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倚抬起手,道:“下官領命。”
宗澤微微點頭,道:“城門口,我留了人,如果有人來了,我不在,你代我迎接一下,接到衙門來。”
劉誌倚應著,道:“巡撫,還會有哪些人來?”
宗澤道:“都是你的知道的,禦史台的黃中丞,工部的陳侍郎,林相公,下半年,可能還有官家。”
劉誌倚聽著這人物一個比一個大,直覺頭皮發麻。
這些大人物,哪怕是在京城,都未必能一眼見到全部,現在要全部齊聚江南西路了。
宗澤與劉誌倚在說話,洪州府知府衙門的周文台此刻也是頭疼不已。
洪州府下轄的南昌縣知縣,發生了一起械鬥,好巧不巧,也是士紳豪仆圍毆官差,還打死了一個官差。知縣計萬成以‘母病’為由,突然告假。
告假是假,根據周文台得到的消息,這位知縣,已經連夜逃跑,不知道去哪避難了。
“這裡麵,怕是有大問題。”
韓征宜站在周文台邊上,看著他桌上的這份信說道。
“是啊,”
周文台輕歎一聲,道:“士紳打死官差,雖然事大,即便是在這種關口,最多也就訓斥罷官,用不著連夜逃跑。”
韓征宜一時間想不到其中緣由,道:“計萬成這一跑,怕是洪州府,甚至江南西路都會帶來惡劣影響,一些人的態度會再次變化,來與不來洪州府開會的人,估計不少又要反複了。”
這是宗澤上任以來的第一件事,周文台可不想洪州府給他添堵,仔細想了又想,雙眸冷冽的道:“先想辦法將人找到,若是實在不行,我就拿南昌縣開刀!”
韓征宜向來了解他這位東家,脾性與蔡相公很相似,平時都是老好人,可涉及到根本問題,他會比任何人都堅定!
“若是南昌縣的話,得用重拳。”韓征宜道。
南昌縣是洪州府的大縣,人文翡翠,地傑人靈,出了不知道多少大人物,那些關係網,著實是複雜難言。
周文台剛要說話,一個小吏跑進來,遞過一封信。
周文台有些異色的看了他一眼,打開看去,頓時更加異樣了。
韓征宜就站在他邊上,居高臨下看的清楚,訝異的道:“蘇相公要來?”
周文台看完,慢慢放下信,又是一歎,道:“這江南西路,要熱鬨了。”
韓征宜默默點頭,心頭震驚。
不說朝廷的那些再任大人物,這剛剛致仕的蘇相公又要來,江南西路,可真是是熱鬨的不能再熱鬨了。
“走,與宗巡撫說一聲。”周文台站起來。他有蔡卞的關係,知道的是最快,宗澤那邊怕是還沒接到信。
韓征宜沒有說話,跟在周文台身後。
正如周文台所說,南昌縣知縣計萬成的突然跑路,已經在江南西路開始流傳,一些謠言乘風而起。
“聽說朝廷要對這些知府知縣動手了,計知縣提前得到消息,已經跑了……”
“不不,我聽說的是,那巡撫衙門要殺雞儆猴,洪州府肯定不能,所以就拿計知縣試水……”
“胡說八道,我聽說,是計知縣牽扯到了楚家的案子裡……”
“這,誰還沒跟楚家有點關係,難道所有人都有抓嗎?”
“抓?你倒是想得美,楚翁等人已經死在了大牢裡了!”
“駭人聽聞,駭人聽聞,是國朝就從來沒有這般對待我士人……”
……
隨著謠言的彌漫,江南西路官場是人人自危,居然真的出現了‘跑路潮’,有的人,還知道做個樣子,會上書‘告假’,不少人直接‘消失’了。
這些人的舉動,根據促使謠言沸騰,讓以宗澤為代表的巡撫衙門極其被動。
無數的彈劾奏本,從江南西路以及知道消息的地方飛出,直奔京城。
官道驛站,似乎從來沒有這般忙碌,馬蹄聲四起,塵土飛揚。
南昌縣。
林希到了這裡,在縣裡慢慢走著,看著繁華熱鬨的情景,想著南昌縣的地理位置,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來到了知縣衙門,看著大門緊閉,門可羅雀,他漠然著臉,道:“這知縣,真的逃跑了?”
他身後的吏部郎中齊墴道:“是。據說毆死官差,是他指使的。”
林希忽然笑了,道:“他指使士紳,打死他的下屬官差?可笑!”
齊墴砸了砸嘴,不知道怎麼接話。
可不是可笑嗎?大官的指使士紳打死他的下屬,這操作真的是讓人不可置信。
齊墴四周打量著,忽然湊近低聲道:“相公,黃中丞來了。”
林希轉頭看去,就看到黃履帶著一群人,大步而來。
黃履趕路有些急,風塵仆仆,臉上都是疲倦,上前抬手道:“見過林相公。”
黃履與林希是熟識的,林希是章惇的堅固盟友,而黃履更像是章惇的追隨者。
林希看著他,道:“在外麵,無需多禮。你想必知道了?”
