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退軍
待獸人大軍徹底退去之後，天已經蒙蒙發亮，初陽高升，將已經徹底化為了血肉磨盤的龍翼城照亮。
雖然打退了獸人夜晚的進攻，但城牆上的人類士兵依然沒有懈怠，除了一部分廝殺了整夜的部隊靠在城牆上休息外，還有半數的士兵依然刀兵緊握盯著城下的獸人。
“快、快、快，把這些獸人的屍體收下去，小心點兒，有些家夥沒死透，先補上一刀。”
另一群士兵則帶著民壯收拾起城牆上的屍體來，一晚上的廝殺，導致整個城牆上都流滿了鮮血，一些交戰最激烈的地方屍體已經鋪了兩三層起來，連下腳的地方都沒了，這對城池防守來說是相當不利的，必須要保持城牆上道路暢通。
自己人的屍體當然要仔細甄彆，傷員進行救治，死者根據狗牌放進寫好字的裹屍袋內。
獸人則是沒死的補上幾刀，死了的就讓民夫扒掉其身上的武器盔甲，一起拋進大坑裡。有些獸人傷員雖然被掩在了死人堆裡，但還有行動能力，當民夫上去搬動時甚至還能反抗一下，還傷了數人。為此打掃戰場的人類也不客氣，反正人族和獸人的戰爭中基本也是不留俘虜的，遇上懷疑的先補刀總是沒錯的。
一夜鏖戰之後，格魯並沒有休息，而是觀察在城牆上繼續關係著獸人大營的動靜，雖然獸人最後的進攻還是被他打退了，但其從將領到士兵的瘋狂表現還是給格魯留下來深刻的印象，格魯不得不承認，這次戰鬥他稍微有些托大了，對獸人的戰鬥力有些小覷了。
這些獸人的戰鬥力雖然不如埃拉西亞大陸上的那群野蠻人，但缺的也隻是高端戰力，從戰鬥瘋狂程度上來說是比那些野蠻人毫不遜色的。
幸好，他的實力還是力壓了對方的統帥一籌，否則麵對獸人夜晚的進攻，龍翼城可能還真的夠嗆。
最後在西恩逃跑時，格魯也沒有嘗試追擊，兩人實力沒有質的差距，同為天空階高手，即便西恩狀態不好，格魯要追上去殺死對方也不容易，還得費些力氣，而且外麵就是獸人大營，進攻的獸人雖然陷入潰敗，但大營中的獸人還是嚴陣以待的，以西恩的實力，躍下城牆後不久就能回到大營裡，格魯就算實力超群，也不敢獨自衝進獸人的大營之中，便是聖階高手，陷入大軍之中不及時逃跑的話都有被圍殺的可能。
不過，在格魯眼裡，西恩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不過是早死或是晚死的區彆而已。
獸人大軍糧食短缺，後路被斷，現在傾力一擊也沒攻破龍翼城，即便大軍實力猶存，銳氣也被龍翼城的守軍消磨的差不多了，再想攻破龍翼城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的選擇就是向龍鱗堡方向撤退，隻要能拿下兵力不多的龍鱗堡，就能打開回到北部密林的通道，獸人大軍還有機會回到北部密林重新獲得補給，舔舔傷口，接下來的壓力就要從龍翼城回到龍鱗堡方向了。
隻是格魯既然作出了關門打狗的戰術安排，自然不會讓獸人在龍鱗堡輕易得手，原本進攻一個小小的龍鱗堡，哪需要派出幾乎所有的高端戰力和空中力量，卓絕劍士和冠軍騎士等悉數都在龍鱗堡作戰，這些力量但凡留一些在龍翼城，守城戰也不會打的這麼艱難，最後要格魯親自出手打敗西恩，三名卓絕劍士就能把對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格魯將如此多的強悍兵種放在龍鱗堡，就是為了徹底鎖住獸人大軍東逃的道路，吃下對方全部軍隊。
龍鱗堡看似隻有幾千駐軍，但卻有著數名天空階的高手，好幾十個大地階的存在，要想攻破龍鱗堡，實際難度其實不比打下龍翼堡輕鬆多少，城下的獸人殘軍，實際上已是甕中之鱉了，重傷的西恩，逃得過今日，也逃不過明日後日了，等到獸人軍隊斷個幾天糧，格魯再帶領大軍出城慢慢收拾。
