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不乖了?瑩瑩乖,媽媽才會回來的對不對?”李騰有些手足無措了。
“瑩瑩沒有不乖……”瑩瑩背對著李騰蜷著身體躺了下來,繼續小聲抽泣著。
李騰小心翼翼地在她背後躺了下來。
“爸爸,睡覺前你要說:瑩瑩是媽媽的……爸爸的乖女兒,爸爸最愛瑩瑩了,瑩瑩晚安。”瑩瑩突然向李騰提了出來。
以前柳茵在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和她說這些話,說完才睡覺。
這是讓小孩子能從小建立一種儀式感。
“瑩瑩是爸爸的乖女兒,爸爸最愛瑩瑩了,瑩瑩晚安。”李騰連忙按瑩瑩的要求說了一遍。
“我的小熊呢?我要抱著它睡。”瑩瑩向李騰提了出來。
“小熊……明天爸爸再帶你去找小熊好不好?”李騰和瑩瑩商量。
“我現在就要小熊!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小熊,我要媽媽……”黑暗中,瑩瑩突然又坐起身大哭了起來。
“瑩瑩彆哭,爸爸帶你回家。”李騰沒辦法,隻得打開燈坐了起來。
瑩瑩聽李騰這麼說,便沒再哭了,自己爬下來很快就穿好了衣服鞋子。
李騰收拾好東西,把瑩瑩抱了起來。
瑩瑩趴在了李騰的肩膀上,一動也不動。
李騰抱著瑩瑩下了樓,走出酒店大廳,來到外麵。
夜裡起了些風,感覺有些冷。
清冷的街燈下,父女二人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一輛車。
準備上車的時候,李騰發現瑩瑩已經睡著了。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抱著瑩瑩上了車,讓司機把他們送去了棚屋所在的城中村。
來到棚屋門前時,李騰的心劇烈跳動了起來。
柳茵,會不會回來了呢?
母女連心,瑩瑩不會是感覺到了什麼,才哭鬨著一定要回來的吧?
推開房門……
裡麵和離開時一樣冷冷清清。
她不在。
隻有門後麵掛著的綠色外套,和牆邊的小熊玩具守在這裡靜靜地等著他們。
瑩瑩睡得很熟。
李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床上,把小熊放到了她的懷裡。
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李騰才凝聚魂力,入侵了她的夢境。
“媽媽……媽媽……”瑩瑩徘徊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街麵,什麼都看不清。
她隻是在不停地喊叫著,想要得到媽媽的回應。
“瑩瑩,你的腿是被哪個壞叔叔打斷的?”李騰實在不忍心讓她回憶那一幕,因為夢境中會像再次經曆過一遍一樣,但他沒辦法放過打斷她腿的惡人。
夢境劇烈顫動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由混沌狀態逐漸清晰。
母女二人正在路上行走,突然一群惡男出現,揮舞著棍棒對著母女二人就是一通亂打。
雖然柳茵努力護住了瑩瑩的身體,但瑩瑩的腿還是被棍棒擊中,小腿當場被打折!
“如果再敢報官,下次打得更狠!”
幾個惡男臨走時還放出了狠話。
瑩瑩撕心裂肺地哭著。
稍感安慰的是,她當時看了一眼那些惡男,這讓李騰有機會看清楚了這些人的臉。
夢境變得極度不穩定起來,天空、地麵到處都出現了猙獰的黑霧,似乎要把這一切撕碎、吞噬……
李騰連忙動用魂力鎮壓住了那些猙獰的黑霧,強行讓夢境恢複了清明。
他的魂力也被耗儘,從夢境中彈了出來。
……
深夜。
城中村。
某廢棄房屋的房頂上,一個男人淚流滿麵。
“啊!!!!”
片刻之後,他發出了一陣極為淒厲的吼聲。
聖境強者紊亂的魂息,從他體內升騰而起,直衝雲霄。
整個鶴市的天空,全都被籠罩在了烏雲之下。
頃刻間,暴雨傾盆!
一道道巨粗的雷電從高空劈下,在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巨坑!
李騰昏倒在了房頂。
他的神魂仍然處於極度痛苦的煎熬之中。
就像在夢星,他每一次突破的時候。
無比痛苦。
……
“爸爸!”
