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門。
砰砰砰!!!
一麵丈許高的石碑前,有人一掌打出,碑上就留下一個淺淺的掌印。
一旁的監考官量了量掌印的深淺:
“掌入一寸,合格!”
剛才出掌的青年左右拱手,抬頭挺胸地就從旁邊的宣德門走了進去。
這是公主選親的武考初試。
要求不高,隻需要通過背景審核,然後在這座特製的石碑上留下自己的掌印,就能參加選親。
而這種名為烏鐵石的石頭,堅硬非常,最起碼也得宗師級彆的掌力才有可能留下掌印。
這道規則,直接斷絕了那些純文人成為駙馬的希望。
也因為這條規則,起初不知道受到多少讀書人的抗議,覺得他們受到了歧視和區彆對待,還有組團遊行的。
不過舉辦方隻是拉了兩個東廠的廠衛,帶上沉甸甸鎖鏈在鬨事的地點一站,基本上就沒人敢多說一句話了。
現在京中哪個讀書人不知道東廠抓了國子監的學生,關了整整三個月,誰去提人都不好使。
最後還是國子監祭酒請了某位大人物出麵,才將這些學生救了回來。
但回來的學生也是對自己在詔獄的經曆忌諱莫深,不敢多說。
這種神秘,就更加助長了東廠的惡名。
而且由於東廠詔獄經常關押文人出身的官員的緣故,東廠惡名,早已深入人心,被文人視為死敵。
作為東廠督主的海公公更是不是在被彈劾,就是在被彈劾的路上。
不過債多了不愁,海公公一向是不把這些當做煩惱的,更多的是一種榮譽。
身為大太監,不被那些讀書人罵上幾句,顯得他不夠專業。
總之,這公主選親的第一步,還是比較順利的。
很多不想娶公主的也因為這個規則,過來試手了一番,畢竟進了宣德門以後,就是皇宮了。
平時哪有這等機會。
甚至若不是某位主辦方的麵子,這次選親場地也放不到皇宮來。
所以雖然宗師戰力很難達到,但最後通過初選的人還是達到了將近三萬人。
這三萬人可都是不到三十五歲的單身青年,他們能在這個年紀就能達到這等實力,不是天賦過人,就是家境不錯。
可是說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整個趙國的精英階層。
當然,這裡麵是除了玩家外的。
他們各種交易,換了合適的身份,然後改頭換麵,還有女扮男裝地參加了這次公主選親,都已經混了進去。
整個初選進行了一天。
獲得資格的人會得到一麵小牌子,明日他們就憑借這塊牌子入門。
……
趙寧站在宣德門上的城樓之上,旁邊是她的武道師傅玲瓏,還有專門過來看熱鬨的江平。
“怎麼樣?”
江平頗有些邀功請賞的意思問道:
“我安排得不錯吧,保管選出來的駙馬個個能打,以後保護公主隨時衝在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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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寧一襲粉紅色宮裝長裙,氣質高貴,此刻卻是翻了個白眼,多了幾分俏皮的味道。
這半年時間,她隨著自家師傅在武道司內東奔西走,也算見識不少,在她師傅的特意安排下,也狠狠吃過幾次苦頭。
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小命就要丟在那兒了。
江湖中人,脾氣上來了,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反正刀劈下去,都是碗大的疤,誰也不可能缺了腦袋還能活。
她也見識過掙紮在生死線的人,見過那種拚儘權力才有機會活著的普通人。
她看了很多,也懂了很多。
但到最後,她認命了。
她已經好過天底下成千上萬的人,她還有什麼資格任性。
做人不能這麼自私,既然享受了身份帶來的好處,那就要承擔這份責任。
當然主要還是沒這個實力反抗。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隻能享受了。
“那我是不是還得好好感謝你?”
趙寧的聲音不冷不熱,分不清她是在嘲諷還是在詢問。
“要是感謝的話倒也不用,畢竟我收了錢的。”
江平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
“真是不搞不知道,一搞嚇一跳,選來公主在民間的需求這麼大,你不知道關於公主的周邊產品都賣瘋了。
什麼公主畫像合集,公主同款服飾,公主同款胭脂水粉,公主同款……
反正隻要掛個公主同款,那就是熱銷品。
嘖嘖,我得跟陛下建議一下,以後得搞個公主係列出來,隔幾年就來個公主選親,咱們要乾成品牌。”
“所以說,你到底賺了多少錢?”