“命令大軍輪換休息，不可放鬆警惕，偵騎出城，監視獸人大軍動向。”
“是，格魯大人！”
…
…
龍翼城的守軍經曆了最艱苦的戰鬥，雖然還繃著根弦，但大部分人都清楚，獸人再次進攻的可能性極低了，多少可以休整一下。
但城外的獸人大營卻是一片愁雲慘淡，二十多萬大軍在這龍翼城下折了數萬，戰損接近三成，換成大部分軍隊這種傷亡率已經是危險紅線了，不過獸人軍隊都是最精銳的王都禁軍，隻是士氣低落了一些，基本的軍隊秩序還是保持著的，要是格魯敢帶著兵出城追擊，那獸人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大帳中，西恩帶著傷勢將獸人軍團長召集在一起議事，原本十幾人的獸人高級軍官此時少了好幾人，昨晚的進攻中，兩名和蛇妖對上的獸人軍團長當場戰死，還有一名被砍成了漏風的篩子，雖然被手下搶了回來，但傷勢嚴重的連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現在還裹得像個粽子一樣躺在巫醫的營帳裡。剩下的幾個也是個個帶傷，隻是還能支撐著繼續作戰而已。
大帳裡的氣氛依然沉悶，現在連普通士兵心裡都清楚情況不妙了，這樣都沒拿下龍翼城，接下來能攻破龍翼城的希望已經不大了，而且軍糧已經好幾天沒送上來了，剩下的軍糧已經不足一周之用，必須做一個決定了。
“這場戰鬥的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決策失誤，導致大軍損失慘重，現在陷入了極度危險之中，這次如果順利突圍，我會親自向陛下請罪，接下來各位必須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沒有輸。”
最後，還是西恩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作為這支大軍的主帥，仗打成了這樣，跟他貪功冒進，決策失誤有著重大的關係，西恩是負有主要責任的。
西恩首先出來承擔了責任，倒是讓手下的將領們一副惶恐的樣子。
“都是我們進攻不利，如果說責任，我們也應當承擔。”
“是啊，怎麼能讓西恩將軍一人承擔責任。”
“好了！不用爭執此事了，龍翼城難以攻破，軍中糧草不足，必須考慮退路了。”
“西恩大人，根據情報，人類駐守龍鱗堡的軍隊絕對不超過一萬人，我們完全可以迅速奪回龍鱗堡。”
“是啊，龍鱗堡人類守軍不多，或許一支偏師就能奪回龍鱗堡了。”
龍鱗堡的守軍數量確實迷惑了不少獸人，大部分獸人軍官都覺得，奪回龍鱗堡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大帳內氣氛雖然沉悶但還不至絕望，這隻是一次作戰失利而已，還遠沒有西恩說的那麼嚴重。
不過大帳內還是有獸人軍官提出了異議。
“大家不可大意啊，要是人類軍隊真的隻有那點實力，龍鱗堡也不會這麼快陷落了，攻破龍鱗堡的這支人類軍隊有古怪，要小心應對。”
“格裡斯說的有道理，這次不能再輕敵了，必須全力以赴奪回龍鱗堡，保證大軍的退路。”
名叫格裡斯的軍團長倒是和西恩想到一起了，人類既然能拿下他布置了不少軍力的龍鱗堡，那不管對方兵力是否單薄，絕對是有古怪的，不能當成一般的人類軍隊來應對。
而且他也不相信對方的統帥費了這麼大力氣將自己的大軍逼到如此程度會留下這麼一個破綻在這裡。
“那麼，我們要開始撤退嗎？”
“嗯，我們糧草不多，不能再在這龍翼城下耽擱了，今天便開始撤退，第六軍團和第七軍團編製還算完整，由第六第七軍團為大軍前鋒，擔任主攻任務。”
“是，大人！”
兩名獸人軍官迅速站起來接令。
第六第七軍團並不是西恩手下的主力軍團，其軍團長實力也稍遜一些，隻有大武士巔峰的實力。
