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兆繼想了想,說道:“陳雨荷呢,最近她有跟姓蘇的頻繁接觸嗎?”
耿總搖了搖頭,沉聲回答:“聽小李彙報,這段時間,陳經理好像沒跟姓蘇的見麵,兆繼,你……是不是弄錯了,雨荷好歹也跟了你好幾年,咱們‘沛遠基金’能發展成現在這樣的規模,她也算是竭心儘力了。”
楚兆繼暗歎了一聲:“不會錯的。”
提起這事,他心裡就有些煩躁,皺了皺眉,隻說了一句繼續觀察,然後就扯開了話題。
“明天開始建倉‘天星線纜’吧!”楚兆繼說道,“這事宜早不宜遲,按照天星線纜的目前成交量,收集到足夠籌碼,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倆人對此,自然沒有異議,點了點頭。
廖總想了想,出聲提醒:“兆繼,天河集團,高總那邊……”
楚兆繼打斷了廖總的話,說道:“老廖,我清楚,這不用你提醒,我明天就去見一見她,把這事給敲定了。”
要想治住‘添越資本’,治住蘇越,楚兆繼明白,場內不行,得從場外入手。
金融交易市場,是蘇越的主場,楚兆繼自認在資本市場交鋒,他不會從蘇越手底,討到什麼好處。
但若論場外布局,他自認為,十個蘇越,也抵不上一個自己。
他主動去找高姿,一是想從她那裡籌措一筆資金,保障收購‘天星線纜’的計劃順利實施;二則,他是想借高姿的手,給蘇越布一個局,讓對方跳進來。畢竟,蘇越對他的戒備心太強,無論他做什麼,對方都會小心提防,而換一個人,就不會顯得這麼困難了。
蘇越並不知道楚兆繼苦心孤詣在琢磨什麼。
他跟著朱以成廝混了幾天之後,感覺戲也做足了,就開始閒下來,隨著楊立國,去看望了柳思妍一番。
緊接著,就是應付金鵬投資、申源地產那一大幫人的邀請,整日胡吃海喝。
經過開始的忙前忙後之後,整個計劃,陷入等待的階段,他和楊立國似乎突然間,閒得發慌起來,無事可做了。
長陵,顧雲汐每日忙得腳不沾地,但還是有做不完的事。
平吉,林鋒帶著團隊,緊鑼密鼓地監督著投資進程,每日與平吉市的領導打官腔,吃飯、談判,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對比起長陵和平吉,倆人在南華,就顯得太過平靜了。
然而,無論是蘇越,還是楊立國,都知道,這暫時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罷了。
平靜的水麵下,暗潮湧動,身在局中的人,無論是誰,都在等待著時機的湧現。
3月3日,驚蟄,此時,蘇越和楊立國,已經在南華待了半個多月,已經無所事事了一周時間。
這日清晨,一則關於新豐機械董事長劉衛軍的消息,驚爆了整個南華城。
‘上市公司董事長於澳城豪賭,欠下3億賭債’的新聞,風靡街頭巷尾,線上、線下,無數人議論紛紛,有人歡喜,有人愁。
停牌的新豐機械集團內部,所有股東,都是義憤填膺,可惜於事無補。
董事長劉衛軍頭昏腦熱之下,葬送了所有人的錢途。
同一時間,長陵藥業總部,董事會成員曲洋對集團借殼新豐機械一事,提起異議,得到所有投資機構和集團董事長林風華的支持。
五日之後,新豐機械無奈發布公告,表明重組失敗,擇日複牌。
一時之間,所有持股新豐機械的投資者,都從當初的狂喜,陷入恐慌之中,心中一片悲號。
也是在差不多同一時間。
市場上,一直無人問津的‘天星線纜’,在資金推動下,走出第一個漲停。
“楚總,你這麼拉盤,是瘋了嗎?”蘇越在電話裡,大聲吼道,“按照你這樣不計成本的買進,咱們得需要多少資金,才能買夠預計的籌碼,你計算過嗎?股票一旦漲得太快,跟風資金就會一擁而至,到時候資金成本會急速上升,你好歹也是一家基金公司的老板,不可能不明白這些道理。”
楚兆繼聽見蘇越的咆哮,嗬嗬笑道:“抱歉,蘇總,是我太著急了一些。”
“你若在這樣的話,那我們‘添越資本’就退出這次行動。”蘇越威脅道,“我們一旦退出,你想快速取得‘天星線纜’控製權,恐怕也難了吧?”
