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秦笛來到一條寬闊的大河邊,看見一個少年被人追殺跳入河中,後麵有人沿河尋找,竟然沒有發現他。
秦笛覺得有些意思,於是便駐足河邊觀望。
那些追殺的人群中,有一位步虛修士,還有兩位元嬰真君和三位金丹真人。
而秦笛先前匆匆一瞥,便曉得那位少年還處於金丹前期,比這些人的功力都弱。
少年藏在水中,身體與河水融為一體,顯然修煉了水係功法。
步虛修士飛在空中,元嬰真君從水麵上掠過,金丹真人紮入水中,在水裡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那少年。
為首的步虛修士看見秦笛站在岸邊,一眼看不出對方的功力,第二眼看過去,覺得對方身形如山,氣勢非凡,明白這是一位高人,於是便有些緊張。
他不敢過來驚擾秦笛,眼見找不到少年,於是吹一聲口哨,領著一幫人悄悄撤走了。
等到眾人身影消失,又過了一會兒,那少年才浮出水麵,走到秦笛跟前,衝著秦笛拜謝:“多謝前輩救命之恩。若沒有您在,我今天就逃不掉了。”
秦笛上下打量著他,見其身材高挑,相貌英俊,棱角分明,雙目有神,肩寬細腰,渾身上下透著英氣,於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少歲?”
少年答道:“啟稟前輩,我叫齊崢,今年四十五歲。”
秦笛道:“你這麼年輕,能成為金丹真人,也算是難得。說說看,為何被人追殺?”
少年的眼神暗淡,現出悲傷的神色,說道:“從這條大河往上三千裡,有一個齊家莊,莊主便是我爺爺,名叫‘齊穆’,他是一位步虛真君,出身於‘寒水門’,因為年紀大了,超過八千歲,便從寒水門出來,在齊家莊娶妻生子。
我爺爺離開寒水門的時候,帶來一對‘玄冰靈魚’。
那對寒冰靈魚,是他自己從寒水門的靈湖裡找到的,當時並沒有引人注目。他在宗門裡培養‘寒冰靈魚’四千年,繁衍的靈魚絕大部分都獻給了宗門,臨走的時候偷偷帶走一對。
後來他到了齊家莊,在頤養天年的同時,靠著這對靈魚,繁衍出魚群,於是齊家莊開始興旺。
不久前,有位合道真君帶著一夥人,闖入齊家莊,一掌打傷了我爺爺,逼迫他交出玄冰靈魚。
我爺爺見勢不好,一麵虛與委蛇,一麵偷偷傳音,讓我趕緊逃走。
我跳入水中躲避,靠著一張寶符遮住身形,親耳聽見一聲聲慘叫,我的家人……我的家人……都被那些人打死了……
我沒忍住,濺起了水花,被那些人發覺了,於是他們追殺上來……
我輾轉逃命,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從水裡現身,出來喘口氣……
若沒有前輩您在,我最終是逃不過去的……”
秦笛聽了,雖然覺得這種事很常見,可他看這位少年比較順眼,於是問道:“你有什麼打算?準備投奔哪裡?”
齊崢有些迷惘,道:“我想去寒水門試試,可我爺爺說,寒水門是大宗門,想要成為外門弟子,必須有元嬰期的修為。我的功力太低了,而且寒水門遠在北域,距離此地非常遙遠,我不一定能走到地方……”
秦笛道:“你在危機關頭遇見我,也算是有緣之人。我有意收你做奴仆,如果做得好,將來有機會轉為記名弟子,我問你是否願意?”
齊崢猶豫了一下,顯然對作為“奴仆”有顧忌。
他低頭想了想,道:“如果前輩能帶我回齊家莊看看,讓我看一眼有沒有活著的家人,我就答應做您的奴仆,一生一世跟著您。”
秦笛問:“難道你不想報仇了?”
齊崢道:“我爺爺特意叮囑我,讓我隱忍活下來。如果將來有機會報仇,那當然是夢寐以求的事。”
“你知道仇人是誰嗎?”
“不知道,我隻記得那些人容貌,不知道他們來自哪裡。”
“容貌有時候不靠譜。但如果那些人過於托大,用的是本來麵目,也會給你留下報仇的機會。”
秦笛手下缺乏皮糙肉厚的男弟子,隻有顧如虎和王衍不夠用,所以有意多培養幾個手下。雖然說秦府有很多人,但是大部分都是家人,因為顧慮到生死,不敢讓他們冒險。隻有徒弟和奴仆經得起折騰。
他伸手一抓,便將齊崢提起來,然後道:“你來引路,告訴我齊家莊在哪兒!”
齊崢的身子一抖,然後定下心神,道:“前輩,沿著這條河,一路往上,就在河的右側。”
於是秦笛大踏步的往前走,一步跨出就是兩百裡,隻走了十五步,便看見右側河岸上的村落。
此時,行凶之人並沒有撤離,還在村裡搜尋財物。
其中一位合道真君,站在高高的房簷上,留神周圍的動靜。他手下有四五十人,正在翻箱倒櫃找東西。
齊崢看見那些人,頓時眼珠子都紅了!
“就是這夥人,都一天一夜了,竟然還沒走,他們窮凶極惡,喪心病狂……”
秦笛速度極快,中間毫不停留,一步跨過去,便落足屋簷上,一隻手掌按在合道真君的頭頂!
合道真君被驚呆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前輩……您是什麼人?”
秦笛反問:“你又是什麼人?殺人也倒罷了,為何遲滯不去?你在找什麼?”
“我……是金勝門的掌門……我在找一件法器,要養玄冰靈魚……離不開玄冥法器……”
“齊家莊的人呢?都被你殺光了嗎?”
“隻有一個老家夥,還剩半口氣……”
秦笛不敢大意,單手一用力,便將對方拍死了!
合道真君如果自爆的話,會產生不小的威力,秦笛不會給對方機會!
這時候,有人看見合道真君被拍死了,於是發一聲喊,四散而逃!
秦笛又打殺三位步虛修士,放任元嬰真君和金丹真人逃走了。
齊崢找到還剩一口氣的爺爺齊穆。
此時的齊穆丹田破損,年紀太大,已經沒有救助的價值。因此,秦笛並沒有插手,隻是站在遠處等著。
齊穆用微弱的聲音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咽氣了。
齊崢流著眼淚,收斂家人的屍體,埋入土中,連墓碑也沒有立。
然後他在河邊淤泥裡挖出一個缽盂,乃是齊穆用來養殖靈魚的玄冥法器。
齊崢抹乾眼淚,手捧缽盂,跪在秦笛麵前,道:“前輩,您為我報了大仇,從今以後,我願意做牛做馬追隨您!情願將玄冰靈魚和這件寶物獻給您。”
秦笛微微搖頭,道:“隻不過是一件三階靈寶法器,這樣的法器對我來說,要多少有多少!你自己留著吧。倒是玄冰靈魚還不錯,你可以慢慢養著。”
齊崢有些發呆,隻好將缽盂收起來。
秦笛道:“你修煉的水係功法與眾不同,偏於冰寒,有了玄冰靈魚,更容易進階。自今日起,我傳你‘北冥心法’的基礎法門。”
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簡,然後“哧哧”刻畫了一篇功法,略微講解了一番,然後丟給齊崢。
齊崢聽了感到很驚訝,道:“主人,您講的北冥心法,跟我家傳的功法有些相似。”
秦笛道:“凡有衝突之處,以我傳授的功法為準。這門功夫博大精深,你先把基礎打好,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是,我記住了。”
秦笛也不多說,徑直將其收入洞天中,交給晏雪來安排。然後他縱身往東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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