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五章 江平:總有人讒我身子!(1 / 1)

江平走後。

房間驟然間陷入沉默。

玲瓏麵無表情,坐在主位上,隨手把玩著一個小小的茶杯,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實際上江平的無視讓她感到憤怒。

但她知道憤怒並不能幫她解決任何問題。

此刻的江平的確不可能是她對手,以她的眼力來看,江平的精氣神就像一個八十歲老人,好似風中燭火,搖搖欲墜。

但她不是自己師父,沒有鎮壓一切的力量。

旁的不說,就是給江平推車的那個女人,不光是顏值可以與她媲美,還有她身上隱晦深沉的氣息,就不是一個好應付的對象。

在她身上,玲瓏能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威脅感。

這個女人,不僅在容貌上可以威脅到她,在武功上,與她也應該沒有多大差距。

而她,卻甘願給一個廢人推車。

這時候,江平的武功已經沒有多重要了。

就算他現在連一隻雞都殺不了,可他一聲令下,在場之人,沒有一個能逃脫。

大勢在他!

此刻的江平,讓她不由想到了趙皇,那個她既不喜歡也不厭惡的家夥。

他的武功也就普普通通,但在他麵前,除了她的師父之外,天下眾生,都要在其麵前臣服。

這就是權和勢的力量。

隻要身處俗世,便逃脫不得這張權勢的大網。

就連她,不也是在趙皇的邀請下,半推半就接下了武道司的副司長的位置。

不過若是讓她就這般放棄認輸的話,那就小瞧了她。

玲瓏目光掃過神色不一的五曜主事,也沒有再說些什麼的心思。

剛才的那一拳,在江平到來之後,對於他們的威懾便開始煙消雲散。

玲瓏暗暗記下一筆,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正準備招呼自家師兄離開。

江平能夠叫人。

她自然也行。

雖然之前她並不打算將那些師兄姐們扯入武道司內,但此一時彼一時。

她不是迂腐之人。

既然師父沒有反對,那麼她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在允許範圍內。

她沒有江平那樣隨隨便便拉出來十幾個大宗師的能力,但幾個大宗師還是可以的。

畢竟他師父身為武林神話,便是隨口指點一句,也是一個大大的人情。

而她作為趙摶的親傳關門弟子,用師父的人情請來幾個大宗師還是綽綽有餘的。

何況她還有那麼多的師兄,師姐。

他們雖然不一定擁有武道大宗師的境界,但能夠成為一位武林神話的記名弟子,實力在同境界當中當屬佼佼者。

隻要能邀請一部分過來,她如今的窘境就能大大改善。

之前的時候,江平還未露麵,她心中不免有些輕視,自覺以她個人能力就足夠掌控一切局勢。

但江平短暫的露麵,對她造成的衝擊卻是巨大的。

她自然不會再坐以待斃。

到武道司來,她是要實現自身抱負,而不是來聽一個病秧子的命令。

可玲瓏才剛起身,就見外麵走進一個神態沉穩的青年男子。

他模樣普通,氣質卻很乾淨,身穿得體的武道司飛鷹衛士服,袖口用金絲線繡著一顆金色的太陽。

他是日曜衛的一員,隨著江平入主武道司,整個日曜衛就開始行動起來。

“傳司長令,請副司長玲瓏,五曜主事於明日午時在正堂衙門會見。”

說完,青年男子頓了一下道:

“另外還有火曜衛主事白雄大人,司長大人說要你記得答應他的事情,十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正愁眉苦臉的白雄聽到青年男子的話,臉色直接垮掉,但還是答道:

“回去告訴司長大人,就說白雄記得,請他放心,”

其餘四曜主事也是點頭應是,態度很客氣。

隻有玲瓏瞅了一眼來傳令的日曜衛,直接出了議事廳的大門,氣勢滔滔。

身後師兄張偉趕緊收起地圖跟上,一邊走一邊還跟日曜衛抱歉道:

“不好意思,玲瓏副司長想起有些要緊事要辦,你記得給司長回話,就說我們一定到。”

那日曜衛知道這些是大佬們的不對付,聞言他朝著張偉點點頭,就當自己沒看到。

……

“江平回京了……”

禦書房中。

趙皇聽著海大貴的稟告,目光轉向一旁的桂公公。

趙寧受命前去請江平回京,自免不了他的暗中授意,否則桂公公這般武道大宗師也不可能跟著去當一個保姆。

想支使一個武道大宗師級彆的老太監跟在自己後麵,趙寧顯然還沒有這個麵子。

“你對他怎麼看?”