楚兆繼臉色變了變,依然笑道:“明日我會溫和一些,蘇總還是儘快建倉吧,長陵藥業那邊,已經在開始尋找新的借殼對象了,我也已經讓人在董事會上,提交了‘天星線纜’的資料,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蘇越“嗯”了一聲:“前麵一段時間,我通過大宗交易,買了部分籌碼,但離答應楚總的2億資金投入,差得還有點多,你再給我點時間。”
蘇越為了應付局麵,把申源地產的股票,全部減持了。
目前,他手握的資金,不算海外賬戶,有億,加上‘添越資本’能運用的現金,有億左右。
當然,背後還有個辰光基金,隨時支持。
楚兆繼應道:“好,蘇總儘快,我們最好在十天之內完成布局,不然長陵藥業那邊,可就等不及了。”
“楚總那邊,籌碼收集得如何了?”蘇越問道。
楚兆繼回答道:“天星線纜集團內部的股東,除開朱以成外,我都基本搞定了,他們也都簽了股權轉讓協議,朱以成手裡的22%股份,他答應在這個月底轉讓給我,問題不大,目前離掌控天星線纜,所差的股份不是很多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得從市場中購買10%左右的股份才可以。”
“哦……還有一事,我察覺到有一家遊資席位,從十二天前開始,就在暗中購買‘天星線纜’的股票,這是蘇總你的手筆嗎?”楚兆繼反問道。
蘇越矢口否認:“不知道啊,我們‘添越資本’的席位,楚總是清楚的,再說了,我也沒這麼多資金用於此處啊。”
“好在這個遊資席位買入的不多,也就不到3000萬的籌碼。”
“不然,我還真以為是蘇總你在從中作梗了。”
蘇越嗬嗬一笑:“楚總你多心了,我要從中作梗,那也是奔著爭奪你在天星線纜的主導權而去,不會這麼小打小鬨的。”
楚兆繼哈哈大笑:“我猜也是。”
倆人繼續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蘇越回過頭,對著楊立國說道:“老楊,咱們離預計目標,還差多少籌碼?”
楊立國仔細算了算,說道:“隻差5%左右了。”
“隻差這麼點了?”蘇越有些詫異。
楊立國笑了笑,說道:“多虧朱董事長聰明,他那投入的億資金,根本就沒怎麼出現在交易市場上,絕大部分資金,都是按照股東名單,私下與對方談判交易的,不然……在‘沛遠基金’全力參與下,想買足這麼多籌碼,還真是不容易。”
蘇越哈哈笑了一聲,說道:“估計楚兆繼那家夥,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市場中,看似沒成交多少,其實籌碼早就被鎖定得差不多了。”
“也難怪他今日被迫將股價拉升至漲停位置,因為實在沒多少賣單。”
“小蘇,就這餘下的四五千萬籌碼,咱們要想湊足,恐怕也是難啊。”楊立國沒蘇越那麼樂觀,說道,“我初步估計了一下,目前市場上,還在流通的‘天星線纜’股票,已經不足20%,咱們要想取得其中的5%,已經很困難了。”
蘇越明白其中的道理,想了想,說道:“都這時候了,也不用跟姓楚的客氣,通過大宗交易,以溢價10%的價格掛單購買,看有沒有人回應,如果沒有的話,明天、後天……直接掛漲停價買。”
“我相信,當不計資金成本的時候,總有人賣的。”
反正投入的資金,最後都會由那位朱以成先生買單,蘇越無後顧之憂,自然大手大腳起來。
楊立國笑道:“小蘇,你剛才不是還訓斥楚兆繼不應該以推升漲停這種激烈形勢購買股票嗎,怎麼……咱們這算不算出爾反爾呢?”
