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請求彆人幫你做件事,而對方說出“抱歉”或者“對不起”的時候,往往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矮胖的先生眉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但很快又恢複了原貌,他輕聲說道,“無論成功與否,還有一筆尾款。”
《先鋒》雜誌在聯邦做得非常不錯,很有影響力。
它的成功來自於林奇的“不妥協”,對於林奇來說,整個聯邦能比自己有錢的“個人”可能已經沒有了。
那麼就無所謂賺錢不賺錢,一本雜誌而已!
一本雜誌的廣告再多,能比自己其他產業更賺錢嗎?
這顯然不可能,所以《先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以賺錢為主,而是以擴大影響力為主。
它和黑石電視台都是林奇麵向觀眾的“小喇叭”,是林奇的喉舌,而不是負責賺錢的企業。
資本家最害怕的就是被政客們堵上嘴,所以聯邦境內幾乎所有的財團,財閥,集團公司,都會有自己的傳聲筒。
包括北方工業集團,他們有一份在北方受眾很廣的《鋼鐵時代》報紙以及同名雜誌。
林奇需要自己的喉舌很響亮,能讓自己的聲音被更多人聽見,就必須經營好《先鋒》的市場。
這就讓《先鋒》給人們留下了一個“時代前沿”和“敢說真話”的印象,畢竟老板不缺錢,也沒有盈利指標,媒體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比起做金錢的奴隸,其實還是有一部分媒體人在做金錢的奴隸的同時,也願意抒發自己最後一點良心與道德。
《先鋒》最先報道了刺殺桉的進展,加上林奇是特魯曼先生的“摯友”,所以矮胖的先生都沒有怎麼用他的腦子,就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林奇在搞鬼。
說搞鬼有點過分,應該是“操作”。
他有林奇電話,完全可以自己給林奇打電話,但問題是他和林奇的關係僅限於見了麵握個手點個頭。
彼此知道對方的樣貌,名字,同時也到此為止,沒有更深入的交往。
所以在這樣的問題上他不能貿然的給林奇打電話,最好的辦法,還是找一個中間人。
一方麵中間人的請求林奇不會像拒絕他那麼簡單的拒絕中間人的邀請,駁了對方的麵子。
其次有中間人在,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自己和林奇談一談。
至少看在錢的份上!
幾十萬隻是為了引見一下,蘭登參議員的確很希望擁有這筆錢,但他也不希望觸怒了林奇。
他是人們眼中約克幫的核心,可大家也更加清楚,因為林奇需要他,他才是。
他沒有顯赫的政治背景,一旦林奇不再支持他,他立刻就會掉出參議院大名單。
越是在參議院待的時間長,越是能夠感受到他,以及約克幫裡的一些人和大環境的格格不入!
其他人是什麼背景?
他們的爺爺,父親,叔叔們,要麼是大資本家,要麼就是政治世家。
有些人他們的長輩還當過總統,有的甚至祖輩有兩三任總統!
大多數參議員的參議席看上去就像是世襲的,爺爺傳給父親,父親傳給他們。
這些人彼此可能從小就是世交,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統治階層。
哪怕沒有大金主的主持,他們也能很快找到彆人來支持他們。
但蘭登參議員這邊的情況不同,除了林奇,彆人隻會對他屁股下的席位感興趣,對他,則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個世界曆來很殘忍,有些人天生就在終點,有些人努力一輩子都未必能夠站在終點上!
所以他比彆人更珍惜現在的機會,隻要林奇不倒,他的地位就不會發生變化。
反而會因為林奇越來越強,他的地位越來越高。
反過來則不同,林奇失去了他,林奇先生依舊是林奇先生。
而他,也隻能,隻剩下他自己了!
矮胖的先生見說服不了蘭登參議員,頗有些著急,現在的時間很緊迫。
一旦風暴形成,加上董事會成員缺席,他和剩下的這些人很難擺平局麵。
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向各方麵妥協,但妥協也需要能和對方說上話才行。
“我在……有一套彆墅……”,矮胖的先生表現出了更多的“誠意”。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其他的人選,隻是在這個時候,蘭登參議員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是約克幫的核心成員,和林奇的關係非常的密切,私交也很好,能說得上話。
其他中間人未必能夠像蘭登參議員這麼全麵,有可能在需要他們開口時,他們會選擇漠視。
蘭登參議員在麵對一棟布佩恩的彆墅時依舊堅持了最初的決定,他很喜歡錢,但也清楚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拿。
他隨後起身,“這件事我會和林奇先生說,但我不會為你嘗試說服他,至於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
他說完後便離開了。
矮胖的先生看著蘭登參議員的背影,攥了攥拳頭。
要是擱在以往,他有的是辦法搞一搞這些不願意配合的參議員,隻要給他們一個真假難免的小醜聞,就能讓他們自顧不暇。
但現在,他很氣!
