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彆的不說,老曹從周鴻禕那裡買走的這些股份,要是按照現在的估值轉手,他也翻了幾倍了,老曹還說了他明天一早就過來,等股東大會完事之後,他會找尚福海好好喝兩杯。”
“嘿,你還彆說,讓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這個尚福海他一點都不簡單啊。”王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張一鳴點頭:“瓊姐,咱們多年的老交情,我不騙你,他辦事性格就三個字,快準狠,你可彆被他那個年齡給欺騙了,這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老娘能被他給欺騙?”王瓊光潔的額頭都皺到了一塊。
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張一鳴:“一鳴,你怕是對你瓊姐也有誤解啊。”
張一鳴都不係的反駁,隨便你怎麼說吧,我都聽著。
王瓊那火氣是衝著尚富海去的,她對張一鳴這個小老弟可真是好的沒話說,忽而又笑道:“就是不知道把股份賣給了老曹以後,奇虎的周董那邊現在是個什麼心情?”
“他?”張一鳴都不屑去評論,對於每一個不看好他的今日頭條而提前下車,甚至他求著都沒上車的人,他打心眼裡不承認對方的能力。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張一鳴忽然又笑了:“周鴻禕去年下半年找過我,他想再從我這裡以高價再買點頭條的股份,我沒答應。”
王瓊也樂了:“嗬,他也有今天。”
話說在奇虎內部,周鴻禕每每想起這一筆關於‘今日頭條股份賤價出售’的交易,他的心就痛。
最主要的是當初交易的時候,他還覺得賣了個高價,可哪知道轉眼不到兩個月的功夫,今日頭條的估值在張一鳴那個不省心的創始人發了一條信息之後價格暴漲,眼瞅著三四倍的巨量漲幅,周鴻禕氣的心肝疼,連帶著他把慫恿他賣掉頭條股份的奇虎股東都給埋怨上了,哪怕到了現在,奇虎內部都還不太和諧。
張一鳴安排的會議室內,煙霧繚繞。
尚富海沒想到沈南鵬是個老煙槍,還是那種特彆不知道照顧其他人感受的老煙槍。
這老家夥進了會議室,一屁股坐下後,就自覺地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了,還問尚富海和韓正宇抽不抽煙,他們倆都不吸煙,無奈成了現場唯二的二手煙民。
“尚老板,我給你講,煙是個好東西,你吸一口就能感覺到整個肺裡都膨脹了,再吸一口,整個人的大腦皮層都會被刺激到,真的,你不吸煙就有點可惜嘍。”沈南鵬在煙幕後眯著眼觀察尚富海。
尚富海心裡冷笑:“沈總,我覺得你這個年齡,為了健康著想,還是少吸兩口的好,要不然哪,整個肺都成了煙油了,呼吸空氣都成了奢望,那個時候有再多錢又有什麼用。”
話音剛落,氣氛瞬間就有點凝滯,韓正宇有點後悔跟著尚富海進來了。
眼前的情況很明顯了,兩個‘大佬’這是要互掐啊,他一個排頭兵跟著進來乾鳥,難道危急時刻還要衝在最前頭,想想他老板尚富海和紅杉中國的沈南鵬這個糟老頭子掐著對方脖子,抓著對方頭發互相對罵的場景,韓正宇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那個畫麵太美,不能再想了啊。
“呼”
沈南鵬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這一口真狠,大半截煙給一下子吸到了煙屁股上,明亮的煙頭火光像是要燒著了一般,最後全部給燒成了煙灰。
他又認真的看了尚富海兩眼,這才伸手把馬上要燒手的煙屁股給摁在了煙灰缸裡,重重的來回碾了幾下,那眼神、那動作都確認了,殺氣稟然啊!
