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靜默狀態的族堂內。
隻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是坐在最主位,最上麵的上官天君。
他麵上並不慌亂,反而透露出一種的確的輕鬆之意,就好像放下了什麼心結。
“不錯,我是秦國大司農。”
聞聽此言,江平與上官天寶對視,不由都是眨了眨眼。
就這麼簡單?
其他人倒是喜憂參半。
隨著上官天君承認自己的身份,在場之人有的憂心忡忡,覺得內亂在所難免。
也有人暗自激動,覺得新家主魄力驚人,敢為天下先。
憑什麼上官家就要和氣生財,就要低調做人。
而且既然連新家主都帶頭違背祖製了,那麼以後武者上位還會遠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考慮著自身和家族的關係。
而老長老一手捂住胸口,隻覺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了。
他語氣有些顫抖道:
“天君,你可還記得我們上官家的規矩?”
“上官家能周旋在三國之間,能成為如今的第一商人世家,靠的就是我們的中立,是我們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擅入官場,還成為一國九卿,你可知你這麼做,會將上官家帶入何等的漩渦?!
一不小心,便是我們的殺身之禍!
你是在拉著上官家入火坑啊!”
說到最後一句,老長老已然是聲淚俱下。
他支持上官天君,除了功利之心之外,也是真的看好上官天君的能力,覺得他能把上官家帶著更上一層樓。
否則憑他的身份地位,哪裡會不要臉皮地為他搖旗呐喊。
現在,他就隻想打自己大嘴巴子。
可他現在還能離場嗎?
上官天君如何,他隻得奉陪。
因為早在數年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已經不是一句‘不熟’能解脫得了的。
上官天君的決定,直接關乎到他和他的子孫親人的身家性命。
若是上官天君遭遇不測,他們大概率要為其陪葬。
他此刻慟哭,既為自己,也為上官家。
上官天君卻是不為所動,反而道:
“秦皇乃是不世雄主,未來必定一統天下,我輔助他,是天命所歸。
上官家等待了這麼多年,不就是在等一個終結天下紛爭的人嗎?”
“現在這個人出現了,我為何不去跟隨他?”
“祖宗之法不足畏,時代已經變了,就讓我來當這變法第一人!”
“大丈夫當建功立業,難道你們就願意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每天醉生夢死,鑽在錢眼裡?
到臨老了,才想到自己的這一輩子是這麼的單調乏味!
我們上官家的人是錢的主人,不是錢的奴隸。
我們就該將這些錢花到有用的地方去!”
上官天君鏗鏘而言,此刻的他似乎投身於某種信念之中,渾身都綻放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光輝。
但這還不足以說服族堂眾人。
“可這祖宗之法,祖宗之法?”
有人喃喃自語,還是不願意接受。
他們信奉了一輩子的信念,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改變的。
見此,上官天君又繼續道:
“況且上官家的老祖何曾說過我們上官家的人不能入朝為官?
這裡就是族堂,收藏著上官家所有訓條,諸位可以找一找,若是有一條寫了,我上官天君自甘受罰!”
結果還真有人翻了起來,指著家譜道:
“家譜第二條,上官家持身為正,不可輕易卷入政治爭鬥,凡上官家子弟,三思而後行。”
上官天君淡淡道:“我已經三思,加入秦國陣營,便是我的行動,我何曾違背了祖訓?”
“這?”
不少人都一時無語。
這還能這麼解釋的嗎?
老祖宗說的委婉,但咱不能這麼直接啊。
不過乍一聽,還是沒毛病的。
但也就是上官天君能這麼說,以他的實力,在場之人沒人敢跳出來說他巧言令色,花言巧語,打擦邊球。
可是他們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他們不認同。
“嗯……”
一個之前支持上官天君的長老故作沉吟,而後緩緩說道:
“天君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加入秦國,並不算違背祖訓。而且天君已經是我們的新家主,他有資格修改家譜。”
“是極是極,天君雄才大略,眼光卓絕,這些年他的所作所為也證明了他是一心為公。
他要加入秦國,定是有我們不曾看到的考慮。
老夫願意支持他!”
這位長老竟是之前選擇棄權的那位長老。
這下子,誰還不知道,這位棄權長老竟也是上官天君的人,之前棄權,怕隻是不想暴露太多實力。
不過,嗯,為什麼要說個也?
不少人心中一動,目光偷偷掃過周圍人的臉色。
莫非不止自己偷偷向二少效忠?
突然感覺隊友很多的樣子。
隨著這兩位長老開口,之前沒有一句台詞的八大金剛竟然也說話了。
“二少說得不錯,祖宗之法不足畏!二少要變法,我上官青第一個答應!”
這是八大金剛中一個麵相周正的男子,看相貌大概三十歲左右,正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年華。
他的話擲地有聲,卻也驚起一片。
“上官青,你瘋了?!”
旁邊一位同為金剛的上官族人驚呼道。
上官青道:“我沒瘋,我們世代守護上官家,可是家中大事幾時與我們商量過?
沒錯,我們在外是世人敬畏的大宗師,是金錢幫的八大金剛,財可通神。
但是我們在這金銀島上,何曾受到過應有的尊重?
難道你們想以後都過這種生活?
難道你們想自己的子女一出生就低人一等?!
其他人對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敬若神明,根本沒有改變的可能,現在隻有二少才是我們的希望!”
頓時其他幾位金剛都沉默下來,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
“可是你不要忘記自己身上的手段?”
“背叛了上官家,不僅天下無我們容身之處,今後更會在痛苦中了此殘生。”
上官青隻道:“我相信二少!在我心中,二少就是上官家,我從來不曾違背我當年發下的誓言。”
其他幾位金剛有些意動起來。
……
這一幕,也被其他人看在眼裡。
比如。
“啊喲,疼疼疼!!!”
上官天寶正看得出神,就感覺肩膀一痛。
他苦巴巴地回過頭去:“哥,能彆用力嗎?我肩膀要碎了。”
江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不小心用力過度。
他嘴上說著毫無誠意的對不起,然後才低聲問道:
“你不是說你是二號種子嗎?不是說自己跟上官天君就差一步嗎?
嗯?!這是差一步的樣子?
我特麼感覺在場有一半是他的人。
你的人在哪呢?”
上官天寶臉色突然尷尬起來:
“哥,你聽過第一名是單獨一個級彆的道理嗎?”
江平:“……”
淦!
“而且我不這麼說,你也不會陪我來賭一把不是?”就聽到上官天寶繼續說道。
再淦!
江平眼看上官天君就要接管全場,他揚起嗓子做著最後的掙紮道:
“上官二少,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違背祖訓,那你可曾記得上官家家訓的第一條,凡是上官家嫡係子弟,皆不可習武!
違者,廢其武功,逐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