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雲峰聽見蘇越的指令,手裡敲擊鍵盤,同整個交易團隊,同步執行。
“顧總,通知國資團隊的聶老,讓他與我們聯動,壓製住多頭氣焰,務必打穿WTI原油期貨140美元的價格支撐。”蘇越說道,“賣空持倉不做限製,他們資金充裕,聶老又是金融交易市場的前輩、老兵,知道會怎麼操作。”
顧雲汐點了點頭,拿起連通了國資機構的電話,傳達蘇越的指令。
“與咱們聯合的其它各係資本,不做通知嗎?”顧雲汐通知完聶遠征之後,問道。
蘇越盯著WTI原油期貨價格,看著盤麵上數百手、數千手的龐大主賣單子,瘋狂向下打擊油價,沉聲回道:“WTI原油期貨,是整個華爾街資本,最為堅固的多頭陣地,要與他們決戰,需得在價格反複中,有堅定的信心和信念。”
“跟咱們聯合的那些國內資本,以及我們挑動起來的廣大散戶群體。”
“他們能夠在順勢中,形成龐大的空頭洪流,然而一旦形勢反複,麵對著賬戶大額虧損,他們持倉信心不堅定,反而會被多頭利用,成為我們的阻力。”
“所以,在關鍵的多空陣地上,我們不能利用他們的力量。”
顧雲汐恍然大悟:“原來……你把他們全部趕往歐洲交易市場,利用他們的資金,攻擊多頭抵禦相對較弱的歐洲,是這個意思。”
蘇越點頭道:“雖然真正的戰場,在美國金融交易市場,但讓他們從歐洲入手,也能有效地牽製住我們的核心對手。”
“中東那群家夥呢?”顧雲汐說道,“油價,雖然目前已經脫離基本麵,被資本裹挾,但他們畢竟是原油的主要產出國,不得不考慮他們的因素。”
蘇越說道:“俄羅斯與格魯吉亞的地緣政治,目前局麵已經緩解,他們本國內,也出現了不少經濟危機的問題,恐怕短期內,也無法再挑動起什麼紛爭,大家對於地緣政治緊張的預期,正在不斷下滑。”
“沙特,最近無論其國王還是王子,倒是走動頻繁,到處炫富。”
“不過這家夥,雖與全球各係資本聯係緊密,利益綁定也深,卻無疑是個牆頭草,若讓他明白全球金融危機無法遏製,必然爆發,我想他必然會在目前的油價高位,瘋狂賣油,儘可能多的攫取利潤,屯糧過冬。”
“至於伊朗、伊拉克、委瑞內拉這些……”
“隻要沙特轉向,而市場基本麵在危機之下,又確實無法支撐高油價,他們也就隻有跟風的命了。”
“我們隻需要刺破危機,這些家夥,自然會意識到問題。”
“到時候,他們恐怕就說不出減產之類的話了。”
“此時此刻,全球經濟,正在‘次貸風暴’和信用危機下,全麵惡化,油價已經不由他們說了算了。”
“咱們找準能使油價崩塌的根源就行,把精力放在他們身上,並不值得。”
顧雲汐沉思片刻,有些明白了過來,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市場大勢吧,看清形勢,挑動大勢,自然猶如神助。”
蘇越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
若非有著重生的優勢,清晰的知道未來,他就算看清了形勢,也大概率不敢賭上所有積累,隻身挑動這場席卷全球的信貸危機和金融風暴。
看清形勢,並順應形勢,才是智者所為。
而若無先知先覺的能力,踏上浪尖,挑動時代脈搏,大概率,會被浪頭拍死在滾滾怒潮之中。
隨著交易室內,鍵盤聲和電話鈴聲不斷的響起。
已經步入夜晚的港城,無數亮著燈的投資公司、金融機構,龐大的資金洪流,正源源不斷地湧入國際金融市場。
WTI原油期貨、布倫特原油期貨,LEM銅、鋅、鋁……
在蘇越帶領華資,全線出擊的情況下,時間步入美盤交易時間之前,這些品種,全線下跌,儘皆跌穿了關鍵支撐位置。
當紐約這座國際金融中心城市,在清晨中醒來。
華爾街的各大金融機構、資本集團,開始正式上班,參與交易。
大家望著一夜之間,新增了天量淨空單的WTI原油期貨盤麵,以及那節節敗退的歐洲各係多頭主力和138美元的原油價格,震驚不已。
“華資全麵出手了!”
