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落下。
曹淳迷迷糊糊醒來，眼前還有個人影在晃蕩。
待他回過神來，他才看清那人的背影，正是之前他引路去上茅房的江大人。
“你醒了。”
江平轉過身來，溫和笑道。
“江大人，我，我這是怎麼了？”
曹淳努力回憶起昏迷前的場景，他隻記得江大人突然停下說要看風景，然後他就暈了過去。
“哦，你暈了。”
江平一副此事不必大驚小怪的樣子，擺了擺手道：
“不必謝我，我這人就愛樂於助人，瞧瞧你剛才睡得多香，我都沒讓人來打擾你。
想必你平時挺累的吧，這宮中的生活就是如此，等你熬熬，也就習慣了。”
“……”
曹淳頓了一下，本還想追問。
“可是……”
但他立馬反應過來，臉色一轉，對著江平點頭哈腰道：
“小的謝過江大人，這一覺小的睡得很舒服呢。”
江平點點頭，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曹淳。”曹淳小心回道。
“可以了，回去吧，記住有些話不要亂說。”
江平告誡道。
“小的知道，多謝大人。”
曹淳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平，腳步快速地走入遠處的陰影。
“想不到江指揮使也是個心善之人，一個小太監罷了，也值得江指揮使親自走上一趟嗎？讓手下處理就是了。”
黑暗中，海公公走了出來。
“海公公說笑了，難道你不知道在下是個好人？怎麼能隨便沾染血腥？”
江平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隻是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隱隱散發著一股子賤氣。
“是嘛。”
海公公不置可否，但是眼底深處對江平的態度卻是有所改觀，變得溫和一些。
雖然他是老太監，曹淳是小太監，但大家都是太監。
所謂感同身受，他當年之時，何嘗不是如此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就怕不小心衝撞了哪位貴人，然後就不知道在哪天清晨，在皇城中的哪口井中找到自己的屍體。
江平能夠保全一個小太監的性命，不管其中有沒有做戲的成分，都讓他心中多了一絲好感。
江平不在乎海公公語氣中的暗諷，繼續笑道：
“我覺得這小太監反應不錯，悉心培育，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為公公的左膀右臂。
而且他的名字很旺。”
雖然沒聽懂最後一句話是啥意思，但海公公還是點點頭：
“那咱家就替這小太監謝謝江指揮使了。他可是遇到貴人了呢。”
江平謙虛笑道：“貴人不敢當。”
“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這會兒出去，還能趕上散場的最後一波人。”
“小圓子，你送江指揮使出宮。”
海公公微微頜首，吩咐一聲。
之前接江平去參見趙皇的那個小太監又走了出來。
“江指揮使，請。”
……
趙皇的動作比江平想象中的要快。
兩天後，趙皇就在朝會上宣布了東廠的成立，宮內總管大太監海大貴任東廠第一任廠督。
全稱為，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
東廠麾下另設南北兩大鎮撫司，鎮撫司下有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等職位。
北鎮撫司指揮使由趙皇的奶弟弟徐正元擔任。
徐正元的娘親乃是趙皇的奶娘，自少就伺候在趙皇身邊。
少年之時，徐正元資質顯露，得趙皇相助，拜入武林某大派暗中學藝，如今已經是武道大宗師，深受趙皇信任。
至於南鎮撫司指揮使則是比較神秘，除了少許幾人知曉內情之外，其他人連指揮使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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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北鎮撫司的衙門駐地隨著旨意下達，已然公布出來，但南鎮撫司的衙門卻是暫無消息。
暫時被調到南鎮撫司的三百力士，更是還擠在北鎮撫司的衙門之中，處於沒人認領的狀態。
這三百人，還沒來得及開始自己的大好事業，就先成了爹不疼娘不親的“孤兒”。
東廠的職責按照趙皇的旨意來說，是為了更好地維護京中治安，不是來和大家奪權的，而是來協助大家的。
這話說的，簡直跟海公公一模一樣。
但識趣的人都乖乖讓出了手中一部分權力，其中包括上京府尹衙門，刑部衙門，京都大營等等。
鐵傲本來是也想意思意思，給個麵子的，分出神捕司一部分巡查緝捕的權利。
畢竟他也不想當著百官的麵和趙皇產生明麵上的不合。
可是誰讓他女婿剛剛當了南鎮撫司的指揮使呢。
在江平的提前招呼下，鐵傲給趙皇的麵子直接減半。
在神捕司的地盤上，東廠之人隻有巡查之權，想要抓人，就得先同神捕司打招呼。
這個意思就是東廠之人可以在他們地盤上查案，但是不能抓人，抓人得有文書下達，還得神捕司同意。
要是神捕司不同意，東廠敢抓人，那就是在知法犯法，神捕司會連東廠的人一起抓了。
趙皇對此倒是沒什麼奇怪，反正他早就習慣了鐵傲的強勢，能分出一部分權力來，已經是個好兆頭了。
而且這讓他更加期待事先拉攏的南鎮撫司指揮使了。
隻要江平能做出讓他滿意的成績，他不介意對他加大支持。
而早就準備了從嶽父大人手中摳出第一份禮物的江平也不負趙皇厚望。
在東廠成立的第一天，他就開始進入神捕司開始工作。
他的特級賞金捕快也按照神捕司的規矩，直接降級轉職，成為上京神捕司內專管緝拿一事的緝事捕頭……之一。
不過靠著司長女婿的名頭，江平同樣順風順水，沒人敢招惹他。
即便他沒事就越權，越區域抓人，其他人也就是背後抱怨幾句，不敢和他起衝突，甚至還有人緊抱江平大腿，想要從此平步青雲。
於是江平就這麼直接掌握了上京城神捕司的緝拿權力。
雖然這原本就是鐵傲打算從神捕司分割給趙皇的。
但趙皇不知道啊。
他隻知道江平出馬，果然一舉建功。
這讓他更加滿意，私下裡給了江平不少封賞，之前說好的三千力士的俸祿也足額發放，讓江平放心去招兵買馬。
在趙皇眼裡，雖然鐵傲沒有交權，但權力被江平暗中掌控，也算是他的了。
等到江平在神捕司中不斷升職，掌握上京大權之後，他再公布江平的身份，將神捕司的權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統合入南鎮撫司內。
到時候，就算是鐵傲也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當中。
趙皇輕撫胡須，露出得意笑容。
一晃眼。
又是三個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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