在之前的攻城戰中，第六第七軍團沒有被作為主力使用，現在反而實力保存完整，而那些最精銳的軍團反而在攻城戰中損兵折將，戰力大損，最精銳的兩個軍團傷亡率都在五成以上，連軍團長都戰死了，不重新補充兵員和軍官整編一段時間很難恢複戰力。
“狼騎兵做好掩護工作，防止人類追擊。”
“是，大人！”
“撤退時，第九和第十軍團殿後，如果人類追擊的話，狼騎兵設法纏住對方，隨時進行反擊。”
“是，大人！”
“各軍立刻去做準備吧，迅速行動。”
獸人雖然士氣稍有些低落，但是行動效率還是很高的，西恩一聲令下後，整個大營便如同上了發條般行動起來，大量累贅物資被拋棄，一些攻城器械被重新拆成了零件便於攜帶，獸人的工匠們能夠到了地方以後迅速組裝。
到了夜裡，休整的差不多的獸人大軍開始逐步後撤，十多萬軍隊舉著火把成了一條一眼見不到頭的長龍，連綿不絕，竟產生了一點壓迫之感。
而另一邊龍翼城的城牆上，同樣燈火通明，獸人大營裡的動靜當然是瞞不過龍翼城的守軍的，大群的人類士兵枕戈待旦，格魯和幾名軍官聚在一起觀察著獸人的動靜。
“格魯大人，獸人居然選擇在夜間撤軍，要追擊一下嗎？”
“不用了，殿後的獸人狼騎兵不好對付，獸人不是潰退，有所準備，這會兒追擊，多半要栽跟頭。”
獸人實力猶在，如果人類一方見獸人撤軍追擊的話，那獸人依然有反戈一擊的力量，若是能殺的人類大軍大敗，甚至有再奪城池的機會。
夜晚雖然不是什麼撤軍的好時候，普通軍隊夜間行軍會有些困難，但獸人因為食物來源問題，多會有吃動物內臟的習慣，不存在什麼夜盲症，而且西恩帶領的軍隊又都是來自王都的精銳部隊，夜間行軍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注意警惕，不要鬆懈了，斥候隨時注意獸人大軍的動向。”
“是，大人。”
格魯最後還是選擇了緊閉城門不出，雖然黑夜中行進的隊伍受到襲擊後更容易產生混亂，但格魯此時手上卻沒什麼力量能夠去騷擾獸人，若是塔裡斯和冠軍騎士還在的話，格魯或許會主動出擊一下，現在他手裡的騎兵力量連獸人的那幾千狼騎兵都對付不了還追什麼。
就在格魯等人目送著獸人大軍離去時，隊伍中間的都西恩也回望了一眼城池，黑夜中的龍翼城大門緊閉，經過幾日大戰雙方在城上死傷不知凡幾，現在隔著數裡都能聞到城上的血腥味兒。
歎了口氣，西恩臉上帶著濃濃的不甘之情，最後下令道。
“可惜了，命令第三軍團和第四軍團，不用隱藏了，亮起火把迅速行軍吧。”
“是，大人！”
西恩命令下達後，獸人大軍兩翼原本放黑的地方又亮起了上萬的火把成了兩條小小的火龍朝著長龍追過去。
“這…”
“格魯大人英明。”
城上的人類將領看著獸人兩翼突然出現的火把都有些後怕，這些獸人竟然在天黑撤退時還布置了伏兵，要是按他們所想的追擊，恰好就正中獸人下懷了。
格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倒是沒想那麼多，隻是因為嫌北路軍的普通士兵戰力不足，沒有去冒險罷了，要是他手上的是自己的巡林者軍團，或者是埃拉西亞的皇家騎士團，那他才不會管對方會不會有埋伏，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撤退，他絕對會乘著夜色發動進攻死死咬住對方。
“留下一部分守衛，讓將士們回去休息吧。”
“明天將北路軍中所有能抽調的騎士都集中到一起來，讓第一旗團好好休整，隨時做好出動的準備。”
“是，格魯大人！”
格魯也沒準備完全等獸人餓死，他可還想要經驗呢，餓死的獸人可沒有經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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