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一個傻子都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動手的好時候,邁克爾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奇之後快速的離去。
沒過幾分鐘,福克斯先生就帶著一臉疑惑的從外麵走了進來,他關上門,看到了那些禮品,笑著說道,“我剛才看見了邁克爾,他好像很生氣?”
林奇點了一下頭,示意了一下那些他送來的東西,隨口說道,“他來請求我原諒,我沒同意。”
福克斯先生歎了一口氣,走到一邊的圓椅邊坐下,隨手拿起一個水果啃了一口,水分還挺足的。
醫院內的這些商店,攤位,都是醫院自己的生意,關乎到很多人的生計,他們自然不敢敷衍,這也是資本化或者說商業化帶來的一些潛在優勢,那就是競爭力。
沒有競爭力的人,或者生意甚至是行業,都會在資本的大浪潮中很快被淘汰,為了確保自己不會成為被淘汰的那一部分,這些人隻會儘可能的讓自己具備足夠的競爭力。
福克斯先生把口中的果肉咽下去,稍稍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了出來,“其實這件事,能和解最好就和解了,真把邁克爾弄走了,稅務局那邊未必會像是瞎子聾子一樣裝作看不見,聽不見。”
在福克斯先生看來,這件事林奇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鬥贏了邁克爾,後者也來懇求他的原諒,那麼大家互相妥協一下,把問題解決了,雙方都不會落的太難看。
這也是福克斯先生這類人一貫的想法和做法,他們有時候會威逼那些對他們有威脅的執法部門,但從來不會真的一刀子捅進去。
說白了,自己一屁股的屎,今天他們能弄趴下一個,明天就會有新來的人對他們動手,所以他們很講究點到為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林奇這麼做,福克斯先生認為實在是有些太過了,太激進了一些,他若有所指的說道,“你讓稅務局的人丟了麵子,他們就會一直盯著你。”
這句話不能說錯,但也不能說對。
林奇扭頭看著他,問了一個問題,“福克斯先生,即使我現在停手,你以為事情鬨到了聯邦皆知的地步,是一個小小的塞賓市聯邦稅務局局長說停,就能停下來的嗎?”
“不!”,他抬起手指比劃了一下,“上麵的人想要看看是誰讓他們丟了臉,下麵的人也想著要從我這裡奪回一些顏麵,不管我原諒邁克爾與否,他們都會盯著。”
“要不了三五日,他們就會開始找我麻煩,我現在原諒了邁克爾,隻會讓他們覺得我一個年輕人,沒有什麼後台背景,是一個可以隨意欺辱,軟弱的人。”
“既然原諒與否都不會改變接下來我要麵對的局麵,那我為什麼要委屈我自己?”,他說著還笑了起來,“既然決定做了,就彆想著留退路,你思考的越細致,膽量就會越小。”
福克斯先生表情有了一些變化,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才點頭認可了林奇的想法,“你說的有一點道理,那接下來怎麼辦?”
其實從整件事的一開始來說,大家都沒有太多的過錯,如果有,那隻能說邁克爾盯錯了人。
林奇如果不反抗,最終倒黴的就是他自己,不是被邁克爾丟進監獄裡生不如死,就是被福克斯先生之流悄悄下黑手。
所以總要有一個人倒下,每一個成功人士從趴著到站起來的過程中往往都不是完全借助自己的力氣,而是借助那些失敗者的屍體。
如果林奇的猜測沒有猜錯,接下來稅務係統會開始對林奇進行調查取證,甚至是超出了稅務係統的那些執法單位都會開始試探一下林奇這邊的情況。
林奇對這些問題到不是很在意,“我們是合法商人,福克斯先生,其實這對你和你的事業來說,也將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談到和自己有關係的事情時福克斯先生更上心了一些,他把啃了一半的水果丟進了垃圾桶裡,從口袋裡掏出了絲綢的手帕擦了擦略微有些黏糊糊的手指,“什麼意思?”
“塞賓市被上麵關注,他們肯定會派遣一些調查組,或者要求本地執法單位肅清一下混亂的城市街道,到時候總會有人消失,消失之後的真空地帶,不正是你的機會嗎?”
林奇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誘惑的顫音,“想想看,如果整個城市隻有你一個人……”
福克斯先生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心臟咚咚的劇烈跳動起來,這種事情以前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因為地盤的劃分不是幾個人幾句話就能規定的,這是多少年以來留下來的規矩。
任何一個行業都必須要有規矩,隻有有了規矩才能有秩序,想要貿然的擴大自己的生意範圍,擴大自己的底盤,隻要他有這個念頭,其他人就會警告他不要亂來,否則就是和所有人作對。
這是一種固化的思維邏輯,無論是誰都承擔不起全麵開戰的代價,塞賓市隻是一座小城市,他們沒有大城市那些人的氣魄,膽量,手段和底蘊。
但現在,林奇卻給他畫了一個大餅,如果整個城市隻有自己做這個生意……,想一想都讓人戰栗,那麼多的利潤,如果全部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可他很快就從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擺脫出來,連忙甩了甩頭,苦笑著說道,“我倒是想,但做不到。”,他的語氣和眼神都很真誠,“首先我知道我的生意是違法的,其次我沒有能力同時向其他人宣戰,我也打不贏他們!”
地下世界的擴張,每一步都會伴隨著腥風血雨,每一張鈔票都是染血的,觸動彆人的利益,唯有死亡才能平息憤怒。
福克斯先生隻是一個財務公司,他手下的確有一些人,可不夠強,不夠多,也不夠狠。
林奇擺了擺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告訴你這些,隻是希望你能夠有一個心理準備。”
另外一邊,在林奇這邊受挫的邁克爾緊接著就去監獄,過兩天就是小邁克爾的庭審,他現在更加希望小邁克爾能夠翻供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一方麵這樣做的目的是還有機會把林奇與這個案子綁在一起,隻要想辦法證明了林奇栽贓陷害自己,那麼他之前毆打林奇導致他入院的事情就可以解讀成另外一種能被大眾原諒的過失。
他用一枚戒指要害死自己的孩子,那麼他打了林奇這件事就和執法權,和他的身份沒有任何的關係,他隻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去做一個男人,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民眾和輿論的沸騰也會從他是否涉嫌一些犯罪行為,轉到對他的同情,不僅他的工作能保住,家庭也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另外一方麵則是萬一不成,趁著他現在還有點權力,儘快的把小邁克爾撈出來,以後或許還可以走一走老上司的門路讓小邁克爾有一個號的工作。
基於這兩點,他必須和小邁克爾再談一談。
可他又怎麼知道,他和林奇之間發生的事情,不僅鬨大聯邦皆知,也讓監獄裡的人囚犯們都知道了——他們可以閱讀報紙,這是受保護的行為。
當小邁克爾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遇到了大麻煩的時候,原本還打算放棄認罪,讓他父親把他撈出去的想法徹底的從他腦海中抹去了。
現在邁克爾自身難保,如果在自己的事情上插手,說不定會被人抓住濫用職權的話柄,到時候事情會變得更麻煩,所以在麵對邁克爾提出探監的要求時,小邁克爾回絕了獄警。
他的想法其實很正確,隻有保住了邁克爾,這個家庭才有未來,隻是有時候少年人的腦子……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些問題。
少年人們總是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成熟了,可以如同成年人一樣思考,卻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他們一直生活在單純的象牙塔中,又怎麼知道真正的社會是什麼樣的?
被小邁克爾拒絕之後的邁克爾萬念俱灰,隻覺得末日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