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對此,倒沒覺得有什麼意外,隻是顧雲汐吃了一驚,驚訝道:“沒想到IPO重啟會來得這麼快,監管層是真見不得股市好啊,投資情緒一有好轉,就迫不及待地大開上市融資之門,他們就不怕股市再跌回半年前的樣子?”
“股市回暖、上漲的驅動力,根本就不是IPO的原因。”
蘇越笑著說道:“利空肯定是有的,但想把市場再砸回半年前的樣子,卻是不太可能,畢竟此時的基本麵情況,已經與半年前有了本質的區彆。”
楊立國點了點頭,很是認同蘇越的話。
“小蘇,關於華工國際這支股,我們真有參與的必要嗎?”沉吟了一會,楊立國接著說道,“我覺得……咱們不是遊資,真沒必要參與這種超短線的炒作?再說了,華工國際這支股,從基本麵上來說,也根本就沒有任何投資的價值。”
這支新老劃斷的第一股,出身國資,處於外貿基建行業,其主要業務乃是國際工程承包,承載的政治屬性大過盈利屬性,無論其行業發展,還是本身的盈利水平提高,都沒有一個持續爆發的前提,根本不符合他們投資標的選擇的範圍。
添越基金的選股思維,基本都是行業龍頭,基本麵極為優秀,業績正處於爆發階段的個股,很明顯,華工國際並不符合這些條件。
作為新老劃斷的第一股,按照蘇越的分析,萬眾矚目之下,被遊資炒作是必然。
但對於其本身投資價值來說,楊立國是堅決反對‘添越資本’介入的。
蘇越注意到楊立國的態度,想了想,說道:“能不能參與,看看這段時間,大家對於這支股的反應情緒再說吧,反正離上市還有一段時間,一切都還來得及準備。”
楊立國點了點頭,蘇越這算是變相妥協了一部分。
“但是無論我們參不參與,相應的基金倉位,在華工國際上市前夕,還是要預留出來的。”蘇越微笑地繼續說道,“如果華工國際上市之後,市場情緒反應過度,使市場陷入持續大跌,那麼入場撿便宜籌碼的事,斷然不能錯過。”
顧雲汐輕輕一笑:“這是自然,規避不確定性,留出部分倉位,讓基金始終占據主動,小蘇……你的用意,我明白的。”
“雲汐姐明白就好!”蘇越微笑地應了一句,不再多說。
三人繼續聊了一會公司目前的情況,以及部門組建和用人方麵的問題,然後楊立國和顧雲汐才散去。
蘇越將楊立國和顧雲汐提議的人事任命文件簽了字,然後給林鋒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攏方礦業那邊的情況,並表示自己明天會到平吉,讓林鋒約一下赤金礦業和平吉國資委兩方代表,進而交代了一些事,然後才來到‘添越2號’基金的交易室。
“雨荷姐,最近基金的運行情況如何?”蘇越問道。
陳雨荷見到蘇越,微有驚訝,笑著回道:“按照篩選出來的投資標的,我將基金的半倉倉位,平均分布在了民商銀行、華信證券、盧州老窖、馳鴻鋅鍺、申源地產五支股票上,蘇總覺得如何?”
“沒什麼問題。”蘇越微笑道。
大資金進出,首重流動性。
陳雨荷選擇持倉的個股,都是流通盤比較大的個股,也是目前吸引資金關注的各行業中,基本麵優秀,走勢比較好的個股,蘇越對此挑不出毛病。
“倉位我已經預留出來了,不知蘇總接下來,有什麼指示?”陳雨荷問道。
蘇越沉思了一下,笑著說道:“先保持半倉的規模吧,其它的打算,等6月份,華工國際這支股上市再說。”
陳雨荷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多問。
忙完了公司的事,蘇越去學校看了妹妹和張雪,並告訴了張雪校招的結果,張雪拿到成績單,心裡非常高興,拉著蘇越和小月,用自己的生活費點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了一番,方才作罷。
第二天,蘇越在助理寧素衣的開車護送下,再次來到平吉。
林鋒按照昨日蘇越在電話裡交代的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好在赤金礦業的人,為了拿下攏方礦業這個項目,一直滯留在平吉,通知起來卻也不麻煩。
“林鋒,這平吉市股權投資分部,被你建設的也算有模有樣嘛。”蘇越看著寬敞的辦公區間,以及職能分布明確的辦公室,笑著說道,“看上去,不比咱們長陵的本部差啊,甚至人員比本部還充足。”
林鋒輕輕一笑,回道:“咱們這分支機構的場地,全部都是政府無償贈送的,聽說這裡原本就是平吉市國資委旗下的一家單位辦公地點,不過後來因為一些緣由,那家單位搬遷到了彆處,這裡也就空了出來,我帶人過來之後,郝主任見我們沒地方辦公,就把這處閒置的辦公場地讓給我們了。”
“這是人情啊!”蘇越感歎了一句。
“平吉共生金礦的消息擴散之後,特彆是攏方礦業成立,采礦、冶煉等公司在礦區紮根鋪開之後,給平吉帶來的經濟效應,將是深遠和廣闊的。”林鋒說道,“我們‘添越資本’算得上是挖掘這個項目的最大功臣,這點人情,是當地政府所給,我想……我們應該還是能夠坦然受之的吧?”