趙寧此刻可不是不知民間疾苦的平陽公主,知道這世間大部分的事情都要錢來辦事。
“反正我不管,既然你用了我的名頭,我要分錢!”
江平擺了擺手,像是在趕一隻蒼蠅道:
“滾一邊去,我可是陛下親自任命的主婚官,負責公主娶嫁的所有事宜。
你的形象冠名權還有姓名權早就歸我了,分個屁錢。
不過出於人道主義,我給你這個數吧。”
江平伸出一根手指頭:“一萬兩!”
“夠意思了吧?”
趙寧臉色一黑:“滾!”
“我聽說你在春風閣過個夜都不止這個銀子?!難道本公主連個花魁都比不上?”
江平連忙否認:“你怎麼能血口噴人,我從來不在外麵過夜的好不,而且我那是藝術性探討,都是為了藝術。
最重要的一點,我現在是春風閣的至尊級會員,哪有那麼貴。”
趙寧說不過江平,隻能拉上自己師傅:
“師傅姐姐,你要幫我,他壓榨我的血汗錢!”
看了半天好戲的玲瓏麵無表情,也不說話,維持逼格。
江平在一旁嗬嗬冷笑道:
“你師傅是我下屬,你想她幫忙,那不是在說要我以後給她小鞋穿。
我要是你師傅,這會兒一定後悔收了你這麼個不孝徒。”
玲瓏這才無奈地看了一眼趙寧,似乎在說。
他說得沒錯。
雖然江平至今沒有回歸武道司,似乎對武道司的工作也不感興趣的樣子。
但上一次他往武道司裡安插那個瞎眼老頭一事,無量真人剛說了一句反對,晚上回家就被套了麻袋打了一頓,跟鬨著玩一樣。
無量真人可是武道大宗師,還是絕頂大宗師。
但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地被套了麻袋,還被打得沒脾氣。
據無量真人事後回憶,隻說了一句‘他們人很多’,然後就搖頭歎息。
顯然由於對麵人很多,他沒得反抗,隻能憋屈地被套了麻袋。
雖然對他沒啥傷害,但侮辱性極強。
也是那一次,武道司上下再次重新確認誰才是老大。
玲瓏現在也不想什麼司長的位置了。
雖然趙皇一開始告訴她江平就是個過渡的,等兩年時間,就算不主動退位也死在任上了。
結果這會兒江平吃得好睡得好,再活個二百年不成問題的樣子。
玲瓏就知道這家夥把所有人都給騙了。
其中還包括她那個天人一般的師父。
所以對於江平,玲瓏一向是敬畏居多。
趙寧見師傅不給她撐腰,她隻能深吸一口氣,然後伸出小手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先給自己攢點嫁妝。”
“哦,這麼說起來你還真有看對眼的人了。”
江平從懷裡掏了一大把金票出來,在趙寧眼巴巴的眼神中抽出微不足道的一張遞給她,將壕這個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順道提一句,由於上官老弟的盛情難卻,他接手了通天錢莊在上京城的分號,如今改名江氏銀號。
如今他也是手裡有銀行的人了。
趙寧哼了一聲:“我倒是看中你了,可你也不應啊。”
“反正最後我不是嫁到魏國,就是嫁到秦國去,難道還有彆的選擇嗎?”
江平頓時十分稀奇地看了趙寧一眼:
“你竟然不傻?”
趙寧:“……”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走了,你慢慢看吧!”
說完,趙寧轉頭就走,一路上踩著重重的步子走下城樓,回了寢宮,然後摔了好幾個花瓶。
江平不管趙寧什麼情緒,他看向一旁的玲瓏道:
“怎麼今天想著過來湊熱鬨了?”
玲瓏攏了攏鬢角的長發,竟頗有幾分女人味。
雖然玲瓏也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但她身上的氣質更多是乾練強勢,甚至霸道。
要不然以後她也不會被人稱為玲瓏武尊。
“寧兒一直求著我過來,加上我想過來看看,便來了。”玲瓏回道。
江平點點頭,說了聲哦。
玲瓏瞥了江平一眼,貌似無意道:
“我聽說陛下有意讓你卸任武道司司長一職?”