趙皇問道。

桂公公見陛下詢問,自知避不開了,他沉吟片刻,才有些斟酌道:

“江平此人,性格乖張暴戾,喜怒不定。”

“檔案中,海公對他的判斷極為準確,奴婢不知他以前是何樣子,但此刻的他的確是十分危險。”

“奴婢此次陪同平陽公主前去,卻是差點被他殺雞儆猴,似乎從未在意過奴婢的身份。”

“而且他身邊高手眾多,奴婢之前稍微想要靠近一點,內心就有預警出現。

這也說明此人的戒備心極強,普通的手段連近他身都做不到。”

“他如今出行不管到哪兒都要帶著他的那位侍女,看來他的身體是真的無法恢複了。

隻不過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危險。”

最後,桂公公更是感概道:

“人不畏死,何以死迫之。”

“那他和寧兒呢?”

趙皇自然知道江平如今現在是個什麼模樣,桂公公的觀察和判斷隻不過是讓他對江平的印象再加深了一遍。

如今的江平就是個生死不放在心上的滾刀肉。

他更加關心的是江平和趙寧的關係。

他要用江平,可又不敢真的用他。

國家大事不可假手於人。

曾經他隻以為江平是個有些小聰明,有些資質的幸運兒,靠著鐵傲和天尊這兩座大山,在黑白兩道上如魚得水。

最後更是借機和他搭上了關係。

到了現在,他已經對江平為了保命才投靠他的借口感到懷疑了。

隻不過江平勢力已成,他不可能再翻出什麼陳年舊賬來,何況還沒有啥賬。

江平之前可是乖得很。

結果生死關頭走過一遭,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有野心,有能力,有魄力,有瘋狂,唯獨沒了未來。

但趙皇喜歡這樣的人。

他不能容許一個尾大不掉的人來掌控武道司這樣的暴力機構。

神捕司的教訓還曆曆在目。

曾經的君臣佳話,到了後來,都會變成互相猜忌。

若不是最後國師大人出馬……

這一件事,趙皇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國師大人出馬,以鐵傲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輕易跟他認輸的,他寧願魚死網破。

否則他當初也不會選擇江平作為緩衝點。

如今他想要江平為他所用,起碼是建立基本的信任度,那麼江平是否接受到他的善意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趙寧,這個他曾經最喜歡的小女兒。

自她在成年禮上放棄了為自己選擇夫婿的權利,現在的她就是她為皇室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那一晚上,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大善意。

可惜年幼的趙寧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儘管現在的江平已經是個廢人,沒幾年好活,但隻要成了他的駙馬,一切就好談。

至於這其中是否願意的趙寧,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帝王無情。

他是趙國的皇,此生為趙國計,除此之外,旁的一切都可以舍棄,包括他曾最愛的這個小女兒。

桂公公知道趙皇的心思,可是在這種時候,他不敢編造任何一句謊言來為那個處在懵懂的公主掩飾,幫她逃離厄運。

否則謊言揭穿的那一天,就是他身死之日。

身為君主,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欺騙,還是被身邊親近人欺騙。

桂公公回想一番,還是儘量地往好的方向說,他對那個沒什麼心計,直來直往的小公主也有幾分好感。

畢竟她長得那麼好看。

“回陛下,據奴婢觀察,公主殿下似乎對那江平有幾分感覺,回來之後,她還一直念叨著呢。

至於江平那邊,他雖然對公主殿下表現出不假辭色的樣子,可他卻三番兩次地原諒了公主殿下的無心冒犯。

想來在他心裡,對於公主殿下,也是有些好感的。

畢竟以公主殿下的天香國色,世間沒有幾個男子不會動心?