瑩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李騰坐在床邊,很高興地撲了過來。
“瑩瑩睡好了嗎?”李騰很溫柔地問著瑩瑩。
昨天夜裡的魂息紊亂,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好在他神魂意誌極為堅定,硬扛了過去,還因此讓自己的功力恢複到了內魂境。
“睡好了!”
“我們洗臉洗口,然後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
李騰在棚屋裡轉了一圈,找到了牙刷毛巾臉盆等物,卻是沒地方接水。
一怒之下,李騰伸手指向了臉盆,利用恢複內魂境後的渾厚魂力,憑空變出了一盆淨水來。
這麼差的環境,真不知道她們母女當初在這裡是怎麼生活下去的。
現在他回來了,得想辦法給瑩瑩換個好一點的生活環境才是。
但她到了夜裡要睡覺的時候,就會想要回到這裡,把這裡當成了家,這要怎麼辦才好?
除非找到柳茵,和媽媽在一起了,瑩瑩就不會再想這裡了吧。
可是……到哪兒去找柳茵?
她的病情如此嚴重,而且過去了十幾天杳無音信,怕是已經……
李騰不得不做好再也找不回她的打算了。
實在不行的話,就多變些錢出來,把這塊城中村的地買下來。
想辦法找房產局辦些手續,修一棟帶院子的房子,把棚屋保留在院子裡,內外清理乾淨,給瑩瑩留個念想。
她會慢慢長大,她必須接受媽媽可能再也回不來的殘酷現實。
儘管如此,李騰也不會放棄尋找。
就算已經確信了她不在人世,也不意味著一家人無法團聚。
一旦他在藍星上重新踏入聖境之後,他就可以打穿時空通道,返回到柳茵生病之前,強行救下她、扭轉她的命格!
打穿時間通道,很有可能再次將他的修為清零,讓他從聖境跌落到最底層。
甚至道消身死。
那又如何?
要知道,當初他從夢星打通魂穿通道回到藍星,穿過來的殘魂可不一定能奪舍成功,失敗的概率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因為沒辦法他才冒險。
如果不是柳茵這五年來對他不離不棄的守護,讓他的身軀得到了完好的保存,他可能在魂穿過來之時,就直接魂消魄散了。
現在這條命,相當於就是她給的。
相比起這五年來她對他不離不棄的守護,他為她不管做了任何事情,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
吃過早飯之後,李騰又帶著瑩瑩出了門。
繼續尋找柳茵。
同時,也尋找那四個毆打母女二人的惡男。
雖然隻是在瑩瑩的夢境中看到過那四個惡男的臉,但弄到他們的照片,對現在恢複到內魂境的李騰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魂力凝聚,意念具現……
四張照片便出現在了李騰的手中。
分彆是那四個惡男的臉。
無比清晰。
“請問你見過他們嗎?認識他們嗎?”
李騰來到母女二人被毆打的街道附近,拿著照片挨家挨戶進行詢問。
有香煙和各種小禮品的協助,問起話來很順利,除非真的沒有人認識他們,隻要有人認識他們,李騰相信他就一定能把這四個惡男給揪出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
四處詢問了一整天,前前後後尋找詢問了附近好幾條街。
吃完晚飯結賬,李騰照例拿出照片向收銀員進行詢問的時候,旁邊一名同樣過來結賬的男子無意中看到了照片……
“這不是飛舟酒吧的老板和幾個夥計嗎?”
