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東廠臨時營地。
中心大帳。
“原來如此,這次辛苦江老弟跑一趟了,回去以後,咱家一定為江老弟向陛下請功。”
海公公朝著上京城方向微微一拱手,笑著說道。
但他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還是一陣牙酸。
江平竟然當著眾多大宗師的麵,活生生打死了魔門一位絕頂女大宗師。
得到這個消息之時,海公公可以肯定自己當時腦袋都是懵的。
什麼時候連堂堂絕頂大宗師這種戰力頂級的存在也能隨隨便便被打死了?
要知道正魔大戰打到這地步,雙方都見紅多少次了,可絕頂大宗師的隕落數量三國加起來也不到雙掌之數。
他為何能在東廠廠督的位置上穩如泰山,不僅僅是他身為陛下的貼身大伴,還因為他絕頂大宗師的武道境界,足以鎮壓一切。
可現在,一個與他同境界的存在被麵前這個小夥子給打死了。
聽說還是死的連渣都沒剩下來。
這下子他再也無法把江平當成一個普通的、好運的、吃軟飯的年輕天才了。
不論任何背景,這也是個和他也能旗鼓相當的勁敵!
再加上他的各種背景,江平在他眼中的警戒級彆直接到達最高。
從今以後,就算江平不給他送銀子,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另一邊。
江平還在侃侃而談。
“沒錯,正魔雙方商議,他們之間的決戰總的可以分為三個模式,單挑,團戰,還有混戰。”
談判大會結束以後,江平就從參會的一個相熟大宗師抄來了全套會議流程,這會兒說起來就感覺是親眼所見一樣。
“這單挑最為簡單,是由正魔雙方自由出人,限定時間為一天。
一天內,在所有武林同道麵前解決私人恩怨。
公公想必也知道,這些年打下來,正魔之間算是仇深似海,而其中私人恩怨要占一大半。
我覺得吧,他們這麼做一是為了決戰預熱,二也是為了貫徹之間說的原則,決戰之後,恩怨皆消。
這單挑就是公平解決矛盾的最好方式。
人死債消,大家夥的私人恩怨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團隊矛盾,也便就好解決多了。”
“團戰的話,則是在第二天,雙方各自選出十位宗師,十位大宗師進行較量。”
“這個不用說,也是為了打出氣勢來。”
“誰能在團戰獲勝,接下來的混戰,氣勢就先壓了三分。”
“混戰則是最重要的一項。”
“在經過前兩個項目的戰鬥後,在第三天,正魔雙方會投入全部力量,在天柱山範圍內進行最後的大決戰。”
“凡是存在天柱山範圍之內,正魔雙方武者隻有一方可以存活,雙方都不接受投降,不死不休。”
“而想要活命的話,十二個時辰以後,隻要退出天柱山範圍,那就算是認輸了,事後對方也不能再追殺。”
“我們三國官方機構就負責天柱山外圍的看守工作,十二個時辰之內,有誰敢擅自闖出來,那麼無論正魔,都格殺勿論。
關於此事,國師大人應該事先跟公公你說過吧。”
原本江平還奇怪他們大張旗鼓的跑來看戲,就算需要提前鎖定一些收服目標,也不需要傾巢而出。
連他都暗暗感歎公費觀光也搞得太喪心病狂了。
沒想到最後還有這一出。
他們不僅僅是看戲,還擔任裁決者這個職責。
誰提前出來,就殺誰。
當然,如果出來的是他們提前選好的名單人選,說不定還能留上一命。
也就是說之前不被他放在心上的考察其實還算是一份劣質版本的保命名單。
所以回來之後,他已經緊急把所有相識的人的名字都加了上去。
彆管他們以後想不想為朝廷效命,先把小命留著最重要。
以權謀私的味道,江平可算嘗到了。
“嗯。”
海公公頜首道:“此事國師大人確實對咱家提前有所交代,隻是礙於國師命令,之前不能與江老弟你事先說明,還請勿怪。”
江平搖搖頭笑道:
“職責所在,公公不必解釋,我還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
實則他心裡想到。
老家夥,收老子那麼多銀子,竟然事先一點風聲都不給他放出來,簡直白瞎了他的一片真心。
那些銀子就當全都喂了狼。
以後要是能再從他手上多掏一毛錢,那都是他沒腦子。
同時他暗暗將海公公的可信任程度降低一個標準。
雖然這老家夥愛財如命,但到底和他不是一夥的,心裡還是向著趙皇。
想要用銀子就讓他叛變,怕是沒多大可能。
不過想想也是。
身為絕頂大宗師,卻甘願沉寂於深宮大內二十餘年,名聲不露分毫,還以一介奴婢自居。
足以猜到他這人就算武力能吊打一百個趙皇,也早就被那套天地君親師的調調給洗腦了,滿腦子都是對趙皇的效忠,視趙皇為主人,甚至甘願為他付出生命。
如今不過是更加確認了而已。
“對了,還差點忘記告訴海公公,這一次禦神兵三大家的少主也全部到場。
他們會擔當此次決戰的公證人。”
海公公再次點頭,頗有些語重心長道:
“此事咱家也有耳聞。
那李家少主乃是我大趙軍神之子,此次決戰刀光劍影,危險至極,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他便是我們要保護的第一對象。
這件事江老弟一定要放在心上。
若是李家少主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出事,李侯爺責備下來,我們不免要遭受詰難。”
江平卻是笑道:“公公且放心,我和李兄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就差結拜為兄弟了。
就算公公不說,我也會儘力看護好他的。
何況李兄自身武藝高強,又有神兵九江劍庇護,決戰之時,也難有人傷他。”
“什麼?!”