蘇越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冶煉工廠的建設進度如何了?”
“在各方幫忙下,設施設備,已經運抵廠區,處在安裝之中了,估計兩個月之後,第一條生產線就能進入調試階段,大概一個季度,就能進入生產。”林鋒回答,“礦區的開采進度,倒是一直沒落下,童老板處在礦區前線,一直在督促設備安裝和開采事宜,一天都沒休息過,很是辛苦。”
“這才是實業家啊!”
蘇越感歎了一句:“看見家鄉有了崛起的希望,看見自己有了帶領鄉親們脫貧,走上勞動致富的道路,他怎麼可能停得下來。”
心裡的那股夢想之火,熊熊燃燒,在不斷督促著對方前行。
這種廢寢忘食的奮鬥精神,蘇越在上一世,深度接觸金融市場交易,看見複仇希望的時候,也有過,自然能深切地體會。
“蘇越,最近這段時間,想要投資攏方礦業的資方,出現了好幾家。”林鋒繼續說道,“除了赤金礦業,還有雲滇礦業,以及幾家投資機構,連齊魯黃金的人都來了……這些資方,基本都已經接觸過童老板和郝主任他們了,當然找我們的也不再少數。”
“你怎麼回複他們的?”蘇越問道。
林鋒笑了笑,說道:“你不是說攏方礦業要作為我們‘添越資本’未來的一大核心項目打造嗎?我能怎麼回複?自然是全部嚴詞拒絕了。”
“童老板和郝主任他們呢?”蘇越再問。
林鋒不假思索地回答:“郝主任有些猶豫,童老板倒是一直再問你的意見,我說你到寧州去了,暫時沒法回複,然後就一直拖到現在了。”
作為攏方礦業的三方股東,其它資本要想入局的話,需得三方股東彼此同意才行。
原本赤金礦業,在蘇越前往寧州之前,就與蘇越談過。
蘇越當時表示如果平吉市國資機構一方願意自己割讓股權,引入資本,那他自然沒有意見。但赤金礦業趕赴平吉,與平吉市國資機構談判過後,政府覺得單是自己一方讓渡股權,引入資本,做大攏方礦業的蛋糕,就相當於割讓自己的利益,以養肥其它股東,想著太過吃虧,也就沒答應。
如果想要引入其它資本方的話,平吉市國資機構,還是傾向於通過稀釋股權,讓風險與利益均攤。
當分歧產生的時候,談判也就擱置了下來。
不過政府想要引入資本的心意,是沒變的,所以才催促蘇越親來平吉,仔細商談引入戰略投資者的事宜。
“林鋒,你覺得……如果非要引入其它資方的話,哪一家比較合適?”蘇越問道。
林鋒雙眉一挑,有些意外:“蘇越,你不是說,我們不能放棄手裡關於攏方礦業的股權嗎?乾嘛還要答應引入其它資方?”
“在攏方礦業上,我們隻占據50%的股份,並不是控股方。”蘇越回答道,“三方股東,若想公司長遠發展的話,還是應該照顧其它兩家的想法,不然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們不如以退為進。”
“再者……開采和冶煉加工方麵,我們可以自己完成,但銷售方麵呢?從零積累客戶,打通上下遊產業鏈、銷售鏈,其難度有多大,時間跨度有多長,想必你也知道吧?”
