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南吳州抵近陸地,距離海岸尚有五六裡時停了下來,再向前就要擱淺了,畢竟南吳州這座島嶼的最底部有一百三十餘丈。
在逐漸靠近海岸的過程中,前往陸地巡視的修士越來越多,等停駐下來的時候,幾乎所有金丹以上修士都飛過去轉了幾圈。
有不少金丹修士在陸地上伐樹造排,提前準備好了一切,等南吳州停下來之後,便劃著竹排靠攏過來,準備將人接走。
按照顧佐的規劃,是希望能在海邊停駐幾天,先把地方全部看好,繪製出輿圖之後,再有規劃的進行安置,到時候建設房屋、劃分山頭,一切都好說。
負責警戒守衛的成山虎儘職儘責,攔住了這些異動的修士,可惜群情洶湧,差點爆發衝突。雙方形成對峙之後,成山虎趕到西河道館,向顧佐請令,打算武力鎮壓。
趕到顧佐書房外時,何小扇問清情由,連忙將他帶了進去,剛到顧佐的書房門口,就見顧佐將一位修士送了出來,此人成山虎也認識,正是銅鼓門石掌門。
石掌門見了成山虎,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又向顧佐躬身施了一禮,準備離開西河道館。
銅鼓門是懷仙館治下田州的大宗門,宗門中有三位金丹。當年崇玄署分封天下後,靈石的供應不斷減少,很多宗門為了能夠繼續修行,紛紛投效懷仙館,銅鼓門卻為了宗門傳承苦苦堅持,始終沒有並入懷仙館。
此刻,海邊吵嚷得最凶、最想儘快上岸的人裡,銅鼓門便是主力。
成山虎攔住他:“老石,你們家的人怎麼回事?我這邊準備抓人了,他們還在裡麵帶頭鬨事,我是抓還是不抓?”
石掌門笑了笑,望向顧佐,顧佐歎了口氣,道:“放行。”
石掌門又向成山虎拱手:“這些年,多承成參軍關照,將來若有機會,可多多來往。”
等人走後,成山虎問:“館主,這是......”
顧佐道:“見我手令的,就放人吧。既然不願在一起,好聚好散。”
成山虎跺足罵道:“這幫子喂不熟的白眼狼,我這就去剿了他們!”
顧佐仰天長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成山虎怏怏而去,門口又撞見一位,卻是華山西玄派的穀執事,見麵之後互相打了個招呼,見成山虎怒氣衝衝,穀執事問:“成參軍這是怎麼了?”
成山虎罵罵咧咧道:“銅鼓門這幫子混賬,這就準備分家了!將來不得好死!”
穀執事縮了縮脖子,目送成山虎離去,猶豫片刻,跺了跺腳,還是進了西河道館。
見了顧佐後,道明來意,穀執事不好意思道:“原本我是說和顧館主共進退的,但很多弟子都打算走,說是宗門傳承不能就此斷了......其實倒也不至於,隻是兩位長老考慮,華山西玄派弟子太多,在南吳州待久了,給顧館主添麻煩,所以打算......我們隻帶自己的東西,不分潤南吳州一分一毫......穀某有愧......”
顧佐勸道:“此間情勢未明,何苦如此著急,不如再等等?”
穀執事道:“就怕好地方被彆家占了去,還請顧館主見諒。不過兩位長老也說了,顧館主異日若有事相招,一句話的事,我華山西玄派定舉派相助。”
顧佐沉默良久,道:“既然如此,待我寫個條子,讓老成放行。華山西玄派弟子眾多,還是帶一些糧食吧,去尋趙香爐,取三百石,如何?”
穀執事一躬到底:“多謝館主大恩!”
顧佐剛寫完放行和取糧的條子,蘇份就到了,見了穀執事後笑問:“華山西玄派準備走了?你們動作倒快,大包小包的,都堆在岸邊了。”
穀執事慚然無地,不敢再發一言,拱手道彆,剛走出屋子,還沒下台階,就聽身後的蘇份大大咧咧道:“顧館主,老朽特來辭行,這段日子承蒙關照啊,嗬嗬......”
穀執事連忙加快腳步趕回去,連糧食都不取了,向兩位長老道:“二位師叔,咱們趕緊走,不能再等了。”
兩位長老詢問究竟,穀執事道:“大廈將傾,都要離開南吳州,就怕顧館主心有不甘,再生變故。”
兩位長老笑道:“怕他作甚?”表麵上風輕雲淡,實則加快了動作,催促弟子們迅速整理行裝,來到岸邊。
穀執事將顧佐的手令交給攔阻的軍士,那軍士手一揮:“放行!”
華山西玄派登上了二十餘張大竹排,近千人擠在竹排上,人人興奮,談笑不禁。
竹排很快向岸邊漂去,望著逐漸遠去的南吳州,穀執事忽然間心生不舍,惆悵難言。
銅鼓們走了,華山西玄派走了,蘇仙館走了,很多宗門都紛紛告辭,令顧佐意想不到的是,他視為鐵杆盟友的麗水派居然也要走。
來向顧佐道彆的是薛國主,說辭各有不同,但要求卻沒什麼太大區彆,就是要走,奔向宗門美好的未來。
當然,薛國主的要求還是和彆家有所區彆的,她們除了自己離開外,還想帶走一些糧食。
“館主也是知道,我們麗水派家業太大,上上下下七千多口子,離開之後,一時間恐有饑荒之憂。我們也不是要爭懷仙館的東西,去年遷入南吳州時,我們添入大庫三萬石糧食和部分修行材料,除去吃的用的,應當還餘兩萬石,那些材料應該也剩下不少……”
說著,薛國主取出一張單子遞給顧佐:“請館主過目。”
顧佐木然結果單子,眼睛盯著上麵列舉的一排排名目,實際上啥也沒看到。
薛國主還在旁邊笑道:“館主放心,絕不會有虛報,這是我去年將東西入庫時,特意讓香爐參軍清點記錄的。”
顧佐點了點頭,實在不想說什麼了,將趙香爐請來,道:“去年麗水派入庫的東西,沒有用掉的,你給清查出來還給她們。好聚好散。”
趙香爐深吸了口氣,咬著嘴唇道:“第二回了!”
薛國主臉上一紅,繼而又冷笑道:“對了,臨彆之際,再送館主一句,外麵的人也彆攔著了,館主怕是不知,背地裡多少人罵館主是劊子手,沾滿了鮮血。”
趙香爐怒目而視,正要駁斥,顧佐衝她搖了搖頭,道:“彆說了……咱們大氣點,以後多長個記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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