“飛舟酒吧?”李騰扔了包煙給結賬男子。
“嗯,出門往左,離開這裡兩站路的樣子,飛舟酒吧,就在街邊上,順著走肯定能找到,不過他們晚上才營業。”接過煙的結賬男子很熱情地向李騰介紹著。
“謝了,兄弟。”
……
吃過晚飯,去飛舟酒吧轉悠了一圈。
李騰知道了這家酒吧在夜裡一點鐘打烊。
隨後李騰帶著瑩瑩去了附近一家大商場裡的兒童遊樂場,陪著她在裡麵玩到了晚上九點半鐘。
離開商場之後,玩了一晚上的瑩瑩疲憊不堪,很快就趴在李騰的肩頭睡著了。
李騰在一家提供網絡的酒店裡開了間房。
把睡著的瑩瑩安置在了房間裡,然後聚集魂力變出一個攝像頭安裝了起來,可以讓他的手機隨時遠程觀察到房間的所有動靜。
等恢複到出魂境的時候,他就不需要攝像頭了,把魂印留在瑩瑩身上,就可以隨時了解她的動態。
安頓好瑩瑩之後,李騰悄悄地離開了房間,打車去了飛舟酒吧。
晚飯時的結賬男子提供的信息沒錯。
李騰在瑩瑩夢境中見到的四名惡男,全都出現在了酒吧裡。
李騰要了杯酒,坐了下來,慢慢地喝著。
夜幕拉開,好戲上演。
“帥哥,一個人喝酒好悶啊!妹妹陪你一起喝吧!”一名紅唇妖豔女子走到了李騰的桌邊坐了下來。
“我不是來喝酒的,不需要人陪。”李騰搖了搖頭。
“你到酒吧來不喝酒,那你是來做什麼的?難不成是想……”妖豔女子不甘心就這麼離開,有意無意扭動著身姿。
“我是來殺人的,不想死,就離遠一點。”李騰笑了笑。
“嗬!”妖豔女子很不屑的語氣。
但是,當她看向李騰目光的時候,莫名地身上打起了顫,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一般。
妖豔女子連忙向旁邊逃開了。
酒吧裡沒有廁所。
酒吧旁邊有一條背巷,進去之後有一座公廁。
到了夜裡,特彆是零時以後,隻偶爾有零星的酒吧裡的客人才會進入這座公廁。
酒吧的老板,胡顙,因為很喜歡泡吧,所以自己找了幾個朋友籌資,開辦了飛舟酒吧。
今晚他又和其他日子一樣,到了零時左右,喝得很有些醉了,但意識還是很清醒。
喝多了酒,自然少不了要去上廁所。
其他人還在那裡吆五喝六,所以他一個人出了酒吧的門,穿過旁邊的背巷,去了公共廁所。
放過水回來的路上,胡顙遇到了一個男人。
一個戴著黑色口罩,頭上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
和男人迎麵經過的時候,胡顙發現男子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似乎不怎麼友善。
“瞅什麼瞅?你再瞅我試試?”胡顙對男子不爽,衝著男子大聲恐嚇了起來。
這是他的地頭,喊一聲他的幾個夥計兼兄弟能立馬拎著棍子出來打人。
主場作戰,胡顙還沒怕過誰。
“我瞅你咋地?”
對麵男子卻是繼續惡狠狠地瞪著他。
胡顙想開口說什麼,卻神智一陣恍惚,腳下也莫名絆蒜,整個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之後,胡顙醒了過來。
他發現他躺在背巷的地麵上,先前那個和他鬥狠的黑口罩黑帽男子已經不見了。
他也沒受什麼傷,身上的手機財物也都沒有丟。
“真特麼活見鬼了!喝了這麼多次酒,還沒這麼暈過!”胡顙大罵了幾句,心裡很不爽。
主要是他正和那男子鬥狠的時候,突然昏倒了,這導致他鬥狠沒鬥贏,在自己的地頭上沒鬥贏,簡直太不爽了!
罵罵咧咧地,胡顙沿著背巷走了回去。
回到酒吧,推開酒吧的玻璃門,看著裡麵的一切,胡顙不由得有些懵。
怎麼的……酒吧裡一個人都沒有了?
他是老板,還沒宣布打烊呢,顧客和夥計都跑光了?
剛才酒吧裡少說也有二、三十號人吧?
看牆壁上掛鐘的時間,才零時剛過呢!至少還要營業近一個小時,怎麼的就提前散場了?
胡顙找地方坐了下來,拿出手機,給他手下一名夥計打去了電話。
“喂!耗子!死哪兒去了?這才什麼時候啊?都跑了?”胡顙質問著那名夥計。
電話裡沒有回應,而是傳出了一陣‘喀喀喀喀喀’的怪聲。
與此同時,酒吧裡的燈光變得昏暗,並且閃爍了起來。
“誰?”胡顙猛然回頭,卻是發現酒吧的玻璃門外,站著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喀喀喀喀喀’的怪聲再次響起,似乎就是從玻璃門那裡傳過來的。
“搞什麼鬼?”胡顙向酒吧玻璃門走了過去。
隔著玻璃門,披頭散發的女人緩慢地抬起了頭來。
青灰色的臉、眼睛裡隻有眼黑沒有眼白、眼角嘴角還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