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慶子的誇獎讓寧衛民越發高興,但他也有點奇怪,「什麼?一天下來放了五場?那不是要十幾個小時?」
「臨時加了午夜場嘛,一直放映到了半夜還有人特意被朋友叫來看!」
鬆本慶子在電話裡也越說越暢快,「觀眾們很喜歡,市場反響非常好,甚至迫本社長決定把上映《李香蘭》的銀幕從三百塊增加到四百五十塊,全力主推我們這部電影,力求首周票房超過十億円。他還說如果勢頭能保持住,最終本土票房比咱們的預期翻倍應該不成問題……」
「那太好了。我就盼著聽你說這句話呢。」
聽到自己的揣測成真,寧衛民喜不自勝的插了句嘴。
然而他卻沒想到這仍然不是全部的好消息。
鬆本慶子居然告訴他,「應該還不止呢。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其實今天一早就有人打電話到事務所來,還有人親自找到事務所來拜訪的,這些人都是獨立影院的老板,他們也希望可以放映我們這部電影……你猜我又簽訂了幾家?」
「幾家?」
「七家,就連關西的獨立影院都打來了電影呢,這才一晚的時間!」
如此一來,寧衛民總算是真的放心了,感覺電影口碑發酵很順利。
於是嘴上笑稱,「這也不奇怪,畢竟賺錢的事沒有人不想做嘛。這些獨立電影院也需要生存的。我看接下來幾天你會更忙,相信願意放映咱們這部電影的獨立影院會越來越多。」
「如果能這樣,那就太好了。要是真能簽下五十家,那也相當於為票房增加三分之一的貢獻了。」
鬆本慶子在電話裡也笑了,然而她又有些不甘心,頗有點遺憾地說,「可惜鬆竹的院線還是太少了些。我們又答應了迫本社長,這部電影不能和東寶、東映、甚至是陽光影業這樣的大院線合作,否則的話,那現在的票房應該會更好看。」
而這就是女人習慣性的貪心了,寧衛民卻覺得沒必要,現在還是堅持這看法。
「彆這麼說,鬆竹和你的羈絆太深了,無論你本人,還是你名下的事務所、製片廠,其實早已經印上了鬆竹的烙印。而且作為鬆竹的第一女演員,你如果因為利益的原因,就做出對鬆竹不利的事情,名譽就全完了。會被所有的業內同行指責,影迷也會對你失望。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是背信棄義,自私自利的人。所以無論怎樣,你的事業也隻能和鬆竹綁在一起。千萬不要為眼前利益迷惑,你也要想想,如果不是因為你和鬆竹這樣的關係,迫本社長是不會這麼支持我們的電影,把最好的資源和最好的分成條件和我們合作的。你說的那些其他電影公司肯定會狠狠敲我們一筆,難道不是嗎?這就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事。我們和鬆竹其實都沒有選擇的餘地,從一開始,就注定我們雙方必須攜手走下去……」
現在形勢一片大好,自然寧衛民說什麼都是對的。
再加上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特殊濾鏡,鬆本慶子也是心甘情願服從。
於是她馬上改口。
「嗯,你說的對,阿民,是我太幼稚了。抱歉,這樣的想法不會再有了。我剛才隻是隨便說說的。你好好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吧!」
毫無疑問,這部影片的開門紅讓她變得信心十足。
雖然不知道她在電話那邊卷沒卷袖子,但聽口氣,就知道她感覺越乾越有滋味了。
應該已經準備趁勝追擊,好好大乾一場。
於是寧衛民也忍不住湊趣地說,「鬆本會長,第一次在電影銀幕上看到屬於自己的廠標感覺一定很幸福吧。這下子,彆人可是不會笑話你,隻會羨慕你了喲。」
鬆本慶子果然吃他這套,開開心心的說,「那當然,誰讓我有個最有本事,最有才乾的未婚夫來幫忙出謀劃策呢。隻告訴你喲,我現在最期待的,就是趕緊拿到票房分紅。那到時候才真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既然說到這個,寧衛民這個真心愛錢的人,自然出於本能也
免不了詳細打聽打聽。
「啊對了,如果按照合同比例,昨晚的票房收入咱們能拿到手多少?」
鬆本慶子在電影行業裡早已經不是新人,雖然才剛做老板為自己拍片,但這些基礎知識已經門兒清了。
她對答如流,「票房收入分配的話,國民文化養成基金要抽取3.5%,這個是強製性的。映倫是個公益組織,可給可不給,但默認要援助他們一筆錢。影業工會也要從票房裡分成,大約會拿0.5%,還有就是國家稅收了,不過這個會退回來文化補貼,最後再加上你許諾給婦團聯的4%,總體折算下來,大約在13%左右。餘下的才是我們和影院分成,鬆竹院線拿走一半,我們拿剩下的,大約在一億兩千八百萬円上下。你彆說,我現在又覺得和鬆竹映畫合作是較好的選擇了。至少鬆竹不會拖延付錢的時間,而且分成比例的條件也是最優厚的,要是通常情況下,鬆竹院線播放旁人的電影,至少會要求六成的票房分成呢。迫本社長還是很重視情誼,很給我麵子。」
寧衛民在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隨聲附和。
不為彆的,就因為他感到自己是冤大頭,彆人都以為電影公司靠製作電影掙錢。
但其實無論聽過沒聽過的阿貓阿狗都跑來分錢,實在是讓人無語。
不過也行吧,整體好像能拿到四成多一點呢,至少比他預想的要高。
他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如此一來的話,如果票房真能達到二十億円的話,那麼他和鬆本慶子就能有八九億日元入賬。
那麼再加上電影版權在東南亞的銷售,和未來錄影帶出租的收益,弄不好他除了能把拍攝成本和宣發費用扯平,而且還能見著一兩億日元的利潤。
那電影原聲專輯的電影宣傳冊的銷售,以及電影周邊的收入,可就是純利潤了。
他沒再問什麼,在電話裡和那個已經進入超興奮狀態的鬆本慶子道了彆,轉頭就開始忙自己的事——穿上衣服,然後直奔高田馬場。
不為彆的,他可是安排了壇宮的人在鬆竹的幾家最大的電影院裡銷售麵人、糖畫、糖葫蘆還有中式點心和茶食呢。
最便宜的糖畫要賣五百円,一小罐子花生粘就要賣一千円了,一盒京八件兩千円。
在加上他還能借機安排人銷售他從內地帶來的各種工藝品,可想而知利潤有多麼豐厚。
他要去昨天首映禮的電影院現場好好看看,這些東西好賣不。
結果一到了地方,他就發現啊,情況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因為他的員工見他就過來彙報,「寧總,不夠賣的,真的不夠賣!我們正琢磨,這些東西都賣掉了,是回飯莊呢,還是給您電話,沒想到您居然就來了!您看,這是今天的銷售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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