他沒有放棄尋求解決辦法,猶豫再三之後,給前前任總統打了一通電話,約他見麵。
而另外一邊,蘭登參議員回到辦公室後就給林奇打了一通電話。
“……剛才約我見麵,他想和你見一麵,為此願意拿出幾十萬和一棟房子來。”
“我可不是表功,隻是不希望有謠言傳開。”
蘭登參議員說的很清楚,連矮胖的先生給他多少錢和東西也都說了。
這些東西他很想要,同時他心裡也明白隻要不犯錯,等他退休的時候該有的東西都會有。
所以他能按捺住心頭的**。
林奇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東西加起來差不多有七八十萬了吧?”
“他可是真舍得!”
蘭登參議員的心態此時也恢複了平靜,也忍不住笑說道,“可能是逼得太急了。”
林奇笑了一會就停了下來,他想了想,說道,“過段時間他一定還會找你。”
“到時候拿捏他一下,他給多少,你就收多少,這種白給的好處,為什麼不要?”
蘭登參議員有些驚訝,“如果你們見麵了……”
他話沒說完,他的意思是如果林奇和對方見麵了,有些事情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
如果雙方沒見麵,哪怕有一方要服軟也沒有地方服軟,該挨打的時候還是挨打,而且要多慘有多慘。
可一旦見了麵,當年服軟認錯就有可能讓原有的計劃發生改變。
林奇知道他的擔憂,表示不用他擔心。
北方工業集團是一個很龐大的集團公司,想要把它打垮是不可能的。
至少從目前聯邦的情況來看是不可能的,林奇也沒有指望一下子就能把它打垮。
資本的運作的最終目的,最根本的就是利益。
目前在金融市場上狙擊北方工業集團的是外來的資本家,而重工業作為國家最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聯邦政府肯定不會讓它被境外資本把持。
換句話來說最後聯邦政府肯定會下場,隻是他們的方式和方法有待斟酌。
聯邦政府不會允許它破產或者徹底的完蛋,最後的解決辦法還是老一套——
拆分!
全麵拆分拆股重新引入新的資金,把北方工業集團重新變成多個集團公司,這就是它的下場!
在這個過程中,林奇也好,沃德裡克先生也好,其他財團也好,都有對它下手的機會和可能。
林奇從中得到了實際的好處,而安科克工業也得到了更大的成長空間。
特魯曼先生擔憂的事情短時間裡也不會發生——
他擔心軍方和資本的過分融合,隨著北方工業集團被拆分,一些軍工企業也必然麵臨被肢解的局麵。
在這個過程中很多更詳細的企業信息都會被披露出來,為了確保軍方的獨立性。
這些軍工集團最大的可能就是重組,剔除軍方的資本後吸納民間可靠資本進行重組。
這樣軍方短時間裡就很難涉足資本領域,至少十年內,他們做不到。
作為朋友,林奇隻能幫他走到這一步,再往前,不太可能。
整個過程中倒黴的隻有現在的北方工業集團的中高層,如果那些來自境外的投機者隻是撈一筆就走,那麼他們是安全的。
如果他們企圖入主其中的某家公司,那麼他們就會倒黴!
聯邦人有時候很文明,他們在全世界大搞援助。
資金援助,物資援助,技術援助,人道主義援助。
但有時候他們也很不講理,他們認為你偷稅漏稅了,你就偷稅漏稅了。
哪怕你真的沒有偷稅漏稅,他們寧願冒著危險偽造一份你偷稅漏稅的證據,也要把你送進去!
大蕭條時期已經有很多跨國公司證明了這一點。
他們的是聯邦的,聯邦的還是聯邦的!
掛了電話之後林奇就沒有把這件事再放在心上,輿論扇動起來之後,一個大勢就已經形成。
現在誰敢為北方工業集團說話,誰就是謀殺總統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