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比二樓清靜了許多,貴賓接待室,一位中年男子正繪聲繪色地給客戶們描繪投資收益的遠景。
辦公區,人員往來,鍵盤的敲擊聲音不斷響起,比平時顯得更加忙碌。
蘇越淡淡地瞥了一眼貴賓接待室裡的場景,看見韓複升也愕然在列,不禁楞了一愣。
王海注意到他的目光變化,笑了笑,說道:“韓老板也是我們的受邀客戶,他在這裡,沒什麼可奇怪的。”
蘇越沉默了一下,沒說話。
韓複升選擇什麼樣的投資方式,跟他沒有關係,盈虧多少,也跟他無關,他隻需要操作好自己手裡的賬戶,按協議抽取提成就可以了。
“王經理把我叫來這裡,是想乾嘛?”蘇越看著王海,問道。
“不是我叫你來這裡,是老板想再見你一麵。”王海說道,“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老板覺得值得培養,所以想栽培你。”
“栽培我?”蘇越一愣,非常吃驚。
王海看著他震驚的樣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交易員這條路很長,你在這方麵有天賦,應該走向更廣闊的天地,留在長陵,有些埋沒了。”
蘇越聽見他話裡有話,不禁微笑道:“欲速則不達,我還年少,交易的路雖然很長,可一步一步走踏實了,總會成功的。”
“你這話雖然沒錯,可若是路途中,有名師引導,應該會快很多。”
王海沉思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一門心思想進入的鴻遠基金,不過隻是規模很小的私募基金而已,跟著老板,以後你會有機會見識到真正的資本帝國,會有更廣闊的空間任你發揮,隻要你有足夠的能力,也會賺到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王海這話,讓蘇越心裡有了警惕。
這種勸說,已經有一種最後攤牌的表現了,若是在對方吐露利好和一部分底牌後,他不能順從對方的心意。
那麼,就很危險了。
蘇越皺了皺眉,發現自己在天業投資的表現太過突出,也是一種錯誤。
“王經理,我賺那麼多錢,隻是想治好我妹妹的病而已。”蘇越裝作單純的說道,“我不需要那麼多的錢,也不想離開長陵。”
王海嘿嘿一笑,說道:“什麼話,都彆說這麼早,見了老板之後,你會改變主意的。”
他說著,在一處辦公室外止步,然後敲了敲門。
“進來!”渾厚的聲音說道。
王海指了指辦公室的房門,然後輕輕拍了拍蘇越的肩膀,就轉身離去。
蘇越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並不止葉修國一個人,另外還有一個大胡子男子,那男子金發碧眼,分明是個外國人。
“小蘇,這位是艾弗利爾先生,來自英國的合作夥伴。”
葉修國抬眼看了一下走進來的蘇越,向著他介紹道:“如果你畢業以後,想去英國留學,艾弗利爾先生,也許能幫不少忙。”
“您好!”蘇越微笑道,“歡迎來到長陵。”
艾弗利爾沒有理會麵前的柔弱少年,而是將高傲的目光望向葉修國,用英語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天才少年?”
葉修國點了點頭,用英語回道:“很罕見的交易天才,他對於市場有天然的敏銳嗅覺,隻要加以培養,以後定然能夠擔當重任。”
艾弗利爾偏頭仔細掃視了蘇越一遍,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出現的時機不對,隻能選擇放棄。”
葉修國還想據理力爭,卻被艾弗利爾直接用目光給製止了。
“放心,他們不會安排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年進來。”葉修國想了想,還是堅持道,“小蘇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交易員,放棄了實在有些可惜。”
蘇越在投資部,所有的操作指令和交易記錄,他都讓人仔細分析過,時機,倉位,做多做空的方向,對於市場信息的反應……無不迅速、準確,再加上蘇越的年紀,以後的潛力,肯定很大。
這時候,局麵還不是特彆緊張,撤退完全來得及。
因為一點風險,就放棄以後對自己有大用的人才,葉修國覺得很不值。
不管蘇越是從哪裡學的這身本領,隻要最終能為他所用,那麼排除掉致命風險之後,一切……他都可以不追究。
艾弗利爾依然還是搖了搖頭:“明天,我和你就離開長陵,這少年,不能帶走。”
他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拂袖離去。
葉修國輕歎了一聲,臉上的不快瞬間消失,說道:“小蘇啊,本來我讓王海找你,是希望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如今看來……沒必要了,真是抱歉。”
蘇越有些錯愕,實在沒想到葉修國找他來,是為了這事。
“葉總,我隻是一個中學生,實在不值得你這麼看重。”蘇越說道,“等我成長幾年之後,如果……以後有機會,咱們可以再合作。”
“哈哈……好,有誌氣。”葉修國笑了笑,讚道。
蘇越見他沒什麼可說的,沉默了一下,不由說道:“葉總,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畢竟我朋友還在樓下等我呢。”
葉修國點了點頭。
蘇越轉身離去,正準備推開門的時候,葉修國突然問道:“小蘇,鴻遠基金的核心交易團隊,如今正好缺一個人,你真不打算去?”
蘇越搖了搖頭:“馬上就是高三了,學習緊張,沒那麼多時間做交易。有一位交易大師曾經說過,在金融市場,彆怕失去機會,因為市場就在那裡,永遠不會關門,隻要準備好心態,機會總會到來。”
葉修國停頓了一會,繼續問道:“小蘇,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什麼陌生的人?”
蘇越心中一驚,整個身體僵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葉修國這話是試探還是確有實證,心中思忖了好一會,才轉過頭,笑著回道:“如果不認識的人,都算是陌生人的話,我每天都會接觸好幾個。葉總問這個乾嗎?我雖然手裡有韓老板的投資賬戶,可並沒有直接搶天業投資的客戶,應該不算觸碰到貴公司的利益吧?”
葉修國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就是問問。”
他擺了擺手,任由蘇越離去,回味著剛才最後的對話,眼裡隱然浮現出銳利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