尚富海一直瞪著眼看著這一幕,看到沈南鵬把煙給掐死了,看著他一直瞪著自己,一副自己在他眼裡就是那個煙頭的模樣,尚富海也沒在意,眼看著沈南鵬把收抽回去了,尚老板慢條斯理的拿起了自己身前的水杯,端起來慢慢的把水給倒進了煙灰缸了。
“嗤”
煙火和水碰撞到一塊的聲音響起,特彆輕微,沈南鵬煙頭的最後一點餘火徹底給澆滅了。
尚富海另一隻手一指煙灰缸,他一臉笑意的衝著沈南鵬說:“沈總,你看,有時候想滅火其實是一件挺簡單的事情,潑點水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搞的那麼複雜,還做了多餘的動作,不夠迅速,碾啊碾的,說不定就燒著手了,還有危險。”
“有意思,尚老板,你年齡不大,可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想法很驚奇。”沈南鵬也笑眯眯的看著尚富海,你看不出他現在是生氣還是真的賞識某人的那種感性。
心裡怎麼想的,外人直接沒法測度。
尚富海笑的更燦爛了:“沈總,你是圈裡的老前輩了,自從你把攜程網給推上市的那一刻,我就很崇拜你,見天總算是見到了真人,我心裡啊真的是很高興,太高興了,我這幾年的奮鬥和拚搏總算沒有白費。”
他一揮手:“沈總,說真的,要是時間往回再倒流兩年,我他嗎就是在廠裡上班的一個小混子,要是沒有發生那場意外,我可能現在還在車間裡考慮著在那家公司好好乾,一直乾到退休,大約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是啊,人這一輩子真的是意外太多太多了。”尚富海好像陷入了回憶,他聲音平緩的描述著自己從愛德華離開前的那段時間。
接著毫無征兆的,連沈南鵬和韓正宇都沒有準備的是時候,尚富海平緩的語氣突然高了八個維度。
‘砰’
尚富海形容愛德華有限公司車間裡莫名爆炸的聲音,聲音突然拔高,這一下真的把毫無準備的沈南鵬個韓正宇兩個人都給嚇住了,心臟撲騰撲騰的狂跳,太特麼嚇人了。
沈南鵬這種梟雄都給嚇了一跳,他心裡有點憋火,可尚富海還在繼續說,他也不好當場發作。
“就是那場爆炸之後,我發了狠,我這輩子絕對不能在這種地方繼續呆下去,我這輩子也不能這麼平平淡淡的活下去,我想活的更精彩,所以那一次車間爆炸過後,我就直接辭職了,然後坑蒙拐騙,我用了一切的辦法開始發展,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短短兩年多時間,我就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我都占到了,可在我自己看來,更主要的是我夠狠,我一直都告訴我自己,遇到事不怕,隻要你比彆人夠狠。”尚富海牙齒輕咬著嘴唇,眼神平淡的看著前方。
他沒有去看誰,可安曉輝也好,沈南鵬也好,都感覺他在看著自己,心裡下意識的就有些惴惴不安,這種人你壓根不知道下一刻他能乾出什麼事來。
沈南鵬心裡有些小心思的,下意識的也收攏了一些。
至於韓正宇,他乾脆眼觀鼻、鼻觀心,心裡什麼都不想了,老板說話可真漂亮,可是你有那麼清新脫俗嗎,我怎麼不知道?
“啪啪啪啪”
沈南鵬給鼓掌了:“說得真好,尚老板和我是一樣一樣的想法,想當初我一無所有,還欠了好多的外債,你不拚怎麼辦,不拚就沒有錢,可是那個歲月哦,你沒有錢還債的話,你的債主可不會放過你。”
沈南鵬一根一根的掰開手指頭:“什麼頭上套麻袋,什麼身上釘釘子,什麼綁起來沉湖,那時候世道上可亂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你要是不比彆人狠,那你怎麼能保證自己先活下來?”
他說完後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好像那雙手上有什麼特彆吸引目光的東西。
尚富海眼睛驟然收縮起來,眯著隻剩下了一條縫:“這麼說沈總也是屍山血海裡闖蕩過來的,我就佩服你們這一輩人,敢打敢拚,哪怕雙手沾滿血腥也能洗乾淨嘍!”
“尚老板,你想多了吧,現在是法治社會,你說的那一套是百十年前的事吧。”沈南鵬嗤笑。
尚富海也不去辯駁,你愛咋想咋想,我愛咋說就咋說,咱倆誰也彆管誰。
韓正宇打進門坐下以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也不覺得這時候能輪得到他發表意見。
聽著他老板和沈南鵬這頭紅狼在這裡打機鋒,他一直在下意識的用袖子擦臉上莫須有的虛汗,真忍不了了。
您兩位還真以為這是在演電影哪,還言語交鋒、試探,明明一個初次會麵,愣是讓你們倆給演成了大佬交鋒的感覺,還什麼屍山血海,滿手血腥,老板,我的大爺唉,我也是服了!
尚富海手腕擱在桌沿上,他手指敲打著桌麵:“好一個法治社會,沈總說的一針見血哪,沒錯,現在乾什麼都講規矩。”
“說得好,不過要想成功還是得打破規矩,就像尚老板剛才自己說的那樣,要是老老實實的在工廠裡上班,一輩子整個穩巴工資乾到退休,那是一種活法,可是尚老板不甘心這種平凡,就像你說的,坑蒙拐騙全用上了,違不違法先不說,不過很明顯你現在成功了。”沈南鵬眼瞅著又扳回了一局。
“就像尚老板你自己說的,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守著規矩,那麼現在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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