量子基金交易部,蘭德爾盯著空頭迅猛反擊的WTI原油期貨盤麵,向巴澤爾報告道:“量能同比前麵的相同交易時間段,暴增了五六倍,空頭氣勢強橫,全麵壓製住了多頭,140美元關口,從眼前看,很難收複。”
“從華國內地、港城傳回來的消息呢?”巴澤爾問道。
助理蘭德爾急忙將早就準備好的各類文件遞上,繼續說道:“華國的那位蘇先生,居港城指揮,並且於昨晚,向華國內地和港城兩地,公開發布了全麵做空油價的指令,向咱們整個西方資本宣戰。”
巴澤爾迅速瀏覽著各種關於‘添越資本’的信息,待看完之後,才抬頭盯向已然大跌逾%的WTI原油期貨價格,沉聲道:“難怪盤麵上這麼大動靜,華國資本這頭巨獸,終於全麵衝進來了。”
“還有一則很不好的消息。”蘭德爾說道。
巴澤爾將目光從盤麵上移開,注視著他,問道:“什麼消息?”
蘭德爾說道:“埃爾特銀行危機全麵爆發了,今早這家銀行的所有支行,都遭到了擠兌,恐怕是逃不過IndyMac銀行的命運了。”
“這危機爆發,也太快了!”巴澤爾眉頭深皺。
蘭德爾繼續道:“是‘添越資本’在紐約的力量,在不斷推動埃爾特銀行的危機,所以才讓這家銀行的危機,爆發得如此迅速。”
“剛剛開盤,市場中,721債券期貨價格,便已經跌至60美元價位。”
“通過期貨交易所咱們能觀察到的一兩個交易賬戶痕跡,‘添越資本’在這上麵,有明顯的做空痕跡。”
“可惜我們知道太晚,這個時候,想必他們已經開始退出了。”
“刻意引爆埃爾特銀行的危機。”巴澤爾抓住關鍵信息,沉思道,“他們想乾嘛,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麵對巴澤爾的這個問題,蘭德爾陷入沉默,不敢輕易回答。
他也猜不透對方的動機。
巴澤爾眼神閃爍,沉思了好一陣也想不透,隻能暫時撇開這個問題,再度將目光放到還在持續下挫的WTI原油期貨上,說道:“蘭德爾,通知大家,進行反擊吧,獵物已經進入陷阱,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不管他們刻意引爆埃爾特銀行是什麼動機。”
“有FDIC和聯儲兜底,短期內,危機不會爆發,我們抓緊時間,聯合歐洲資本和那群中東小國,一步一步逼空,獵殺華資,儘快轉嫁風險就是了。”
“八月初的歐佩克會議沒幾天了。”
“華資在這個時候全麵入場做空,可真是絕佳的獵殺機會啊。”
蘭德爾急忙應了一聲,迅速轉身去通知那些早就在等著華資大規模入局的各係資本、金融巨頭。
一分鐘以後,威林頓資管集團,格雷對衝基金,基金經理戴利克開始下達買進指令。
一分半鐘以後,貝來徳赫達基金,喬蒂·沙曼開始行動。
兩分鐘以後,道富投資銀行費裡·南斯,富達資管集團萊克爾投資基金福特·艾德加,高盛集團對衝基金波爾·布拉德,以及保德信、領航資管集團,紐銀美隆基金投資部,日本三菱銀行紐約投資部、三井佳友金融集團……所有與油價高度綁定的利益集團、投機基金,全線參與做多,與華資在盤麵上,針鋒相對。
天量資金對壘。
全麵性的多空之戰,在原油價格簡單的數字變動下,一觸即發。
而於此時,‘添越資本’紐約分部,陳雨荷、吳衡、柳方平等交易團隊核心成員,卻將目光完全盯向了開盤之後小幅下挫,正處於97美元價格,比之WTI原油期貨和股市,交易相對平和的715債券期貨主力合約。
“陳經理,WTI原油期貨盤麵上,董事長指揮的空頭,已經全麵咬住多頭主力。”吳衡說道,“我們……行動嗎?”
柳方平抬頭看了陳雨荷一眼,也有同樣的疑問。
陳雨荷目不轉睛地盯著715債券期貨主力合約那正不斷變動的價格,腦海中,想起蘇越的囑托,沉默不語。
她在等,等崔先石和帕特裡克,全麵放出消息,等最合適的那個出手時機。
紐約時間,7月23日,周三,上午9點48分。
當華資空頭主力,在WTI原油期貨上,與華爾街多頭主力廝殺於138美元,數以幾十億美元的資金,投進盤麵。
這個時候……
關於各金融機構間,‘按揭證券’和‘抵押貸款轉換債券’及其杠杆交易市場流動性枯竭,全麵性‘信貸危機’即將爆發的言論,在網絡上,所有金融類相關論壇、社區,終於迎風暴漲,同時,埃爾特銀行也開始截斷儲戶網上轉賬通道,迅速走入破產道路。
“行動,立刻打進10萬手主賣單,全力賣空715債券期貨主力合約。”聞聽市場消息,陳雨荷眼睛裡,流露出明亮的色彩,“一鼓作氣,殺崩盤麵,絕不給多頭主力任何反擊和應對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