那江平即便坐擁群美,可是麵對公主殿下,其餘人便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若是能有機會與公主殿下在一起,他定是極為樂意的。”

桂公公言語間儘量將平陽公主和江平湊在一起。

他也沒說謊,他們之間肯定有幾分感覺的。

至於這個感覺是好感還是孽緣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他知道以平陽公主的身份,即便沒有江平,也會有其他人出現。

身為皇家子女,哪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

而江平這人,如今爪牙畢露,多麼的張狂不可一世,公主殿下若與他在一起,起碼是不會受了彆人欺負。

看江平對待身旁女子的態度,就知道他這人是不會欺負自己的女人。

至於沒有幾年好活,對於平陽公主來說,更是天大之喜。

江平死了,平陽公主順理成章分割他的遺產,接收他的人脈,從此一躍成為皇室中的重要人物。

即便以後再也無法成婚,但有權有勢,有了強大的實力,還怕沒有自己的幸福嘛。

這個世間,不管在宮內,還是在宮外,都是強者為王。

一時間,桂公公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大的善人。

聽了桂公公的話,趙皇沉默了一下,最後歎氣道:

“寧兒喜歡就好,要是換一個她不喜歡的人,也不知道最後該如何恨朕。

海大伴!”

“奴婢在。”

海公公上前一步聽令。

“聽說你與江平關係不錯,平時稱兄道弟,便是朕平日裡說了什麼話,你也會同他說?”

趙皇突然說道。

海公公臉色一變,然後猛地跪地,十分惶恐道:

“陛下明鑒,奴婢與那江平平日裡都是在虛以委蛇,讓他麻痹大意,對奴婢沒有戒心。

如此才對他說了些不重要的話。

可是關於陛下的秘密和重要信息,奴婢是一個字都沒敢說啊!”

趙皇笑著搖頭:“堂堂東廠督主,朝野大臣百姓聞風喪膽的海千歲,也是這般窩囊嗎?

起來吧,朕知道你的苦楚,不會記掛的。

既然你和江平這麼熟,那就將朕的意思偷偷告訴他。

向朕求親,娶了寧兒為他正妻。

至於鐵家之女,可以為他平妻,甚至他以後若是想要再娶其他女人,朕也不攔他。

但寧兒一定要是他江氏的主母!

隻要他能夠辦到此事,武道司任他折騰,隻要不是叛國通敵之罪,朕都允了。

當然前提是他能讓武道司完成他製定江湖秩序的目標。”

“這……”

海公公一時間竟不敢答應。

他知道陛下是對他之前和江平走得太近的敲打,但因為他們之間更多是金錢往來,所以才輕拿輕放。

但他若是真覺得陛下不在乎,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時候他應該大表忠心,一定要完成陛下任務才是。

可是這個任務,他真的有點心裡發怵。

以江平的心智不會看不出陛下吃絕戶的用意。

到時候他不敢對陛下出手發火,承受他怒火的不就是自己。

這種事江平不是沒乾過。

當初他成為冰雕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呢。

不過他瞄了一眼麵色變沉的陛下,立刻高呼道:

“奴婢定不負陛下所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說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晚死一會兒總是好的。

何況他還欠著一百萬兩銀子呢。

總不能打死他這個欠債的吧。

海公公這樣安慰自己。

……

次日正午。

武道司正堂衙門。

寬敞的大門敞開,陽光灑進來,讓整個大堂都變得亮堂堂的。

五曜主事坐在早已擺好茶杯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就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其中火曜衛主事白雄已經連夜寫好了調職申請。

既然江平要將他調到和平降臨去,不管他還記不記得在,自己卻不能忘記。

這是態度問題。

而玲瓏也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自顧自找了個座位。

她師兄張偉好似影子一般,跟在她身後,手裡夾著一副地圖,默然不語。

人到齊了。

除了喊他們來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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