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門後山。
程千山一臉複雜地看著江平，良久才歎了口氣道：
“你來晚了？”
“程琳兒走了？”
江平一愣，腦海中突然湧現出程琳兒的音容相貌，不知怎的一下子活波清晰起來。
你說你個憨憨，怎麼說就沒了呢？
“走了。”
程千山點點頭，視線遠眺，眼神哀愁。
“節哀啊，程長老。”
江平臉上適時流露出一絲悲傷。
說實話，知道程琳兒走了的消息，他除了有點難過，心中竟還有一絲解脫和放鬆的感覺。
就好像欠下了債，突然得知債主沒了一樣。
隻不過他欠的是一個女孩子的情債。
說他渣男也罷，不負責任也好。
他是真的沒有搞清楚把程琳兒該放到哪個位置。
收了吧，也不是不可以，就當養個吉祥物了，每天看看也挺開心的，反正他又不吃虧，也不違反如今流行的三妻四妾的優良社會風氣。
可這樣對人家不公平。
他和程琳兒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管他願不願意，他的未來都是是江湖，三國，風起雲湧的天下，可程琳兒研究的是今兒又吃胖了，明天該減肥了。
她是個無憂無慮的，很單純的女孩子，把人家當寵物小豬養，心裡過意不去，而且危險。
不收吧，也可以，畢竟感情沒到那一步，至今為止，都是程琳兒單方麵對他相思而已，而他隻是對她略有好感。
可問題是，他對每個長得好看的女孩都略有好感啊！
程琳兒比其他女孩子稍微重要一點，大概就是這個憨憨不顧自己性命，衝到內廚大院找他的那一刻吧。
一個願意付出性命去愛自己的女孩，總是有點不同的。
可要說真愛她，卻也不至於。
所以來的路上，江平都決定好了，一切說清楚，包括他們之間單方麵的感情，把選擇交給程琳兒。
要是她願意跟著一個暫時還不愛她的人，就帶她走，從今以後，他護她一生，養胖了也無所謂。
不願意的話，就更簡單了。
旁的不說，他給程家一生富貴平安，償還當初那個傻姑娘的一份情意。
“哎，琳兒是個好姑娘，但是哀思傷身，程長老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既然人家都走了，江平也不介意多說些好話，跟程長老一起懷念一下這個憨憨的姑娘。
“你什麼意思？！”
程千山卻讀懂了江平的表情，指著他破口大罵道：
“你是在咒琳兒死嗎？虧她還一直苦苦等著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蛋！”
“嗯？”
江平摸不著頭腦，問道：
“可不是你老說她走了嗎？”
“琳兒是走了，可她又不是不會回來了，你是不是不想負責？！”
程千山指著江平的胸口，怒發須張，明明小小的個頭，卻爆發出巨大的氣勢。
不過今日不同往日，以前遇到這個狀態的程長老，江平要腆著臉叫聲爹，以防被打死，現在嘛……
江平冷哼一聲，宗師氣勢勃然而發，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程千山，心裡冷笑。
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是當日的那個弱雞嗎？
程千山果然被唬住，不過倒是沒有害怕什麼，隻是又氣又抖又冷，一副女兒看錯人了樣子。
“我的乖琳兒啊，為了這麼個負心郎，把爹娘都拋棄了，琳兒啊，我的乖寶貝女兒啊，爹爹好想你啊！”
這下子，江平這股氣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隻好輕咳幾聲：
“程長老，咱們把話先說清楚成不？”
不然的話，我這樣子好尷尬的呀。
“哼，還有什麼好說的。”
程千山袖子一甩，轉身離去：
“跟我來，讓你看看到底欠了琳兒什麼？”
江平一頭霧水，咋地，我又欠啥了？
不過還是老老實實跟了上去。
程千山帶著江平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裡麵還有被辱，不過應該有段時間沒有人住了，儘管打掃得很乾淨，但那股人味卻很是淡薄。
“當日青雲門被夜雨樓偷襲，門人弟子死傷無數，我在後山找到了琳兒和琳兒她娘。
我本想帶她們一起離開，可是琳兒執意不肯，說要這裡等你回來！”
說到這兒的時候，程千山狠狠瞪了一眼江平。
江平眼神很是無辜。
又不是我要她等的，而且這傻姑娘，難道就不會先跑路再說，等風聲過了，想怎麼回來等，就怎麼等。
不過想到她那被超常規發育胸懷發育擠壓的腦容量，江平釋懷了。
要真那麼聰明，也不會被什麼江湖話本洗腦，對他這個偽英雄救美的家夥都喜歡得死心塌地。
“當時情況緊急，我不能拿著青雲門最後一點火苗冒險，隻好帶著琳兒她娘先行離開。
後來為了避免夜雨樓接下來的追殺，我不得不令人傳出了青雲門滿門皆滅的消息，這才全了他們的名聲，沒有對我們趕儘殺絕。”
程長老繼續說道：
“等我安置好剩下的門人弟子，把琳兒她娘送到她外公那兒，再回到青雲山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而琳兒也在個小山洞裡足足等了一個月！”
“一個月啊，琳兒這孩子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都要人照顧，就在這裡一個人整整生活了一個月啊！
她那一個月是多麼不容易，多麼煎熬，多麼痛苦……”
“咳咳，那個程長老，我看後山挺大的，兔子野雞啥的也不少，琳兒還沒笨到不會生火的地步吧？
以我對她的了解，有吃的話，她的生活質量就不會太差。”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江平還是打斷了程大長老的自我感動。
程千山：“……”
“你懂什麼？！”
程千山決定不跟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聊下去了。
他指著山洞的一角，說道：
“琳兒想對你說的話全寫在上麵了，你自己看。老夫可什麼都沒看！”
你不說還好，要這麼一說，沒看我都得當你全看了。
江平無奈地揉了揉臉，這都什麼事啊。
明明隻是過來埋個坑，怎麼就遇到這麼多意外呢？
他走近幾步，山洞內部已經挺暗的了，不過宗師武者，虛室生白還是可以勉強辦到的。
隻見裡麵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小字，第一句便是：
“等二狗子回來的第一天，想他做的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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