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明拔出了自己的劍。
一把蒼白如骨的長劍,仿佛是某種怪獸的脊梁骨打磨而成,充滿了粗糙質感。
此劍名為白骨菩薩,死寂中蘊慈悲之意。
劍上乳白色的光波流轉,從淡轉濃。
沒有任何異象,隻見無儘的光明。
眾人一見此劍,隻覺眼前被白光充斥,除了光明之外,再不見第二件物品。
或者說,這就是此劍的異象。
當眼前隻剩下了光,其實與暗也沒了區彆,都是不可視物。
此劍招名為——光明普渡!
以劍渡蒼生,蒼生皆可殺!
殺!
另一頭,陳靈素伸出雙掌。
她的雙掌如羊脂白玉,細膩乳白,像初生的嬰兒,孕育的最初的生機。
她的招式也是極美的。
一掌出,便見漫天淡黃色的花瓣隨之如雨般落下,每一片花瓣都是各不相同,形象各異,卻又栩栩如生。
它們就好像活的,帶著一股子大自然的生機。
每一片都代表著一招掌法。
常人誤觸到一片花瓣,那就是中了大宗師的一掌,非死即傷。
這裡無數片的花瓣,那就是無數招掌法。
此招名為——萬法歸一掌!
如果說重光明的劍是最極致的光明,那麼陳靈素的掌法就是最繁瑣的美麗危機。
而麵對兩位大宗師的絕招,七夜握住了劍。
此劍名為魔天劍。
是他在天劍峰,在數十位大宗師眼前奪來,當年劍道神話所鑄之劍。
它非是神兵,卻勝似神兵。
一出世,便以兩位大宗師性命祭劍,並且想強行迫使七夜成為其劍奴。
可麵對七夜的魔念,天劍不敵,最後慘遭魔化,成為現在的魔天劍。
它劍中之念大半被七夜所毀,但剩下的也更加純粹,更加符合魔性。
它不是沒有威力,隻是主人不允許它逞凶。
但此刻,魔天劍驟然發現渾身束縛儘去。
他的主人那壓抑著的情緒,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想要毀滅一切。
霎時,魔天劍魔性大發,一股黑色的魔念自劍中漫溢而出,邪惡而純粹。
鏘!
一聲清脆的劍鳴在天地間響起。
“拔劍斬天術!”
轟!
所謂大音希聲。
當聲音超過一定範圍之後,有跟沒有,已經沒什麼區彆了。
無儘的光明之中,隻有淡淡黃色點綴,底下觀戰之人不可視,不可聞。
這等戰鬥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之內。
他們就像一個瞎子,一個聾子,隻能被動等待戰局結束。
隻有那些魔門大宗師,個個神情嚴肅,心裡開始盤算起,若是自己麵對這一招,擋不擋得住。
特彆是與七夜齊名的幾位魔君,更是麵色凝重。
誰也不知道他們此刻在想些什麼。
但他們眼中卻是不約而同地出現一絲如釋重負。
有這麼個同輩,對於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極為沉重的壓力。
現在好了,他馬上就會永遠不在出現。
至尊親自出手,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仿佛永恒的一瞬間過後。
眾人眼前的天地如同鏡子般破碎,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惡心感覺驀然襲來。
眼前的光消失了,花瓣也破碎了。
劍也不見了。
誰又勝了?
一個疑問陡然浮現在觀戰的人心中。
天空。
有血流了下來。
重光明胸口處,一道血痕慢慢浸紅了潔白無瑕的袍服。
他敗了。
陳靈素收回雙手,歸攏在衣袖之中,隻是有血一滴滴落下。
她也敗了。
這一劍,無愧於魔門之中殺伐第一的美名。
兩人退了下去。
他們朝著無矩至尊躬身一禮,而後遁空而去。
他們出手的任務完成了。
“本座收回之前的話,你的確不愧於他們口中的三百年一遇的奇才。”
無矩至尊沒在意兩人的離去,而是看著七夜,眼含驚歎,語出驚人:
“你給了本座一個很大的驚喜。”
“絕頂大宗師,你什麼時候突破的?”
“很早之前。”
七夜似乎是剛才的一劍將他心中所有戾氣和雜念揮出,此刻的他又恢複了那令旁人絕望的冷靜之中。
“什麼,他突破絕頂大宗師了?!”
底下,出自補天一脈的新晉大宗師顧天君臉色忍不住一白。
補天一脈對七夜出手本是得不到主脈的支持的,因為七夜乃是補天聖子,又是補天一脈選出來的魔君人選。
不給他支持也就罷了,怎麼還會對他出手?
這完全是顧天君一係的個人選擇。
他們選擇賭一把。
七夜生性寡薄,絲毫不念同脈之情,即便同是補天一脈,他也不會有所優待,甚至死在他手下的同脈之人,不在少數。
反倒是那些出在外門,一向被排斥在八脈之外的外人得到他的重用。
這引起了許多保守派的不滿。
但之前七夜聲威正隆,連聖主閣下都被他逼得強行下台,讓出大權,他們也就隻能忍耐。
顧天君就是保守派的代表之一。
他出身高貴,爺爺是魔門長老,苗根正紅,往上數三代都是魔門弟子。
其人天資橫溢,十八歲突破宗師,三十歲成就大宗師境界,如果早個二十年,還能混個魔門第一天才的名頭當當。
他是驕傲的。
可麵對七夜這等妖孽,他又是絕望的。
那是一個他連挑戰都不敢的存在,每次看到七夜淡淡的眼神,一種無由來的恐懼就升上心頭。
所以他要毀滅心中這個夢魘。
這一次,至尊親自下令,要除去七夜這個魔門叛徒,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雖然他其實並不知道為何七夜突然變成了魔門叛徒,還說他和正道勾結。
要知道這些年下來,即便七夜出手次數較少,但隕落在他手下得正道大宗師也不再少數。
這樣的人會和正道勾結,還成了叛徒?
但既然至尊說是,那他就是!
顧天君帶著保守派的期盼,參與了這次圍攻。
他覺得很快就能看到七夜的隕落。
但事情發展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明明大家是圍攻之態,結果還沒來得及開打,至尊就早早出現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覺得至尊親自出手,也算便宜他了。
可沒想到至尊卻讓人跟七夜單挑。
雖然是二打一,可關鍵是他們這裡何止二十位大宗師。
大家一起上,就算七夜再強,他們也早就打完回家吃飯了。
可現在,七夜又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他突破了絕頂大宗師的境界,還以一敵二,勝了!
他心中的激動又有一半化為恐懼。
若是七夜逃過此劫,他要是清算起後賬來,他們這些保守派,有一個算一個,能擋得住他幾劍。
隻是他為什麼能突破絕頂大宗師?
他才多大的年紀?
顧天君暗暗咬牙,看著天上如同神人一般的無矩至尊,心裡給自己打氣道。
“還有至尊在,至尊出手,不管你有沒有突破,都逃不過他老人家的掌心。
七夜,你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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