黃履接過下屬遞過的毛巾,擦了擦臉,道:“一路走來,聽的太多了,還沒有查證。”
作為禦史中丞,掌管禦史台這樣的大殺器,自然有無數的人想要靠近,‘告密者’無處不在。
這江南西路,知道他要來,有關係沒關係,給他寫信的不知多少。
林希看著空蕩的南昌縣衙門,道:“多半是真的,走,進去說。”
黃履是緊趕慢趕來的,也想坐下休息休息,聞言就應著。
一大群數十人,沒有人阻攔,南昌縣衙,空無一人,他們就這麼進去了。
坐下後,也沒茶,林希就道:“我轉了一大圈,看到最後,反而覺得這個南昌縣不錯。”
黃履依靠在椅子上,有些疲倦,肥胖的身體癱軟著,道:“你是說,想將南大營建在這裡?”
“不止,”
林希道:“我考慮著,江南西路與荊湖南路合並後,治所放在這裡。”
“咦,”
黃履有些意外,旋即思索著道:“這個想法,很有意思,是個不錯的主意。”
兩人都是高官,不需要說太多,彼此就能明白。
如果將兩路合並後的治所放在這裡,能輕鬆打破現有的兩路格局,大力的破開一些禁錮,掃除諸多障礙。
“宜早不宜遲。”黃履說道。
在政事上,他極少說話,也就是在外麵,兩人私底下說話。
林希沉思著,道:“兩路合並,還得對各府縣重新劃分,我與大相公等討論過,以大縣製來管理,合並後,以七府為最。”
“七府?”黃履皺眉,道:“我記得,江南西路就十一個府?這麼大的事,宗澤未必能抗得下來。”
合並兩路就很艱難,不是朝廷一道命令就可以的,還得具體操作,很是考驗地方官。要是再合並各府縣,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這些府縣的大小官員,怕是會鬨出更大更多的禍事來。
林希點點頭,道:“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並且要雷厲風行,果斷處置。”
黃履很累,還是勉強的思考,道:“快刀斬亂麻,是一個辦法。隻是,江南西路本就是多事之秋,不斷給他們增加事情,我擔心他們自身扛不住。”
除了外界對宗澤等人的瘋狂攻擊,朝廷很多人也在懷疑,宗澤等人能否堅持的住,會不會半途退縮。
“所以,”
林希看向黃履,道:“南皇城司,南禦史台,南大理寺,得給他們分擔壓力。有些事情,得你們來做。”
黃履會意,道:“那李彥我聽說了,手段太直接,暴力,不好。我會采取溫和一些,緩解一下兩路的官場氣氛。”
現在的江南西路官場,那叫一個風聲鶴唳,多少人惴惴不安,恐懼難眠。
“首先要頒布律法,凡是依律行事,堵住一些人的口舌,儘量緩解宗澤等人的壓力。”林希點明這一點。
黃履對於這一點,是不太相信,還是道:“我知道。”
所謂‘變法’,本身就是違法,哪怕頒布的‘新大宋律’,也不足以依憑。
這會兒,下屬燒好了水,給二人送來兩杯。
黃履喝了一口,舒坦了不少,精神也好不少,道:“我看,可以先這樣,將南大營,南國子監,太學,南禦史台,南大理寺等,建在這南昌縣,做一個鋪排。”
“不錯。”
林希讚賞的看著黃履,少有的露出笑意,道:“大相公說你大智若愚,果然不假。”
黃履微微搖頭,多年的流放生涯,磨滅了他曾經的雄心壯誌。
林希抱著茶杯,目光看向門外,淡淡道:“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去見宗澤他們,後天開大會,我想看看,江南西路的官場,究竟是一個什麼模樣。”
黃履輕吐一口氣,道:“最好往壞處想,就不會那麼失望與生氣了。”
林希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聲,看著這個南昌縣大衙門,目中有怒火一直在燃燒。
在林希與黃履在南昌縣暫停休息的時候,洪州府的宗澤忙的是片刻空閒沒有。
這邊與周文台談著,隨後就去見了沈括,而後是刑恕,談論了彼此的看法與共同協作後,馬不停蹄的又與葛臨嘉等四人夜宴。深夜,又趕去南皇城司,想要了解楚家等人的案件詳情。
大人們接踵而至,他們必須將一切了解清楚,掌握在手裡。要是那些大人物問話,他一問三不知,吞吞吐吐,那他這個全權大臣就彆當了。
這時的李彥正在隱蔽的私宅,摟著陳大娘子熟睡,被司衛的敲門聲驚醒。
“公公,宗巡撫突然來到南皇城司,要求見楚清秋等人。”門外傳來低低的聲音。
陳大娘子沒有睜眼,表情很平靜,好像睡著一樣,被褥下潔白無瑕的鎖骨若隱若現。
李彥不耐煩,又貪戀的看了眼陳大娘子不依不舍的起床,穿衣服打開門,道:“這宗澤大晚上的是要乾什麼!”