江平再次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沒答應。”
“為何不答應?”
玲瓏繼續問道:“陛下可是拿一個世襲罔替的侯爺位置和你換的。”
江平冷笑一聲道:“我特麼連兒子都沒有,要個侯爺的虛銜有什麼用?
當初看我好用就把我安排上了,現在覺得我礙事了就想踢我走,哪有這麼容易。
而且我好不容易提個為國為民的建議,他都否了,讓我這麼沒麵子,我怎麼可能答應。”
玲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所謂為國為民的建議,是想借兵討伐魔門至尊無矩至尊。
這種要求怎麼可能會答應?
不是說秦皇能斬下神話,趙國大軍就同樣能辦到。
人家到底用了什麼手段,這會兒還是個迷呢。
天柱山一戰後,魔門不說消聲覓跡,也是低調做人,要真的觸怒人家,整個魔門和趙國反著乾。
他們武道司遲早得完。
彆看現在武道司好像聲威一時無兩的樣子,但她卻是知道魔門的實力比趙國七宗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而且聽說魔門中有兩脈傳承想要投靠趙國。
至於具體是誰,如今還隻有趙皇和幾個心腹所知。
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傷了雙方的和氣。
不過江平不答應,她倒沒有不開心的意思,反而莫名鬆了一口氣。
畢竟臨到關頭,能有個人頂著其實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那我就先走了。”
玲瓏告辭道。
“這就走啦?”
江平好似此地主人一般:“不多留會兒,你瞧這眾生百態,不是很有意思嗎?”
玲瓏搖搖頭道:“不用,我平時看得夠多了。”
說完,她就腳下一點,衝天而去。
江平習慣性地朝上瞄了一眼。
嗯,保密性能不錯,這裙子型號趕明給自家媳婦也整上幾套。
江平往後招了招手,一個黑衣衛士上前。
“吩咐下去,明日開始公主選親第二項,進階武試。”
“至於如何比試,明日當場公布規則。”
江平很是隨便地想了個項目。
他也是沒想到會來這麼多適齡青年,所以還得削減一批下去。
最後留下百十來個,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三萬個怎麼剩百十個,那自然是加大難度了。
黑衣衛士領命下去,很快就張榜通知,至於人群如何議論,那就不是江平關心的事情了。
這會兒,他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
魔天崖。
無矩至尊不知何時已經出關。
或者說自從上一次被天尊打過以後,他就沒想過再閉關了,有陰影了。
他與東方至尊對坐在一方茶座之上,東方至尊為他泡茶。
“他已經走入魔道!”
無矩至尊捏著茶杯,聲音有些凝重。
東方至尊不急不緩,完美的麵孔上是溫和的笑,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我們本就是魔門。”
無矩至尊卻是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祂是不可戰勝的。七夜想打破祂製定的規則,無異於自尋死路。”
東方至尊笑道:“可你能攔住他嗎?”
無矩至尊想了想,回道:“不能。”
七夜如今的實力已經不是他能輕易壓下的了。
東方至尊道:“那就讓他去乾想乾的事情。”
無矩至尊道:“我總感覺你們有事瞞著我?”
“是你沒悟透,否則你自然明白。”
東方至尊提點一句。
裴無矩雖是魔門中除他之外第二位神話武者,但兩人的境界卻是不同的。
當年突破神話之時,他已經被那雙眼睛嚇破了膽子,從此以後,他所做的一切都在祂的規則之下,不敢逾越分毫。
所以他凡是都講一個順天而為。
實際上,這也是大部分神話的心態,也包括曾經的他。
但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為他們與生俱來的靈性。
他們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
無矩至尊不再說話。
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
若是幾句話就被說動,那他也不配稱為至尊了。
“對了,門中打算入世參與三國大戰,你我不要乾預,這也是墨子當年之所以創立魔門的意誌。”東方至尊道。
無矩至尊道:“這是大勢,我自不會多事。”
“隻是東方,你說誰最後能統一天下?”
東方至尊道:“一切皆有命定。”
無矩至尊深以為然:“不錯,都是天意。”
東方至尊看著無矩至尊對祂骨子裡的敬畏,不由搖了搖頭,身形消散。
“茶是好茶,你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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