷酷不屑,嘴角一歪,霸氣一些。
花師姐,嬌笑起來,扭起來,學學那個桑老妖婆,叫他們摸不透虛實,才最是安全。”
王青所說並非虛言。
此時大家都相互掣肘,尤其是當先幾位結丹圓滿,誰要是先動手,說不定就叫人算計了。
若是王青這一夥人表現的十分菜雞,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弄死,他們不僅不會顧忌,反而會把他們當做立威的對象——若是這幾人都不得用,王青已是打算自己站出來了。
反正他有天心麵具,可以驕傲放縱。
花百合卻叫他吃了一驚,她已是想明白,此時不消王青教誨,就揚聲嬌笑道:
“桑姐姐,你休要一個人獨吞了柳哥哥,小妹也是饞的緊呢,你看看柳哥哥身後那幾個小娘皮,個個油光水滑,一看便得了不少滋潤,想來柳哥哥定是足夠咱們姐妹一道受用呢。”
桑歡歡疑色閃過,她也不是天真之人,但那一對狗男女冒頭湊熱鬨,要說是出來送死的,也實在難以想象。
她頓了頓,也是笑言道:
“這位妹妹想要分潤一下柳哥哥,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姐姐對你身邊兒那位好哥哥,也是饞的緊呢,渾身都癢得很,妹妹可否也叫姐姐分潤分潤?
若是好哥哥願意,便是為大家助興一回,姐姐也是情願呐。”
花百合又是一陣嬌笑:
“姐姐說笑了,妹妹家裡這個,卻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倒是姐姐身邊那些合歡宗的高徒,個個看著都香甜的很呢。”
錢師兄卻是遭了無妄之災,許多人朝他看來,顯然想知道他是怎麼個中看不中用法。
人已是這般醜了,還不中用,那女修到底看上了他什麼?
莫非此人修為十分了得?
柳無生聽著桑歡歡和花百合越說越是過分,也保持不住風度了,冷聲說道:
“兩個下賤玩意,便是給本公子端洗腳水,我都嫌臟,待會兒死的時候,千萬記得是自己話太多的緣故,休要怨天尤人。”
桑歡歡頭頂紅粉雲霧一陣擾動:
“若能與柳哥哥春風一度,就是死也甘願呀,就怕柳哥哥你腰酸腿軟,沒法子叫妹妹欲仙欲死呢,嘻嘻。”
王青四顧一陣,其餘人顯然已是將他們當做了一撥結丹圓滿級彆的勢力——待會兒亂戰起來,應該是不會先對他們出手。
當然有好處就有壞處。
隻怕到時候殺過來的,就是最厲害的那幾個了。
“待會兒若是打不過了,我就偷偷離開,以後再來為江師兄他們報仇。”
花百合、錢師兄等人,雖然都硬挺著,但還是有些心虛,便時不時偷偷看一眼王青,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些保障——果然,就叫他們看見王青將氣息微弱的小本本和筆取了出來。
開始寫寫劃劃:
“吊喪眉的老不死”。
“露大腿的小賤人”。
“拿扇子的小白臉”。
“一身毛的人猴子”。
他們花費了不少時間,才把這些名字和真人一一對應起來。
這裡頭有結丹後期的,也有結丹中期的,有一些是結丹圓滿修士的隊友,也有一些是小團夥的頭頭。
“看來這生死簿樣子的法器,對於結丹圓滿並無有把握。
不過能這般想殺誰就殺誰,連個真名也不需要,也著實是一宗大殺器了。
這齊連山若是修煉到了結丹圓滿,甚至是元嬰老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煉出更厲害的生死簿來。”
王青做這樣的事情十分熟練,這麼多人,自然是要亂戰起來才有機會。
如今氣氛已經被他炒熱,眾人對於那幾個結丹圓滿修士的畏懼之心,已經消散不少。
“都進來了,誰會甘心放手,畢竟隻要將問心果抓在手裡一段時間,便可以脫離荒古碎片離開,隻怕許多人都存著希望呢。”
王青想了一會,卻是有些遺憾。
若非元心蠶兒作為蠱蟲,靈神實在虛弱的很,便是穿上元心紗套套,也不可能頂得住那般厚實的輪回神煞——不拘是其中的煞氣,還是靈神之力,元心蠶兒都頂不住。
若非如此,他大可以將老大放到問心果旁邊,待它熟了之後一口吞下,通過騰空印在十三元嬰兒之間傳來傳去一陣,自然就可以脫身離開,不費吹灰之力。
當初在元心小界中,每每遇上寶地,王青都需要自己穿著鬥篷入內取寶,也是同樣的原因。
這也是正理,倘若元心蠶兒樣樣都強,沒有一分弱點,說不定他就沒法從葉飛師兄那裡蹭來。
“不可太貪心了。”
幾人雖然嘴巴上都很厲害,但並沒有人動手。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出頭,隻會消耗自己,叫彆人得了先機。
所以即便柳無生已經氣得冒煙,腦漿都快煮沸了,也是強行忍了下來,隻是暗暗發誓,待會兒一定要把桑歡歡、程風渡和那一對狗男女挫骨揚灰!