海公公一驚,沒想到江平動作如此迅速:
“你竟與李少將軍一見如故,還要結拜?”
江平哈哈一笑,摸了摸鼻子,頗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李兄一見到我,就說我像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一定要和我多多交流。
我也是推辭不過,這才和他多聊了幾句。
什麼李家少將軍,其實也就是那樣,沒什麼特彆的。”
“……”
海公公輕咳兩聲,看向江平的眼神極為複雜。
“江老弟可是好運氣,竟能和李少將軍扯上交情,說不定咱家以後還得仰仗江老弟了。”
見海公公對那李誠頗為重視的樣子,江平也是十分好奇道:
“公公身為陛下心腹,又是這東廠之主,竟是如此看重一個軍伍頭子?
他就算打仗再厲害,難道還比得上公公在陛下身邊耳語一句?
該是他來討好公公,讓公公在陛下麵前多說好話,以免陛下對其擁兵過重引起忌憚才對啊。
那鎮北侯如今鎮守邊境,麾下五十萬鎮北軍如狼似虎,又有六十萬邊軍受他節製,威勢驚天。
可鎮北侯府全府上下不也遷徙至上京城中,不就是怕陛下誤會嗎?
公公帶人來了齊國以後,鎮北侯還專門派人來拜訪過公公呢。”
“他們是不同的,鎮北侯再怎麼厲害,又如何比得上李侯爺?”
海公公卻無意多說,隻是嘀咕一句,便將此事略過。
“這一次江老弟代表東廠參加正魔議事,可謂是打出了我大趙的威風,特彆是斃命在江老弟手下的那位魔門絕頂女大宗師,更是出人預料。
想必今日過後,江老弟的名聲就要響徹整個天下。
咱家就在這兒提前恭喜你了。”
海公公心有戚戚,卻還是對江平恭賀道。
江平自然不會由此自滿。
他能弄死那個林嬌嬌,也是占了一時便宜,機緣巧合罷了。
真打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他正要謙虛幾句,表明自己不過就是隨隨便便出手,一不小心就打死了一個魔門大宗師,算是為天下男人除害。
結果就聽到海公公話題一轉:
“對了,聽說你又往回帶了個女人?”
海公公從桌子上打開一個小盒,拿出兩顆紅玉小球細細把玩著,表情頗為舒適。
小球玉質晶瑩,帶著絲絲血色,有著一種邪異的美感,再配合海公公如今權勢在握的氣場,還真有幾分當朝九千歲,權傾朝野的模樣。
他坐在主位,目光幽幽垂下,正好對上坐的很放鬆,神態自然的江平。
江平卻是否認道:
“怎麼非得用個又字,海公公,難道我江某人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潔身自好的人?”
“嗬嗬……”
對此,海公公回以意味不明的笑聲,似乎不想點破。
是不是,你心裡還沒數嗎?
見狀,江平不由歎了口氣道:
“隻怪當年年少輕狂,惹下了情債,這會不就到了償還的時候。
海公公,這種男人的苦惱,你老人家大概是不懂的。
其實我也很為難。
但誰讓我這人心軟又多情,看見無家可歸的女孩子就想帶她回家。”
海公公臉上笑容一僵,手上的紅玉小球差點沒捏碎了。
什麼男人的苦惱你不懂?
是在嘲笑他不是個真正的男人嗎?
身為太監,總是會在這方麵比較敏感。
若是說這話的是旁人,他此刻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可是說話的人是江平……
他微微猶豫,還是決定原諒他的這個無心之失。
“江指揮使,咱家沒跟你開玩笑!”
