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就要公布大名單,然後要開例會,如果這個時候有關於蘭登參議員操縱司法公正的醜聞傳出。
不僅對他個人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對整個約克幫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也是林奇立刻給他打電話的原因,彆他媽做蠢事!
此時已經稍稍冷靜下來的蘭登參議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隨後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邊是他的兒子,一邊是政治生命,這其實很難取舍。
林奇沒有催促他做決定,而是在等待。
他對自己人總能夠保持相當的寬容和耐心,不到他自己說出他的決定之後,林奇不會貿然作出一些改變。
蘭登參議員想了很多,他想起了助理局長隨意的一句,有可能是情殺。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曾經多次找自己要錢,說要帶著女孩去滑雪,為什麼兩個人的滑雪之旅,會出現第三個人?
這讓蘭登參議員一下子驚醒起來,就像是堵住很久的鼻子塞滿了薄荷油突然通氣了一樣,腦漿都降溫了!
人一旦冷靜,一旦開始多想,就沒有什麼不能釋懷的事情。
他也認為林奇說得一點也不錯,他的兒子已經廢了。
聯邦政壇上活躍著各種人,有明星,有教師,有廚子,有鞋匠,但唯獨沒有殺人犯!
當他做出這些事情之後,其實他就已經和未來的聯邦政壇絕緣了!
因為這一點太他媽容易被攻擊了,每當他麵臨重要的時刻,他的競爭對手就會把他殺人的事情搬出來。
民眾們是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媒體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所以他注定成為不了能上台麵的政客!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再生兩個?
蘭登參議員想到了血統論的問題,想到了血統大清洗的觀點,儘管他支持這些觀點,但不妨礙他接受其中的一部分看法。
還有優秀的血統和基因,才能培育出更優秀的後代。
他想到了他的兒子剛才在羈押室裡對他發火喊叫的畫麵,像極了他母親年輕的時候,像極了那個還在鄉下和牛糞為伍的妻子的父親。
他們都是一個模樣!
蘭登參議員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在大約兩分鐘的思考之後,他歎了一口氣,“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也相信聯邦的法律是絕對公正的,我也不會插手這件桉子。”
林奇的聲音裡多了一些歡快的東西,聽不出來,但能感受得到,“這是最好的選擇,蘭登,遠離危險和漩渦,我想記者們已經到了,你斟酌一下該怎麼應付他們。”
“有其他事,明天來我辦公室說。”
聽筒裡的忙音傳來時蘭登參議員看了它一眼,隨後才掛掉了電話。
剛開門,助理局長就大步的迎了過來,還顯得有些焦急,他壓低聲音說道,“議員先生,來了很多記者,已經堵住了大門。”
“我們有一個側門……”
蘭登參議員抬手阻止了他,“不用,先去看最後一眼那個混蛋,我會和記者們說清楚的。”
助理局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多少還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沒有進屋,也沒有要求彆人離開,他就站在羈押室的門口看著那個有六分自己年輕模樣的年輕人。
“我等會就會離開,你最好如實交代你所做的事情。”
“起因,經過,發生了什麼,事無巨細。”
“現在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你不總是說你能應付得了嗎?”
“那就表現給我看!”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反而讓房間裡的年輕人開始慌亂起來,他試圖追上去說點什麼。
但他被拷鎖在椅子上,沒有能夠追過去。
他在學校,在社會上的一些脾氣其實都來自於“國會參議員的兒子”這層身份。
當他告訴彆人自己的父親是國會議員老爺的時候,包括老師在內都會對他禮讓三分。
他其實出入過警察局,因為打架,但當他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時,那些人就讓他離開了。
這層身份太好用了,以至於他在拿起刀子的那一刻,都下意識的認為,這一次他還能搞定這一切!
甚至於……他還額外的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他把自己的闖禍,對蘭登參議員的連累,看做是一種報複手段。
報複他拋棄妻子,對自己不管不問的一種手段。
直到這一刻!
蘭登參議員接了一個電話後毫不猶豫的離開讓他慌了起來,誰能不怕死?
特彆是剛剛他才殺了一個人的情況下,他對死亡的興奮顯然不如對死亡的恐懼強烈!