他抱怨一句,就關上門出去了。
這時,陳大娘子才睜開眼,雙眼無神,痛苦又茫然。
她從來沒想過,會成為李彥的禁臠,被囚禁在這裡,每天晚上忍受李彥的折磨。
好在,李彥答應她的事情都做到了,陳家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全。
李彥來到南皇城司,偏庁裡,宗澤正在喝茶。
李彥進來,打量一眼,見隻有宗澤與那個陳榥,眼神幽冷,轉而就笑眯眯的上前,道:“什麼風,大半夜的將宗巡撫給吹到咱家這來了?”
宗澤放下茶杯,沒有多廢話,道:“林相公就要到了,還有幾位朝廷同僚。”
李彥笑眯眯的臉色一頓,繼而笑容越多,道:“林相公詩文傳天下,我一直想當麵請教,苦於沒有機會,沒想到在這江南西路能遇到。”
向林相公請教詩文?
陳榥麵色不動,心裡冷笑不已。
李彥這種貨色,也就是在洪州府逞凶一時,有什麼資格向林相公請教?
宗澤不在乎李彥的扯淡話,道:“南皇城司所有的案件,我現在就要過目,一切的人證物證,都要。”
“沒問題。”李彥笑眯眯的在宗澤對麵坐下,大聲道:“來人,將東西搬過來,請宗巡撫過目。”
‘早有準備?’陳榥見李彥不慌不忙,心裡了然。
宗澤見狀,道:“禦史台的黃中丞,不久後會到,南禦史台將儘快籌建。涉及貪官吏操守不法的,移交給南禦史台,其他罪案,移交給洪州府巡檢司,而後由他們,訴訟於南大理寺。”
李彥聽著不悅,道:“宗巡撫,皇城司行事,向來專斷,何須要繞這麼多圈子?”
宗澤淡淡道:“凡事有所依憑,南皇城司也是。”
李彥不懼這些,他抓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罪惡累累,殺一百次都不嫌多。
隻是,這些人脫手而出,那‘罪證’就包括所有抄家所得,他可就虧大了!
“我需要向官家請示。”李彥坐直身體,語氣也淡淡的道。
宗澤根本不理會他的托詞,見司衛搬著一個個箱子進來,道:“這些,你明天可以與林相公去說。”
陳榥看著那些箱子,暗呼了一句:好家夥。
這些箱子裡卷宗,怕是看上幾天幾夜都看完。
“林相公……也管不到皇城司吧。”李彥看著宗澤說道。隻是,語氣相比之前多少有些弱。
像林希這樣的大人物,突然乍起的小黃門,還沒膽氣硬碰硬。
宗澤徑直站起來,道:“既然你準備的周全,那我就不看了。這幾天,你抄家抓人停一停,林相公等到來前後,不要再出事情。”
宗澤說完,就要走。
李彥緊跟兩步,道:“宗巡撫,我聽說,有些人還是不肯來?要不要咱家做些事情?”
“不需要。”
宗澤快步離去,不是萬不得已,他根本不想與李彥這樣的人打交道。
李彥見宗澤很不給他麵子,神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卻又不能多說什麼。
宗澤出了南皇城司,剛要上馬車,忽的轉頭與陳榥道:“你現在去總督府一趟,洪州府這幾日,嚴加戒備,不能有絲毫差錯!”
來的大人物越來越多,要是出現紕漏,傷者更甚者死了誰,那江南西路真的要炸開了。
陳榥知曉輕重,肅色道:“是,我這就去。”
宗澤這才進了馬車,心裡前前後後盤算著。
對於江南西路,他的控製力是極其微弱的,或者說,對於江南西路,叢叢製衡製的祖製之下,加上各級官員人浮於事,百年的沉珂翻湧,朝廷的影響力也是微乎其微。
兩天後。
林希,黃履如期到了洪州府,來到了宗澤的臨時巡撫衙門。
宗澤敬陪下座,簡單敘茶之後,與林希彙報著江南西路以及洪州府的情況,尤其是近來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黃履坐在宗澤對麵,麵露嚴肅色。
刑恕,沈括,劉誌倚,周文台等都在,偶爾會補充一句。
林希一貫的木然著臉,看上去十分威嚴。
等宗澤說完,他道:“你是打算先梳理官場?”
