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明白了!”蘇越沉思片刻,說道,“深發展和遠東銀行合並的議案,銀監會和證監會打回後,我會緩一緩的。”
“您放心,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我知道。”
蘇越沒想到深發展合並,在深發展內部董事會和股東大會議案通過之後,還會遭遇這麼大的阻力。
現在看來……‘添越資本’集團這棵大樹,幾年間,所積累的巨額資本。
確實開始讓國內的某些資本勢力,眼睛發紅,想著從各方麵遏製‘添越資本’集團,並見縫插針地潑臟水了。
人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也恰是最鬆懈的時候。
易鋼剛才所說的話,雖然極儘委婉了,但還是讓蘇越聽出了話語背後的一些潛在意思,也讓他意識到了‘添越資本’集團這艘資本大船,在國內,並不是沒有危機存在。
畢竟隨著‘添越資本’集團的體量越來越大,不可避免地會動到其它資本機構的蛋糕。
這其中,不乏權力背景深厚的資本機構,以及國資機構。
“企業越大,責任越大,但也要更好的學會‘如履薄冰’這四個字。”易鋼叮囑道,“小蘇,你太年輕了,人生經驗上,有時候難免吃虧。”
蘇越嗬嗬笑道:“吃一塹,長一智,能吃虧,卻也不錯。”
“易局長放心吧,我沒你想的那麼容易吃虧,也沒你想的那麼激進,深發展在我們集團的整體戰略發展中,確實很重要,但也不是不可以舍棄。”
“一切……隻看我願不願意而已。”
“我們在深發展中,隻占據30%的股份,其實並不能完全決定什麼,合並的事,我想……接下來,不由我們來主導,阻力就會小很多了。”
“嗯!”易鋼微笑地點了點頭,說道,“還是順其自然最好,小蘇……趁著國際形勢目前還算穩定,趁著美國新政府對我們華國的態度還算柔和,你們集團的主要投資重心,還是要放在海外並購上,替國內企業出海投資,建議一個好的榜樣啊!”
“我們外管局,近來在外彙管製上,都在鼓勵無論是國資,還是民營企業,都要勇敢地走出去,敢於同外資較量,敢於去並購那些優質資產。”
“當然……對於各種途徑的資產轉移,外彙管製上,隻會進一步加強,不會放鬆。”
“金融危機後的世界經濟重建,必然是全方位的,不會隻止步於一國一城,我們要在接下來的世界經濟重建中,占據主動,就不得不鼓勵國內企業走出去,加大企業的競爭力,以及占據未來核心行業發展的關鍵要道。”
“目前這項對外經濟策略,已經得到領導們的全方位支持,也是國家經濟發展的宏觀戰略之一。”
“你們‘添越資本’集團,在對外投資上,有豐富的經驗。”
“理應帶好這個頭。”
“優秀的資產並購,隻要是國家未來經濟發展有利的,除了我們金融機構外,其它相關機構,也會全方位支持。”
蘇越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集團,在對外投資上,從來沒有停下過腳步。”
“這個‘帶頭兵’的作用,我想,我們已經做到了。”
“不過現在有國家政策的支持,我相信我們會做得更好,也可以試著將投資方向,適當深入到一些更加敏感的地方。”
“那倒不用。”易鋼說道,“敏感的地方,自然利益糾葛嚴重,所觸及的利益方眾多。”
“目前的我們,在對外策略上,還不宜這麼做。”
“瞅準未來的方向,抓住目前一些不起眼,但未來大概率能夠大放異彩的項目,不觸動太多利益方,不給目前的局麵,製造太多的外在阻力,平穩發展,才是最重要的,我也相信小蘇你有這個眼光。”
“資本走出去,外資走進來。”
“這個互相的融合,在金融監管下,總體的大方向不變,但操之過急,也是不行的。”
“隻希望……我們能夠有更多平穩發展的時間吧。”
“時間,應該還是有的。”蘇越想起目前美國的現狀,結合後世的記憶,說道,“但恐怕……不會太長。”
倆人就著國內外形勢,聊了很多,晚上10點方散。
後續幾天,蘇越在燕京參加了兩場投資交流會,然後又視察了集團分公司在燕京的業務開展情況,聽了集團控股的‘天盛傳媒’業績報告,對天盛傳媒和星光傳媒,做出了新的業務發展部署。
緊接著,國慶節到來。
麵對盛大的閱兵儀式,聽說蘇越要去現場觀禮,蘇家所有人,自然是高興萬分,早早便守在電視機前,想從鏡頭裡,看見國家和蘇家,此時的榮耀時刻。
直播的鏡頭裡,蘇越的出現,隻有那麼幾秒。
但在這樣的場合,幾秒鐘,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因為並不是一般的人,能站在那個位置。
“孝正,孝正……剛剛那是小妹家的孩子吧?”