蘇越嗬嗬笑道:“跟這種人,沒必要客氣。”
於是,第二日開盤,天星線纜直接被一筆4500萬資金的買單,封死漲停板,頂著漲停價買進。
讓‘沛遠基金’的楚兆繼,氣得罵娘。
“特麼的,這姓蘇的真不是東西……”
楚兆繼摔碎了茶杯,怒吼道:“昨晚還罵老子不給他買入的機會,今天就封死盤麵,吃相如此難看。買吧,我讓你買……吃進去多少,到時候,我讓你全給我吐出來。”
整個交易室的人,都被楚兆繼驚了一跳,全部側目,緊緊盯著他。
楚兆繼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知道自己失態,急忙收斂心神,輕咳了一聲,恢複正常,說道:“接下來就一個目標,十日之內,隻要‘天星線纜’這支股有賣單,那就不計成本的把籌碼全吞下,明白嗎?”
交易組的組長看著老板那張陰沉的臉,急忙點了點頭。
楚兆繼走出交易室,重新泡了一杯茶,平複了一下心緒,來到辦公室,剛剛坐下,耿總就推門而入,臉色很難看。
“老耿,怎麼啦?”楚兆繼皺了皺眉。
耿總氣急敗壞地走到楚兆繼麵前,彙報道:“有個很不好的消息,我按照兆繼你的吩咐,帶著錢,去線下收購‘天星線纜’那些中小投資者手裡的股份,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他們手裡的股份,已經被人買走。”
“是誰?”這次楚兆繼真正色變。
“是咱們絕對意想不到的人。”耿總緩緩吐出三個字,“朱以成!”
楚兆繼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他想乾嘛?朱老爺子不是命令他將手裡股份轉讓給我們了嗎?他也答應了,為何還要在手握22%股份的情況下,繼續收購‘天星線纜’的股票?”
“不用說,肯定是姓蘇的主意。”
耿總暗歎了一聲:“兆繼啊,咱們真是大意了,萬萬沒想到這姓蘇的,以朱以成這個紈絝子弟為契機,在這裡,擺了咱們一道。現下,如果朱以成不願意交出手裡這22%的股份,咱們想控股‘天星線纜’,無異於癡人說夢。”
楚兆繼聽見這話,雙拳緊握,猛地砸在了辦公桌上,眼角一跳,目眥欲裂。
苦心經營,花了無數心力,才剪斷‘新豐機械’這個借殼目標,之後聯合長陵藥業董事會成員曲洋,好不容易才將‘天星線纜’這個殼股的資料遞了上去,並於昨日在長陵藥業內部審議中通過,準備儘快實施借殼計劃。
如今,在長陵藥業即將接觸‘天星線纜’的這個節骨眼上。
他居然無法完成當初的計劃,沒法控製‘天星線纜’這家公司,與長陵藥業進行談判,將自己花了無數心力培養,眼看著就要成熟的果實,硬生生送人,這口惡氣,他如何能夠咽的下?
“蘇越……”
楚兆繼咆哮了一聲,對此人,已是恨入骨髓。
離間、策反他的親信,利用他剪斷新豐機械這條借殼路線,並在計劃即將功成的一刻,竊取成功的果實……樁樁件件,都讓他恨得牙癢。
“兆繼,事已至此,咱們如果不退出的話,就隻能咬牙吃下這個悶虧,繼續促成長陵藥業借殼‘天星線纜’的事。”耿總沉吟地說道,“這樣……雖說我們不能占到利益大頭,但也能跟著喝一口湯,能賺一部分錢。”
“老耿,這口惡氣,你能忍得下?”楚兆繼咬牙說道。
耿總繼續歎了一口氣:“咱們費了這麼多苦心,目前投入的資金,也是差不多億了,除了忍下這口氣,繼續合作,還能怎麼辦呢?強製退出資金,不但一分錢賺不到,而且一番心血,也會全做了彆人的嫁衣。”
楚兆繼也明白其中的得失。
隻見他狠狠地一拳錘在辦公桌上,暗恨道:“真是不甘心啊!老耿……你讓我再想想。”
耿總沉默,盯著楚兆繼,卻見對方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眼裡露出淩利的鋒芒,對著他說道:“老耿,咱們手裡目前的股份,如果再加上姓蘇的手裡的股份,應該能夠控製局麵了吧?”
“差不多,咱們持股接近35%,加上姓蘇手裡的,鐵定超過50%。”
耿總雖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還是如實回答。
“那就提前行動,逼他交出手裡的籌碼。”楚兆繼眼裡湧現出一片寒芒,“今晚,我就讓高總邀請他,一個毛頭小子,我不信,我還治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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