宗澤正色,道:“是。政通人和,政不通,人無為,事難成。”
黃履接話,道:“宗巡撫的做法,與朝廷思路是一樣的。”
林希道:“不要一昧的模仿,開封府的經驗值得借鑒,但因時製宜,還需要針對性的出手段。”
宗澤傾身,道:“林相公說的是,下官等在考慮,將用更為全麵的手段,全麵的推動江南西路的變法革新。”
這時,沈括忍不住的接話,道:“我記得,開封府試點,是一點帶麵,並未全麵鋪開。江南西路的複雜數倍於開封府,全麵鋪開,難度太大了吧?”
林希與黃履也看向宗澤。
小小洪州府就搞出這麼多事情,若是全麵攤開,還不知道會出多少亂子,給多少人口實。
宗澤神態嚴肅,沉聲道:“下官認為,江南西路就是點,整個江南才是麵,若是江南西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下官恐誤了大局。”
黃履心頭暗震,旋即微微點頭。
能被官家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這樣的角度觀點,他都沒想到。
林希道:“你有這個高度很不錯。江南西路的變法改製,是要加快,其他各路,會慢上一年,看看江南西路的情形再決定。你這個頭,一定要開好。我代表政事堂與大相公,會給你最堅定的支持。除了錢糧以外,針對江南西路各級官員的彈劾,由你來決定。對於你的彈劾,官家的意思是:留中不發。”
宗澤聽到林希提及趙煦,立刻躬身,道:“下官多謝大相公與政事堂,躬謝官家信任!”
宗澤沒有說什麼鞠躬儘瘁的大話,平靜中,透著堅定。
林希認真的注視了他片刻,看向沈括與刑恕,道:“對於南禦史台,南大理寺,南國子監,南太學以及其他諸多新設衙門,我考慮放到南昌縣,你們怎麼看?”
沈括與刑恕一怔,林希說的十分突然。
不放在洪州府,放到下麵的南昌縣?
兩人看向黃履,見他表情不變,心想這可能是朝廷的意思。
沈括倒是希望他的國子監與太學,遠離政治鬥爭,第一個表態,道:“下官讚同。”
刑恕想了想,也能判斷出南大理寺建在南昌縣的諸多好處,道:“下官沒有意見。”
林希見狀,便道:“說說其他事情。尤其是楚家的事。”
眾人神色一凜,目光在宗澤,周文台臉上掃過。
楚家發生的事,涉及了士紳,皇城司,宮內黃門,以及後續的報複,大肆的抓人抄家。
周文台縱然有心裡準備,還是不安的躬身,道:“回林相公,楚家一案,南皇城司已經查的很清楚,人證物證齊全,他們也都認罪。還供述出了諸多……”
黃履打斷他,道:“案子發生在那李彥、南皇城司與楚家,現在又由那李彥與南皇城司抓人抄家,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即便是蔡卞的門生,黃履一樣不給麵子。
周文台一下子不知道後麵要說什麼了。
黃履提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理應避嫌的李彥與南皇城司,是受害者,也是執刑者。
宗澤出言解圍,道:“巡撫衙門的刑房還沒有建好,洪州府的巡檢司一直與南皇城司協同辦案,下官已命南南皇城司,將案卷以及犯人移交給南禦史台與洪州府巡檢司。”
黃履瞥了宗澤一眼。
林希將眾人表情儘收眼底,道:“從元祐七年以來,準確的說,官家親政之後,江南西路發生的所有大小事件,都要有一個清楚的界定,這個界定,不由朝廷不由巡撫衙門,除非官家特赦,必須經過完整的司法流程。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下官明白。”
宗澤,劉誌倚,周文台連忙躬身。
林希說的,其實是朝廷的要求。
一眾人,繼續說著,討論著江南西路的大小事情,對諸多事情進行定案。
而他們討論的重點,也漸漸轉向明天的‘大會’。
江南西路全體官員的大會,這種情況,是極其少見的。
這場大會,不僅是林希代表朝廷來巡捕宗澤的任命,也是宗澤樹立權威,甄彆江南西路官場的特殊機會。
一眾人,你一言我一句,交談的直到半夜,如果不是因為明天的大會,他們怕是要討論個通宵。
第二天,一早。
臨時的巡撫衙門就異常的忙碌,一張張桌子被擺到院子裡,然後布置銘牌。
巡撫衙門也是進進出出,去通知各路人,準備各種東西。
而更多的人,離開客棧,趕往巡撫衙門。
江南西路十一個府,三十多個縣,但來的卻有六十多,並且還有一部分人‘告假’了。
因為除了知府知縣,還有一些權力人物,也有些江南西路的宿老。
林希與李夔,黃履,刑恕等京官坐在一個小房間內,還在討論著各種事情,裡裡外外,幾乎是暢所欲言,無所不包。
“我在這裡待不久,凡事要加快速度。”
林希看著一眾人說道。他出來一月有餘,必須要早日回去。他這話另一層意思,就是會在的時間,鼎力為他們完成各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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