長陵市,樂臨縣,林家老二家,林孝正的妻子方靈珠望著剛剛閃過的鏡頭,震驚到無以複加:“我的天……阿越那孩子,真是了不得啊。”
“自然了不得。”林孝正滿臉自豪地道,“現在就算咱們樂臨縣的縣長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地請我喝酒。”
“我現在雖不是領導,但走到哪裡,可都是領導的待遇。”
“我外甥這是真的出息了,咱們林家,現如今……也真是熬出頭了,我這小妹,彆的本事沒有,但生的這個兒子,那真是沒得說。”
“靈珠啊,你這輩子嫁給我,那是一點都沒錯,我們林家,靠著我這不得了的外甥。”
“肯定飛黃騰達。”
“瞧把你得意的。”方靈珠瞪了丈夫一眼,“好像自己兒子有這麼大出息一樣,人家阿越姓蘇,可不姓林。”
“這有什麼區彆,我們不還是親戚?我不還是他二舅?”林孝正說道,“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以前我們和小妹家關係不好,但現在不一樣了,小妹最是心軟,以後我們有困難,她能不顧我們?”
“阿越是我親外甥,我有什麼不能得意的?”
“而且,不止是我,你看你現在回方家,是不是待遇不一樣了?你們方家的那一大家子人,現在不都得看你臉色。”
“你以為他們態度,為什麼突然轉變?還不是因為我這外甥。”
“現在咱們家想在樂臨辦點事,跟你說……都不用我開口,有人就替咱們家解決了,以前那是求爹爹、告奶奶都沒門。”
方靈珠想了想,覺得丈夫說得也對。
若非自家沾了小妹他們家的光,就丈夫在股市虧的那些錢,他們現在還流落街頭,那能有在大家庭、工作單位、人情客往中,如今的風光。
同一時間,林家老大家裡,無論是林孝全,還是妻子李婷芳,在看見電視上,蘇越那短短幾秒的鏡頭之後,也是感慨萬千。
一人升仙,雞犬升天。
小妹家裡發達之後,他們家的境況,也隨之改變了。
以前,林孝全在妻子李婷芳的大家庭裡麵,是沒什麼話語權和地位的,但現在……團年飯,他已是不可動搖的核心,就連李婷芳,在原本對她不受待見的李家,在她兩個還算出息,有點小資本的哥哥、嫂嫂麵前,現如今,也已是地位完全改變。
當然……感觸最深的,還屬蘇越的三姨,林淑華一家。
林淑華在丈夫馮嘉悅於股市栽了大跟鬥之後,以為敗了一兩千萬的所有家產,今後的日子,也就這樣慘兮兮地過下去。
卻沒想到,蘇越執掌的‘添越資本’集團,影響力越來越大。
直接導致她們家,也發生了極大地轉變。
因為炒股失敗,生意破產的丈夫,在她們家是蘇越親戚的關係下,不久便拉來了投資,從銀行貸到了新的啟動資金。
馮嘉悅記起蘇越說過未來十年,依然是房地產發展黃金時代的話。
於是,便鼓起勇氣,一股腦地將東山再起的資本,砸在了當時大家都不看好的房產上,然後國家四萬億放水,國務院調低固定資產投資項目資本金比例,直接激發了房地產市場的迅猛反彈和房價的直線暴漲。
這大半年來,在國家政策的嗬護下,房價漲得比股市還猛。
馮嘉悅押注在南華省城的房產,房產價值,比之他當初買入時,漲了一倍還多,加上他所借貸的銀行杠杆資金。
這大半年來,他從房產上賺的錢,已經完全彌補了他當初在股市上虧的所有資金。
蘇越當初簡簡單單地一句話,拯救了他,也成就了現在的他,使他徹底地走出了當初的陰影,完成了東山再起的夢想。
當然,人的認知,和知錯能改的能力很重要。
馮嘉悅是一塊做生意的料子,所以才能掐準時機,在蘇越的指點中,東山再起。
“老婆,咱們家能有今天,全都是小妹、阿越的功勞啊。”馮嘉悅對於自己的這個侄子,很是佩服,“阿越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做生意,格局要放在國家經濟發展的宏觀戰略上,要看見未來五年、十年的大行業機會,要跟在時代的浪潮中,才能真正創造財富和未來。”
“國家以房地產為核心,拉動經濟,阿越應該早預見了。”