其他人也是頗為失望。
假若這些結丹圓滿先打起來,他們的機會也會多上幾分。
如此一日時間,倏忽而過。
問心果懸在虛空中,滴溜溜直轉,放出無數混色光芒來,將那輪回神煞中的煞氣一層層洗去。
王青眯了眯眼睛,兩隻漆黑巫神之足,從道衣下伸出,戳在地麵上,準備收割劫氣。
然後他便再度取出小本本和筆來,等到氣氛繃緊到了極致那一刻,選了五個結丹中期的修士一筆一筆劃過。
其餘七人屏住呼吸,眼觀六路,盯住那些個榜上有名之人。
王青之所以選擇結丹中期的,自然是因為他的元心虛空網用不上,隻能由十三元嬰兒使用曇花一現——他卻是沒把握可以無聲無息戳死結丹後期的修士。
至於他精挑細選出來的結丹中期,卻是一戳一個準。
十三元嬰兒就隱在他們腦後,待王青在白本本上打上一個叉,就張嘴一吐,從後腦釘入一枚曇花一現,在其人識海之中肆虐一陣,將人靈神直接戳滅。
縷縷灰色劫氣鑽入地麵,彙聚到王青身下,被巫神之足吸入。
“這二百多人死光光,攢下來的劫氣,說不定都夠我和元嬰老祖對上一招了,嘖嘖。”
氣氛原本就緊繃到了極致。
一旦有人開啟了殺戮,便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平衡。
許多結丹後期帶領的小團夥,十分果決,並不自相殘殺,而是默契十足,五六夥人圍攻一位結丹圓滿帶領的隊伍。
顯然是要先乾掉這些結丹圓滿,再來決定問心果歸屬。
所以之前王青他們挑撥幾位結丹圓滿的關係,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否則叫結丹圓滿修士先行聯手,把他們都清掃一遍,確實不堪設想。
隻是結丹圓滿修士,都各有手段,十分難殺。
柳無生手上一支桃花揮出,身周數丈,頓時生出朵朵嫣紅,明明滅滅,無休無儘,其他修士隻要叫那桃花碰上一碰,立時就骨肉俱銷,若是不能當機立斷,削去血肉,一時半刻,整個人就會化作一灘桃花釀。
是真的桃花釀。
流花宮的特產之一,就是這拿修士釀成的桃花釀——隻因流花宮依舊是吸納元氣修煉,卻也沒人說他們是魔門。
羅天宗的程風渡也是不凡,一柄法劍,寒光四溢,煉就分光化影的劍術,分分合合間,已有數位結丹中期修士,飲恨在他劍下。
桑歡歡則是一團紅粉雲霧,飄來蕩去,任你是結丹中期,還是結丹後期,隻要被那紅粉雲霧一罩,就昏昏沉沉,陷入極樂之中,待到臨死一刻,才會清醒過來,隻是為時已晚,空餘悲恨。
其餘結丹圓滿,也是如此。
不過顯然結丹圓滿也並不是殺不死的,否則其餘人的圖謀,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王青就見得一個運使一柄如意法器的結丹圓滿男修,敲爆了十幾個腦袋後,終於叫人覷著機會,一劍斬去了左臂——自那以後,強弱易勢,很快就叫人斬殺當場。
“他的芥子環呢?誰拿了?”
