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小太監端著托盤在趙皇和平陽公主麵前走過,每一次,趙皇都會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平陽公主。
可平陽公主都是搖頭。
趙皇跟著搖頭苦笑,在外人看來,這似乎是他對女兒的無限容忍寵愛。
他知道這其實是女兒對他無聲的一種對抗。
這一次及笄禮,他想為女兒挑選出一個優秀的丈夫,為她尋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可是在趙寧看來,那就是對她的一種約束。
她想嫁的是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一直備受父兄寵愛的趙寧不知身在皇家,哪有什麼自由而言,
或許以她的聰慧是知道的,但她以為自己是個例外。
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她怎麼會找不到自己的愛情?
趙皇心中默默歎息。
這一晚,其實是他對女兒最大的愛。
不是每個公主都能挑選自己的丈夫,即便是在有限的範圍內。
過了今夜之後,趙寧就算成年了。
成年的她會發現以往熟悉的世界會漸漸陌生,明白一個詞叫做身不由己。
便是處於萬萬人之上的趙皇,也有自己的無奈。
直到其中一個小太監走來。
老太監身形如鬼魅般攔在小太監麵前,表情變得極為慎重:
“你送的是什麼?”
小太監被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
“蘇公公?!”
——————
“奴婢送的是給公主的禮物。”
小太監將托盤高高舉起,上麵鋪著一張白紙,上麵寫了一個不太標準的劍字。
“蘇荀啊,發生了什麼?”
老太監和小太監的動靜引起了趙皇的注意。
老太監回道:“稟陛下,這件禮物有些危險,老奴想檢查一下。”
這反而讓趙皇更加感興趣了,他說道:
“你讓開,朕想看看。”
老太監讓開了身子,但身形卻是隱隱戒備,似乎隨時準備暴起。
所謂高手看門道,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字,而是一份武道大宗師的劍意。
這種劍意就好像大宗師製造的護身意符一般,能夠蘊藏一個大宗師的武道真意,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攻擊出來。
但護身意符需要的材料十分珍貴,而且每個大宗師製造出一份後就得休息個小半年。
若是強行製作,反而有損武道真意,讓自己功力倒退。
但今天竟有人在一張白紙上留下了這樣的一道真意,這就十分恐怖了。
因為這不僅意味著留下這個字的人武道已臻至化境,能夠完美地掌控自己的武道真意,所以才能讓一張紙承載他的意境而不爆裂。
還意味著,這個人武道真意的強大,能夠輕易分裂出一道真意來,卻是不損自己分毫。
反正讓他來寫這麼個字,他首先不一定能寫出來,就算寫出來了,也得元氣受損,大半年不敢輕易與人動武。
趙皇見隻是一張白紙,本不以為意,但見老太監如此慎重的樣子,他知道絕非他想的那麼簡單。
於是他問道:
“蘇荀,這是何物?”
老太監正要答話,就見一旁的平陽公主眼神一亮,似乎看到了什麼好寶貝:
“快拿上來給本宮瞧瞧。”
老太監看向趙皇。
趙皇搖頭道:“寧兒,不要胡鬨。”
老太監伺候他多年,他知道不會無的放矢。
既然他攔著就有他的道理。
“不就是一張劍意帖嗎?”
平陽公主一副饕餮食客見到美食的樣子,十分迫切道:
“快拿過來,這裡有這麼多高手在,蘇公公,你還怕一張劍帖鬨出什麼風波來?
父皇,快點讓蘇公公讓開,我想看了!”
平陽公主對著趙皇撒嬌道。
趙皇搖搖頭,一副那你沒有辦法的樣子,這也是趙寧今晚興致最高的時候,趙皇不想掃了她的興。
他問老太監:“蘇荀,可是如此?”