“仔細回想,阿越能取得如今的成就,真是一點都不意外,明天……我們一塊去長陵,去小妹家坐一坐吧。”
“我也好久沒有跟雲梁一塊下棋了。”
“好!”林淑華輕輕點了點頭,眼裡再沒有以前那種心高氣傲的神色。
經曆過大起大落之後,她的心態,平和了很多,現在想想以前的自己,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一家人之中,攀比,最是無用。
因為冷暖自知,隻有自己過得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彆人的想法,彆人的看法,以及心裡那一絲優越感,在真正的生活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兩個孩子,皆不在家的蘇父、蘇母,儘管提前退休了,但每日也都沒有閒著。
蘇母林小容和張雪母親白秀寧開的服裝店,已經又擴大了三個店麵,忙忙碌碌間,錢雖然沒賺多少,但身心,卻是愉悅的;蘇父蘇雲梁養花、種草、下棋,回老家蓋房、修路,幫自家兄弟姐妹們解決生活和金錢上的困難,卻也是忙得不亦說乎。
而且……蘇家大門,一直門庭若市,基本上每個休息日,都有客上門。
倆人心裡,對於兒子能闖下這麼大名頭,取得這麼大成就,那是打心底裡高興,但同時也苦惱這些連連拒絕,卻又連連絡繹不絕的人情。
蘇越並不知道自己的迅速成長,給蘇、林兩個大家族帶來的根本性改變。
也不知道許多人,因為他的原因,人生軌跡,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此刻的他,在觀禮完成之後,陪領導們吃了一頓飯,然後便返回了燕京彆墅,被妹妹纏著講自己對各位領導的看法。
接下來的幾天,蘇越帶著妹妹和張雪,參加了好幾場重要的晚會。
這使得蘇小月和張雪,在見識世麵的同時,也成了燕京上流社會,不大不小的名人。
10月6日,蘇越從燕京返回寧州總部,卻沒想到平安集團在確定遠東銀行擬合並深發展銀行的議案,被銀監會和證監會聯合打回之後,集團董事長馬齊哲,及其集團副總梁明峰,迅速直赴寧州,邀請他見麵,想要再次商談溢價收購深發展股權之事。
“還真是不死心啊!”蘇越聽見安可兒的報告,笑了笑,感慨了一句。
安可兒遲疑了一下,問道:“那董事長,您……見嗎?”
蘇越輕笑道:“遠來皆是客,人家懷著誠意而來,不管我們有沒有出讓意向,見還是應該見的,你通知楊總,下午讓他和我一塊,會一會這位國內保險業巨頭的馬總,聽一聽他的條件。”
“好的!”安可兒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下午5點半左右,蘇越同楊立國一塊,來到平安集團旗下的一家星級酒店,會見馬齊哲和梁明峰。
“蘇董事長,幸會。”馬齊哲微笑地向蘇越伸手。
同一時間,梁明峰也向楊立國打招呼。
蘇越握住馬齊哲的手,也道了一聲‘幸會’,然後雙方各自落座,簡單的客套和介紹之後,迅速進入主題。
“蘇董事長,你是明白人,在你麵前,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馬齊哲說道,“你們向證監會和銀監會同時遞交的遠東銀行與深發展銀行全麵合並的方案,被否決了,這從監管信號上得知,蘇董事長想要兩家銀行合並,從而幫遠東銀行打開國內通道,實現國內、國外雙線業務一卡統一的戰略目標,是不符合金融監管要求的,也是不可能被通過的。”
“既然如此,你們繼續握住深發展銀行的股權,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不如……直接賣給我們。”
“我們可以在當前市場價格的基礎上,再溢價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