那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喝。
相對於隻有一枚的問心果,這些圓滿修士的芥子環,更是一樁大機緣——要知道一旦進入結丹圓滿,其人便不再需要丹藥靈材,而是要開始搜集輔助成就元嬰的靈物,甚至是培嬰神丹那等丹藥。
所以往往一個結丹圓滿的修士,芥子環裡頭都會十分富裕,成就圓滿的時間越長,他攢下來的東西就越是多。
有些老結丹,壽儘都無法突破元嬰,攢了二三百年身家,芥子環中所藏,已是不遜色於一家遺跡洞府了。
領頭殺死那結丹圓滿的後期修士,付出偌大代價,卻發現芥子環不見了,狂怒之極。
血湧上頭,轉身就殺向方才聯手之人。
“交出芥子環來!”
“陳八天,你休要做戲,快快交出芥子環來,叫我等一起分了,想要獨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其他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你當先一個伸手,這會兒說不見就不見了?
定就是你藏起來,想要一個人獨吞。
哪有那等好事!
這般事情,在各個戰圈都在發生。
不是丟了芥子環,就是突然聯手之人裡暴斃了一個結丹中期的修士。
王青不敢叫十三元嬰兒直接出手去對付結丹圓滿,甚至也不太願意對後期修士出手,生怕他們有些手段,萬一損了一隻元心蠶寶寶,他卻是接受不了,可能會殺光在場所有人——其實都是為了他們好啊。
大家殊死搏鬥,他還能將心比心,想他人所想,實在是菩薩心腸。
所以他隻叫十三元嬰兒藏在一邊,覷著機會吞下芥子環去,然後繼續藏著不動。
王青已是驗證過許多遍,隻要十三元嬰兒不在虛空中遊走,更不要出手,就是一般元嬰老祖也是發現不了的。
王青這一夥八人,自然也有人圍攻過來。
隻是他們殺了一陣後,卻不得不退去,這夥人實在邪門。
裡頭一個結丹初期的小修士,手裡捧著一本小白冊子,唰唰唰的寫著,寫完就打個叉叉,然後領頭殺向他們的修士,便會暴斃當場——元心虛空網對這些結丹後期以下的修士,簡直是無解。
一罩一次輪回。
死了幾人之後,王青握有一種生死簿小本本的消息,已是傳了出去,但也沒人再敢來殺他們。
倒是叫他們閒了下來。
花百合見它處時刻都有人死,他們一行八人,卻活得好好的。
不由看向一臉平淡的王青,心下生出些異樣感覺來:
“這死魚臉雖然修為低了些,又狠毒了些,但冷臉殺起人來,卻叫人家濕潤的很。”
王青此時正在全力吸取劫氣,哪裡有心思去操控天心麵具,當然就是一副死魚臉了。
“掌門真人說的不錯,這巫神神體,當真需要曆經生死才能提升的十分快速。”
他愜意地盤坐一隅,又望了一眼各處雨落而下的死亡修士,感歎道。
……
四明山,求道殿。
越宗丞也是莫名想起王青來:
“他這回出門,想必為了巫神神體,也要出生入死幾回了罷?
也不知道那小子叫人殺的上天無門、下地無路,哇哇亂叫時,又是個什麼光景?
莫師弟說他和我相似,卻是看錯了他,這小子麵熱心寒,宗派、同門、長輩、晚輩、知交、紅顏……隻怕都比不上他成仙得道的執念!
但願他曆經幾次生死,能夠去了偏執罷,否則卻做不得我四明山的掌門之位。
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釀出禍事來,唉。”
越宗丞搖搖頭,又沉入《仙蜃功》去,紫蕊蓮花中,千百萬人越發鮮活靈動起來……隻要他成就神尊功果,自然多少禍事都能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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