海公公臉色一正,嚴肅道:
“軍中無女眷,咱們雖是東廠,可以便宜行事,但在此刻緊要時候,卻也不能壞了規矩,亂了軍心。
之前你帶著無情入營,說她是你的秘書,她本是神捕司統領,後來被南鎮撫司接收,所以咱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營地帶其他女人回來!”
“江指揮使,你身為長官,當以身作則,不要讓底下人看了笑話才是。
否則的話,咱家也就隻能照規矩辦事了!”
海公公覺得自己有必要敲打一下江平,不要以為送他銀子就能安然無事。
不要以為剛剛宰了個絕頂大宗師就能騎在他頭上,放肆行事。
他海大貴也不是好惹的!
難道他堂堂東廠督主,背後就沒有靠山嗎?
他隻是忌憚,卻沒有到害怕的地步。
見海公公有變臉的跡象,江平連忙正襟危坐,也很是嚴肅回道:
“請海公公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名義上海公公還是他頂頭上司,這個麵子當給。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就是這麼處出來的嘛。
我給你麵子,你給我麵子,到時候大家哈哈一笑,什麼事都解決了。
雖然他和海公公的關係永遠達不到真心相待的地步,但起碼表麵上的好看些。
他可不想每天看個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的黑臉表情。
多看看笑臉,心情都會好些。
聽到江平認慫,海公公滿意地點點頭,而後苦笑道:
“那還請江老弟彆忘了今天與咱家的話,咱家不忌諱你找女人,但此刻不行。
也請江老弟體諒體諒咱家,咱家到底也是要向陛下交代的。
這東廠名義上是咱家在統領,但誰又能說這裡麵沒有陛下的耳目,因此一言一行皆要慎重,不可逾越,壞了規矩。”
他高高舉起此事,又輕輕放下,還點明自己的難處,和對江平暗中的照顧,將為官的輕重緩急之道發揮得爐火純青。
江平也不點破,隻是跟著點頭道:
“公公說的不錯,是我之前孟浪了,竟然將女人帶回軍帳,是我做事有欠考慮。”
“今天回去以後,我便讓她們搬出營地,在外麵找地方住下,不給公公惹麻煩,也不給其他諸如徐指揮使這樣的人說閒話的機會。”
反正他準備決戰之前都不露麵了。
他與程琳兒好久不見,不得好好補償一下感情。
還有東這位被他承認的小老婆,不也得安慰一下。
彆看人家整天冷冰冰的,但人家的心也是血肉所做,熱乎乎的,這種時候,就更不能冷落人家。
作為一個遊戲前女友眾多的渣男,這點基本功還是有的。
海公公立馬又笑了起來,手中紅玉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感謝道:
“那就多謝江老弟體諒咱家這個老家夥的難處。”
“不過有句話咱家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公公直言無妨。”
江平都決定出去之後就隱身了,也不在意和海公公多聊幾句。
“嗯,就是咱家有些好奇,江老弟這麼明目張膽的找女人,難道就不怕後宅失火嗎?”
海公公一副八卦吃瓜的調侃表情道:
“咱家可是聽說江老弟在家可誰頗為懼內呢。”
“嗯?”江平眉頭一皺,“誰說的我懼內?”
海公公心想難道自己打聽錯了,就聽到江平繼續說道:“明明這個秘密我隱藏得很好的啊。”
“不過也無妨,這裡天高路遠,隻要我不說,公公不說,想必我家那位也不會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想必就是有人泄露了。
那麼是誰泄露了,搞得我後宅不寧,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
江平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海公公,皮笑肉不笑道:
“公公應該不會告密吧?”
海公公本來還想看戲的表情當場一僵,怎麼扯到他身上來了。
“這……這自然不會。”
“那就好。”
江平站起身來,抱拳告退。
“公公,我便下去休息了,如果有事也不用叫我,因為我準備睡到八月十五。”
“……”海公公。
曠工就曠工,彆搞得自己好像在乾正事一樣。
不過待到江平走後,海公公猶豫再三,還是偷偷招來手下,吩咐下去,江指揮使的風流韻事一律封口,誰敢亂傳,就彆怪東廠詔獄不認人了。
好一陣忙活,才把知情人都封了口。
海公公坐在座位上,眼神發直,長籲短歎道:
“這都什麼事啊?!”
“督主大人,卑職聽說……”
恰在此時,徐指揮使走入帳中。
“滾出去!誰讓先進左腳的?!”
海公公正找不著出氣的人呢。
“是!”
剛走進一隻腿的徐指揮使又趕緊退了回去,隻是不免暗自神傷。
明明昨天督主對他的態度還很親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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