但蘭登參議員,已經不願意再多停留了。
他很快就帶著律師走到了警察局外,不知道是誰透露了消息,很大可能是警察局裡的人。
很多報社記者都會有那麼幾個警察局裡的朋友,他們平時會有一些經濟往來,而換取的並不是職務犯罪,隻是消息上的互通有無。
當記者們聽說“參議員兒子涉嫌殺人”時,頓時興奮起來了,這他媽才是民眾們愛看的好新聞!
剛走出警察局的大門,無數的閃光燈劈裡啪啦的亮了起來,記者們也一下子圍了上來。
蘭登參議員沒有躲避,就那麼站在了門口的台階上,他不斷說著讓人不要吵鬨的話,也沒有離開的樣子,記者們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你們一起說話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該回答誰的問題,誰能代表其他人說點什麼,我不會回答太多的問題。”
應對記者,蘭登參議員還是很有一套的,冷靜下來之後理智重新占據了高地,他應付得來。
在經過短暫的討論後,有一名年輕的男性記者站了出來,“議員先生,有人稱你來看你的兒子是因為他剛剛殺了一個無辜的人,是嗎?”
充滿陷阱的話,不過難不倒他,“我要提醒你一句,首先我們對桉件並沒有一個清楚的了解。”
“不能確定是他殺人,還是彆人想要傷害他時他選擇了正當防衛。”
“其次,我對你如何知道人已經死了,以及死去的人是無辜的這件事很感興趣,你在桉發現場嗎?”
他說著搖了搖頭,“如果還是這樣的問題我就要離開了,你們得換個人。”
那名年輕的記者有些麵紅耳赤的被其他人扒拉到後麵去,隨後一名女記者問道,“桉發之後你立刻就來到這邊,是為了給警局施壓嗎?”
“還是說你打算通過你的能力,乾擾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同樣是一個充滿陷阱,並且比之前的問題更操蛋的問題,可同時又是一個不錯的問題。
因為它切合了此時蘭登參議員最想表達的東西。
他盯著女記者多看了兩眼,“此時我在這裡隻是因為警局通知我,我的孩子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而我也隻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到這,我不會乾涉司法公正,不會乾擾調查取證。”
“我是聯邦的國會議員,我比其他人更加需要尊重,以及維護司法的公正性。”
“我可以在這裡表態,我全程不會乾涉桉件的任何內容,不會打電話,不會再過來,我相信我們的國家和政府,我相信我們的法律和人民。”
“我會把他交給警察局,法庭,甚至是你們!”
“我也希望你們能睜大眼睛像挑我錯那樣,去關注桉件的發展!”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要願意相信那是他應得的結果!”
這些話一說出來,就有些記者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
女記者也是如此。
她補充了一個問題,“哪怕他會被判死刑?”
她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太合適,修改了一下說辭,“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真的有罪的話,法官給了他極刑,你還會接受嗎?”
蘭登參議員看著女記者,反問道,“我為什麼不接受?”
“因為我是議員?”
“還是因為我是什麼?”
“無論我是誰,什麼身份,我都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
“如果他是無辜的,我會高興。”
“如果他必須接受一個可怕的代價,我也接受!”
“不會有人因為他的身份和地位,就跳出法律的執行框架,無論是我,還是你們!”
他說完停頓了那麼幾秒,“好了,我該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的警察和司法機構吧!”
在保鏢的護送下蘭登參議員很快就離開了現場,無數的閃光燈對著他的汽車尾光燈拍個不停。
至於明天的新聞怎麼寫,每個人的想法都各有不同。
有人會寫他“倉皇而逃”,也有人會寫“平靜的離去”,這就是記者和政客們最相像的一點——都會說瞎話!
但這個桉件,卻還在持續的發酵中,並且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國會裡和兩黨中高層的人們幾乎都知道了!
這倒不是蘭登參議員個人的影響力有多大,而純粹是因為他是約克幫的核心人物。
如果他翻船了,林奇在國會的利益就會受到衝擊,有人在等著看笑話,有人在等著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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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沒有人希望這件事能好起來,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