“那蘇越,你的意思是……”林鋒遲疑道。
蘇越打斷林鋒的話,說道:“赤金礦業和其它多家礦業公司、投資機構,之所以在平吉滯留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就證明平吉市國資機構一方,是有心打算引入其中一兩家投資方的,我們不妨先順其心意,答應資方入局。”
“這樣的話,我們手裡攏方礦業的股權,必然被稀釋。”林鋒皺眉道。
蘇越嘿嘿一笑:“資方入局的同時,我們也可以限定條件,通過追投的形式,保持我們手裡50%的股權,甚至說趁此機會,多稀釋一些平吉市國資機構和童老板手裡的股權,徹底拿下攏方礦業的控股權。”
林鋒有些詫異地道:“蘇越,這能行嗎?”
“目前項目的開發,缺技術人員,也缺大量資金,隻要我們願意繼續投入資金,我想童老板和當地政府,應當是非常樂意的。”蘇越笑了笑,繼續道,“再說了,我們既然答應讓步,讓其它資方入局,那麼相應地增加一些條件,對方也應當沒什麼話說。”
林鋒此時,方才徹底明白過來了蘇越的用意,笑道:“蘇越,你這以退為進的計策,可真是妙啊!”
目前的‘添越資本’,股權投資的資金池非常充足,有差不多3億的資金閒置。
如果能趁此機會,追加投資,在引入雄厚資方的同時,拿下攏方礦業的控股權,自然是非常完美的事。
“你今天先聯係童老板和郝主任他們,咱們三方先碰個頭,把引入資方的方案先談妥,然後在約談赤金礦業等資方機構。”蘇越吩咐,“時間就約在晚上,中午我們隨便吃點,然後我得回酒店睡一會,這幾天東奔西跑的,都沒怎麼睡好,得養足精神,才好談判。”
林鋒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不早了。
於是帶著蘇越和寧素衣倆人,來到平吉市一家看上去比較乾淨、清靜的飯店,點了許多小菜。
“寧助理,這道菜是平吉的本地特色菜,你嘗嘗,味道不錯的。”
林鋒將一碟小菜換了換位置,放置在寧素衣麵前,微笑地推薦道。
寧素衣‘嗯’了一聲,下筷嘗了嘗,眉梢明顯有了一些笑意,表明味道確實不錯。
蘇越注意到倆人之間熟絡的神態,有些詫異,驚道:“你們倆人不會……林鋒,你可真能耐啊,我離開不過一個月,你就撬走了我身邊的助理了?”
寧素衣臉色一紅,正準備解釋,林鋒已經搶先說道:“寧小姐還沒答應我呢,我這是正處於苦苦追求之中。”
他這話說得直接,寧素衣聽著,更加顯得不好意思起來。
根本就不敢直視蘇越的目光。
蘇越嗬嗬一笑:“這沒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倆都是自由身,戀愛自由嘛,隻要不耽誤工作就行。”
說著,他也不繼續往下問。
畢竟生活不是工作,他沒權限管那麼多,倆人間的意願如何,連顧雲汐都不管,自然就更輪不到他來操心了。
吃完了午飯,蘇越回到酒店睡了一下午,補足了精神,然後晚上六點,才在林鋒的電話通知下,來到平吉大飯店,與童之劍和郝主任、唐處長等人見麵。
“蘇總,彆來無恙啊!”郝主任嗬嗬笑道,“聽林經理說,這一個月,蘇總在張羅寧州分公司的事情,不知寧州一行,可還順利?”
蘇越微笑地坐下,說道:“煩勞郝主任掛念了,寧州一行,非常順利。”
說著,蘇越將目光又望向童之劍,繼續道:“童總,你可是黑了不少啊,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廠區建設的事,真是辛苦你了。”
“蘇總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之事。”童之劍大笑道。
蘇越輕輕地應了一聲,再度將目光轉向唐儀平,稱讚道:“唐處長也是越來越漂亮了,顯得魅力十足。”
“蘇總,你這張嘴,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甜言蜜語了?”唐儀平輕笑道。
她想起上次與蘇越見麵的時候,蘇越態度強硬,根本不像這次這麼輕鬆,心裡不禁有些詫異起來,覺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這個少年。
蘇越笑了笑,回道:“我隻說實話,可不管什麼甜言蜜語之類的。”
這話算是變相地又誇了唐儀平一次,她心裡高興,嗬嗬笑道:“那就多謝蘇總的誇獎了,不過……我們接下來,還是進入正題,談一談正事吧!”
蘇越點了點頭,席間其餘的人,也都神色一正,臉上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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