老太監點點頭:“公主說的倒是不錯,隻是陛下萬金之軀,老奴不敢讓一絲意外發生。”
“那就拿上來吧,寧兒既然喜歡,就讓她自己瞧瞧。而且這不正是送給寧兒的禮物?我們誰先看了都不合適。”
趙皇向小太監招了招手:
“送過來。”
小太監不敢違背,立馬送上托盤。
趙皇見了,首先是一皺眉。
這字寫的不算差,是非常差!
他八歲的時候寫的字都要比這個漂亮得多。
但他倒是沒看出來這字好在哪裡,又是哪裡危險。
作為一國之主,趙皇其實並不擅長武功,甚至可以說一竅不通,也就平時練個百壽功,動動筋骨的樣子。
畢竟當皇帝最重要的是帝皇心術,是權謀算計。
如果兼修武功,且不說他個人的資質問題,就算他資質不錯,但一旦習武,想要有所成就,就必定要耗費大量功夫。
他有這個時間,不如去招攬幾個高手。
畢竟如果真要輪到他出手的話,這個國家也就差不多要完蛋了。
他身為一國之主,到時還能苟且偷生不成。
不是每個人都能開掛的,躺著曬曬太陽,就不聲不響把級給升了。
“這是何人所送?”
“稟陛下,是鐵傲鐵大人的女婿江平,江大人。”
小太監回答得比剛才更為詳細。
“原來是他。”
趙皇眼露笑意,放下心來:
“那就無事了,寧兒,這份禮物你可喜歡?”
平陽公主摸著紙上的字,仿佛有一柄柄小劍在她手上跳動,那份劍道意境讓她如癡如醉。
旁人都說她擅長詩書琴畫,可卻不知她最愛的是武藝。
年紀輕輕的她早已經是個武道宗師,算是皇室中難得的武道天才。
所以這份劍帖對於她而言,正好處於她能夠勉強理解的範疇。
“喜歡!”
平陽公主把劍帖放下,笑道:
“父皇,寧兒想看看是誰送寧兒這副劍帖的?他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大高手!”
趙皇腦海中回想著關於江平的資料,認同地點點頭:
“他確實是個一等一的大高手。”
他見趙寧興致頗高的樣子,心中突然一動,問道:
“那寧兒不如猜猜這人是個什麼樣子?”
平陽公主眼珠一轉,目光看向那張劍帖,煞有其事道:
“他肯定是個不喜歡讀書的家夥,而且我還知道,他肯定年紀不大!”
“哦?”
趙皇疑惑道:
“朕還以為寧兒會猜他是個白胡子老頭呢?”
平陽公主嘻嘻笑道:
“寧兒可不傻,剛才小太監說了他是鐵大人的女婿,神捕司司長鐵傲鐵大人,他可是我的偶像。
而且觀音姐姐在我小時候還來看過我呢。
她還差點就成了我的三……
總之,她的丈夫肯定很年輕,我猜也就三十多歲,不會超過四十歲。”
平陽公主反應很快,沒有說出那個嫂字,畢竟皇家要臉,有些事心裡知道就好,說出來就不美了。
趙皇果然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隱去。
他笑道:“那你還是猜錯了,朕聽說那位鐵家女婿如今才二十來歲,而且長得十分英俊。
你見了,必定十分喜歡。”
“蘇荀。”
“老奴在。”
“去請江平上殿,來讓朕的寧兒看上一看,也好對他的禮物感謝一番。”
“是。”
老太監走下台階。
不多會兒,老太監又一個人走了回來。
“人呢?”趙皇問。
老太監臉色怪怪的,似乎沒想到在自己的生涯中還能遇到這樣的人。
“回陛下,老奴並未見到江大人,隻是見到鐵大人之女鐵觀音,她告訴老奴,江大人跑了。”
“跑了?”
趙皇眉頭一皺。
老太監點頭道:“是的陛下,鐵小姐說江大人突然肚痛,問清楚廁所在哪,就隨一小太監出去了,至今未歸。”
“那就算了。”
趙皇擺擺手,並無什麼不滿之意,隻是傳下命令道:
“接著奏樂,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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