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半夜的時候,趙似才趕到。
趙似與種師中圍著篝火,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話。
趙似手裡拿著烤羊腿,不時拿刀割一塊,耳朵一直在聽著種師中說話。
等種師中說完,趙似若有所思,道:“這高升泰變來變去,這是要做什麼?他還有跟多的援兵嗎?”
種師中身後站著的副總管連忙道:“殿下,從皇城司的情報來看,高氏的總兵力隻有五萬左右,還要去平叛,羊苴咩城隻有一萬人,城外,最多兩萬。”
趙似吃了一口,拿起酒杯,道:“種將軍的意思,是要強攻?”
種師中道:“末將是有這個想法,一來,公開我軍的到來,強調我軍的討逆;二來,震懾高氏,宣示我大宋軍威。三來,就是讓大理國上下,都看清我大宋的意誌與能力。”
趙似騎了一路的馬,屁股生疼,有些懂了,刀子猛的插在眼前的羊腿上,道:“這樣,明天我與童貫進城,與那個高升泰談一談……”
“殿下……”
種師中剛要說話,趙似就一臉平靜的抬起手,道:“我進去,半個時辰後,你們就開始攻城。儘全力!”
種師中心裡嚇了一大跳,這可是官家同父同母的幼弟,這次派他領兵,明顯是給他功勞,以好封爵,如果折損在大理國,他們這些絕對會陪葬!
種師中等趙似說完,才小心翼翼的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趙似沒有立刻回答,臉色都是憧憬之色的看著羊苴咩城。
他身後的童貫倒是知道,這位小殿下,怕是想要做那種單人入敵城,可以名留青史的英雄事跡來了。
種師中哪敢答應,連忙道:“殿下,不如,您坐鎮指揮攻城,末將前往城中與高升泰談判,一探虛實。”
趙似卻站起來,拍了拍屁股,笑著道:“不要想那麼多了,那高氏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既然他想到了退位,說明就有這個想法,壓力給足了,他會知難而退,這樣會省了咱們不少功夫,節省很多時間。”
種師中怎敢答應,追著趙似就道:“殿下,萬萬不可,您是千金之軀,萬不可涉險……”
趙似一邊走一邊道:“官家都能親身誘敵,我怎麼就不能了。我是主帥,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做好攻城準備。”
種師中還想再說,卻被童貫給攔住了。
種師中見著這個大太監,急忙抬手道:“童大官,殿下萬不可入城,出了好歹,你我都難逃死罪!”
童貫笑嗬嗬的道:“種總管,不要那麼多擔心,殿下心裡自有分寸。”
種師中見童貫撂下一句就走,神色焦急,又被侍衛攔住,更是急的頭上冒汗。
副總管站在他邊上,一臉凝色,道:“總管,這樣看來,殿下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了。”
種師中擰著眉頭,煩躁的道:“殿下是不可入城的,你有什麼辦法?”
副總管僵笑了一下,道:“總管,這可是殿下,又是主帥,他要是執意入城,我們都攔不住的……”
種師中就是知道這一點才難受,這位小殿下要是固執己見,他根本攔不住。
童貫陪著趙似,來到他的帳篷。
趙似躺在軟被上,對童貫擺了擺手,道:“吃飽喝足,睡個好覺,明天隨我一同入城。”
童貫神情猶豫,還是道:“殿下,雖說高氏肯定不敢為難您,但是萬一……是否再考慮一下?”
趙似一裹身,道:“就這麼定了。”
童貫不再多嘴,悄悄後退出去。
第二天一早。
趙似就穿了一身常服,來到了陣前。
“通知了嗎?”趙似騎在馬上,麵色平淡的道。
童貫站在他身旁,道:“殿下,通知了。”
趙似點點頭,道:“就看這高升泰敢不敢接了。”
種師中頭皮發麻,還是勸道:“殿下……”
趙似一抬手,他身後幾個侍衛,就將種師中給環繞起來。
趙似頭也不回,道:“出了什麼事情,我自行擔待,種總管無需多言。”
種師中看著趙似騎著馬向前走,滿臉焦急,他很想撲過去,抱著趙似的腿,不讓他走。
可明顯這位小殿下早有方便,讓人堵住了他。
種師中沒了辦法,隻能急聲大吼道:“殿下,萬萬不可,軍國大事,不能涉險!”
趙似根本不聽,騎著馬,徑直走向羊苴咩城。
童貫給他牽馬,不緊不慢。
向來穩重的種師中急的滿頭大汗,而羊苴咩城上更是一片緊張。
高升泰站在城牆,看著遠遠的兩人一馬,麵無表情,眼神卻是凝重。
高泰明同樣緊張,宋人的十三殿下,大宋官家的親弟弟要匹馬入城,這是多大的膽子!
一些大理國的權貴站在高升泰的身後,見狀個個麵沉如水,神情凝重。
宋軍五萬大軍包圍羊苴咩城,他們的主帥又敢進他的城,這說明什麼?
高升泰看著趙似越走越近,忽然轉身,道:“回去,擺宴,我要宴請這位十三殿下!”
“是。”高泰明等人連忙應著,跟著高升泰急匆匆下了城牆回宮。
在趙似不斷靠近羊苴咩城的時候,宋軍開始伐木建造攻城器械,並且不斷向前逼近,試探著攻城的路線。
趙似來到城牆下,被吊籃拉上去。
很快,他被拉上去,看著四周警惕,刀兵林立的大理國士兵,他回頭看了眼城牆,嘀咕的道:“這城牆還真是小。”
童貫跟著被吊上來,他身材高大,聽著趙似的話,瞥了眼四周虎視眈眈的大理國士兵,陪著笑道:“殿下說的是,這城牆,確實小了一些。”
大宋其實並沒有什麼堅城,但即便如此,這大理國的都城,著實寒酸。
“請!”有一個宮裡模樣的人,臉上十分彆扭的對著趙似說道。
趙似拍了拍手,就向前走去。
他臉上沒有絲毫慌張,在羊苴咩城上如履平地,背著手,一邊走,一邊看著。
快到了下城牆的台階前,他與童貫道:“童大官,這裡的驚色,倒是比汴京裡的好不少,碧空如洗,一片湛藍……”
童貫看了眼,提著心,小心謹慎的笑著道:“殿下說的是。”
趙似抬腳下城牆的階梯,道:“我要在這修建一座行宮,什麼時候,讓官家也來欣賞一下。”
領路的太監聞言,神色驟冷,卻沒有說話,徑直在前麵領路。
羊苴咩城確實很小,趙似感覺沒看多少,就到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