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顧佐如約回到了楊戩身邊，楊戩點了點頭：“你遲到了三天。”

顧佐無語：“咱們這樣的，都按年月論時，你說這個有意思嗎？三天而已，有意義嗎？我可是從不可計數的極遠之處趕回來的，一路風塵仆仆，你都沒給接風……”

楊戩指了指下方世界爬在樹頂上翹首以盼的沉香：“對他有意義，他爬了一個月的樹，天天盼著你來。”

拿孩子說事兒，顧佐就沒轍了：“行行行，我認錯還不行嗎？那我現在下去了？你這個世界撐得住我嗎？”

楊戩飛起一腳，將他踹了下去：“撐不住的是我，否則我早就親自下去教他了！”

如果這個世界能撐得住楊戩，那就意味著楊戩已經證就金仙，但依照目前這個世界的體量，絕無可能。

楊戩的神識世界中，沉香期盼的望著天際，又回頭問哮天犬：“白叔，你說的霹靂大仙怎麼還不來？他不是每過三年都要路過這裡嗎？今年會不會不來了？”

哮天犬道：“也許是迷路了。”

沉香道：“仙人也會迷路嗎？”

哮天犬道：“誰都會迷路，普通人迷的行路，仙神迷的是心路。”

就在此時，天邊忽然飛來一朵白雲，其速甚快，與旁的雲有著很明顯的區彆。

這朵白雲來到上方，緩緩降落，雲中落下一人，正是大袖飄飄、仙風道骨的顧佐。

顧佐四下打量了幾眼，看著剛從樹上跳下來的沉香，問：“小娃娃，此乃何處？”

沉香興奮道：“道長大叔，這裡是劉家村。”

顧佐點頭微笑：“貧道途經寶地，忽覺口渴，能否討碗水喝？”

沉香喜道：“道長大叔稍等，我去取水！”

趁著沉香去取水，顧佐問哮天犬：“小白，姓劉的對他還好嗎？”

哮天犬搖了搖尾巴：“汪汪......”

顧佐道：“跟我麵前用得著嗎？說人話！”

哮天犬看了看天，遲疑道：“還可以。”

沉香出生後，就被楊戩送到劉家莊，寄養在一戶姓劉的人家，對於這戶人家而言，並不知道孩子的來曆，隻知道有一天早上開門的時候，門外就有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孩子脖子上掛了塊沉香木做的銘牌：沉香。

不多時，沉香就取了水回來，顧佐萬分感謝的接過來飲了，然後上下打量沉香，笑道：“既然見了，便是仙緣，孩子，你有什麼要求嗎？說出來，我滿足你。”

沉香歡喜道：“真的嗎？”

顧佐微笑：“貧道金口一言，駟馬......”

話未說完，沉香直接道：“能不能把我娘救出來，他被我舅舅壓在華山之下了，對了，不是旁邊那座華山，是天上的華山，我想我娘了，都沒見過她呢！”

顧佐：“......駟馬......”

沉香問：“馬怎麼了？”

顧佐看了看旁邊的哮天犬，哮天犬往邊上挪了挪，沒敢吭聲。

“這個......不用管什麼馬不馬的了，總之有句老話，求人不如求己，再說，此中有比較......複雜的原因和......關係，貧道不太方便出手。”

沉香眨了眨眼睛：“道長大叔，你真的是霹靂大仙嗎？”

顧佐彎著腰道：“當然是。這還能有假？”

沉香嘟著嘴道：“我知道了，那就請道長大叔教我本事，我去救母親吧。”

顧佐讚道:“哎，對嘍，這才是好孩子！我這裡有九轉玄功、八九玄功、法天象地、縱地金光、三昧真火......都可以學，你喜歡哪個？”

沉香想了想，道：“我想學快的，哪個快我學哪個？娘親被壓在華山下，想必疼得很，早一天去救她，她就能少疼一天。”

顧佐直起身，向哮天犬感歎：“多好的孩子啊！”

哮天犬搖了搖尾巴，舔了舔沉香的臉蛋。

於是顧佐道：“要學快的，貧道這裡也有......嗯，有門功法，名搜靈訣，最是不挑資質，且可通習諸般法門無礙，修行起來也容易，速度還快，一年築基......”

正說時，天上忽然飛來一物，正正砸在顧佐頭上，砸得顧佐一個趔趄：“唉喲！誰那麼缺德......”

四下看時，沉香已經衝了過去，將那東西撿在手中，正好奇的打量，卻是一柄斧頭。

顧佐衝天上比了手勢，咽下這口氣——不咽下氣也不行，這世界是楊戩的，顧佐這個虧是吃定了。

“沉香，這是貧道專門為你煉製的神兵利刃，名萱花開山斧，待你藝業大成之日，便可以此劈開華山，救出你母親。”

沉香連忙躬身：“謝謝大叔！您剛才說搜靈訣？那咱們就開始吧。”

顧佐看了看天，心有餘悸的摸了摸後腦勺，想了想，還是道：“算了，搜靈訣不合你用，你另選一門......九轉玄功？那行......稍等......我找找啊......有了，在這裡......”

沉香仰著脖子：“道長大叔，你也不會嗎？”

顧佐一邊翻閱，一邊應付：“馬上就好，馬上。”

從這一天開始，沉香開始了漫漫修仙路，每天一早騎著哮天犬趕到三十裡外的雲蒙山中隨師學藝，到了晚間再返回劉家莊。

雖然教他的師父也是個臨時抱佛腳的，但好歹水平足夠，又有真正懂行的人在九天之上以備谘詢，所以很是順利。

沉香的天賦資質極佳，可以說是顧佐生平從所未見，哪怕是九轉玄攻這等肉身成聖的功法，旁人築基需要九年，他卻一年就成。

又過了兩年，竟然直入金丹！

如此進度實在是出乎顧佐的預料，有一次他在天上和楊戩吃燒烤，看著下方世界中的沉香，忍不住歎道：“莫非男子懷孕所生的孩子，天賦資質都極其出類拔萃？”

楊戩冷笑：“因為是我生的！”

顧佐喃喃道：“其實我也不差。”

楊戩斜著眼瞥他：“要不你也來一個？我可以給你兒當老師，放心，一定比你儘心儘力。”

顧佐擺手：“還是算了，看看就好，我有老婆。”

忽然醒悟：“哎？楊二郎，你這話昧良心了啊，誰說我不儘心儘力了？你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