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伯爵透過百葉窗看著街道上聚集的人們,眉頭狠狠地抓在一起。
他早就預料到會有人對舊幣兌新幣的比例不滿,但沒想到這些人反應得如此迅速。
其實現在蓋弗拉民間的紙幣本身就和廢紙差不多了,一千多塊錢才能購買一個兩磅的麵包。
如果使用聯邦索爾,大約五十分到六十分,就可以買到一個一點八磅的麵包。
按照一比二十比一百的比例,一塊錢聯邦索爾兌換舊幣的話換兩千,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即便這個比例並不算過分,也依舊有很多人不滿。
“看起來不像是臨時聚集起來的。”,小伯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窗外街道上那些遊行的人們高舉著標語,有些標語製作的很“精良”,應該是已經準備了一段時間,現在找到了使用的機會。
同時他這句話的意思,也是在告訴其他人,有人正在和他,以及首相內閣作對。
第一任首相的任命是由女皇直接任命,但首相內閣,則是小伯爵自己挑選出的一些人來。
現在外麵的那些人對抗首相的政令,本質上也在給這些內閣成員難堪。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房間裡的人,“我們要把這些人找出來!”
小伯爵的表情有些陰沉,剛上台每個人都在鼓吹他的出色和優秀,突然蹦出一些人來唱反調。
他不是那種在政壇上縱橫了幾十年的老骨頭,他做不到彆人一巴掌抽到他臉上,還能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有仇,就要報仇,這是他的觀點。
“我來想辦法……”,蓋弗拉的警察機構和聯邦的警察機構不太一樣。
蓋弗拉的警察機構也包括了安全機構和民兵組織,當然他們的叫法也不太一樣。
比如說秘密警察,武裝警察等,這是一個除了軍方之外的暴力機關。
雖然整個國家各個地區的各個部門都在重建當中,但作為國家少數的暴力機關,已經完成了初步的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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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年輕的警察被征召加入各個部門,已經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開始巡邏,確保社會的穩定性。
這位局長要出動的也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專門負責國家安全的秘密警察。
在他看來,這些人對小伯爵的反對,已經造成了國家安全的極大隱患!
大家這麼多年才見到了光明,怎麼能讓這些人掐滅了?
小伯爵聽到有人會乾預,就沒有繼續過問,而是談起了貨幣印刷的問題。
第一批資金抵達後小伯爵的想法是先印刷一千億新夫拉,然後把其中的一半直接投入到市場當中去。
活化刺激市場,當市場上出現大量的訂單但缺少供應商時,那些有膽量的人們就會開始嘗試自己生產然後為這些訂單供應物資。
看上去這是一個糟糕的年代,但此時對蓋弗拉的平民來說,又是最好的時候。
固化的社會階層在一場戰爭中被敲的粉碎,再也沒有人能夠限製人們往上爬的通道。
隻要有膽量,有能力,就肯定能和普通人活得不同。
加上蓋弗拉本島現在人口遠低於戰爭之前,這一千億夫拉已經勉強足夠目前階段的經濟重振。
作為蓋弗拉帝國新的領導者,這個國家的行情關係到他手中的權利。
他理所當然的會希望這個國家變得更好。
也許在這個過程中,他會遇到一些和他想法,行為,目標都背道而馳。
也許對方對這個國家也有著美好的祝願,隻是現在思想的碰撞已經不太適合現階段的蓋弗拉,所以隻好讓這些思想消失了。
小伯爵很冷靜的主持著內閣會議,這段時間,他成長了很多。
至少,已經有了一個成熟的政客的模樣,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一整天時間,小伯爵都在窗外的抗議聲中工作,工作人員曾經嘗試驅逐這些人,但並沒有得到更好的結果。
這些背後有人支持的遊行示威活動,不是那麼容易被驅散的。
對很多參與者來說他們其實並不憎恨小伯爵,對目前的政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
但他們得吃飯,得生活,想賺錢。
當有人拿著錢給他們時,他們隻是把自己短暫的出售罷了。
晚上,小伯爵趁車從院子裡離開,前後都有警車為他開道,道路兩邊高舉著標語的人群的情緒也似乎變得猛烈了一些。
他們嘗試著靠近小伯爵的車,都被維持秩序的警察阻攔了下來。
透過車窗,小伯爵更清楚的看到這些人臉上的表情。
冰冷,麻木,茫然。
除了極少數人臉上才有的一些憤怒,大多數人表現出的狀態一點也不令人驚喜。
回到家裡後,小伯爵沒有休息,而是給林奇去了一通電話。
林奇剛吃過晚餐,味道還算不錯。
當女皇陛下重新回到了皇宮後,一些曾經為皇室工作的廚子又主動找了回來。
你以為他們是真的想要為皇室儘忠嗎?
不,他們隻是不想餓肚子。
對為皇室工作的廚子們來說,哪怕是一些邊角料,也比他們在外麵吃的要好得多。
為了能留下來,廚子們拿出了自己的絕活,激活了食物隱藏著的味道。
本來他還在看新聞,小伯爵的電話讓他回到了書房裡——
他在皇宮裡占據了相當的一塊地方,可以說是占據了一個偏殿,裡麵應有儘有。
會客廳,偏廳,臥室,書房什麼的,設施都很齊全,這是專門給在皇宮裡留宿的貴族大臣們準備的臨時居所,現在林奇直接住了下來。
有人認為這不符合規矩,畢竟現在的皇帝是一個女皇不說,還沒有結婚。
林奇住在皇宮裡可能會導致一些不利於女皇的言論出現,不是每個人都心懷光明的。
可最終他們也沒有能改變什麼。
女皇自己都不在乎,還指望彆人能替她做這個主嗎?
接起電話時,林奇也點了一支煙,填飽肚子後來一根煙的快樂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你看今天的報道了嗎?”,寒暄過後,小伯爵直接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林奇回憶了一下,“你指什麼?”
小伯爵說道,“他們圍在內閣外,一直叫喊。”
“我看到了,然後呢?”
林奇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波瀾的回答讓小伯爵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說話思路,重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我有些困擾,林奇。”
“我們都知道它正麵臨著巨大的改革,為什麼人們無法理解我們所做的事情?”
“不隻是這件事,其他事也是,今天我還收到了一封信。”
“裡麵用惡毒的語言指責我謀取了屬於皇室的權利,它把我說得就像是一個惡毒的小偷。”
“難道他們真的不明白嗎?”
小伯爵此時沒有了在辦公室裡的模樣,甚至對自己還帶了一點懷疑。
不管他做什麼,推動哪些政策,總會有人站出來抨擊他,然後告訴他他做得不對。
包括聯邦代表團帶來的一些訂單,合作機會,以及援助。
有一些蓋弗拉人認為接受聯邦的援助會讓蓋弗拉失去自我,最終會淪為聯邦的傀儡。
有人又說聯邦的訂單是具有欺詐性的,最終蓋弗拉的工業會在這些欺詐性訂單下,發展成一個畸形的體係。
有人稱聯邦人過度染指安美利亞的意圖很明顯,如果首相內閣鬆口,安美利亞未來很有可能不是姓蓋弗拉,而是姓聯邦。
任何一件事,都會有人反對,都會有阻力。
小伯爵在辦公室裡不能表現出絲毫的軟弱,因為不隻是民眾在盯著他,貴族集團也在盯著他。
憑借林奇和聯邦的關係讓小伯爵成為了第一任真正意義上的首相,這就已經讓很多貴族內心十分的不滿了。
受製於聯邦和林奇的“淫威”,他們暫時不敢說什麼。
可一旦小伯爵露出破綻,他們就會發動猛烈的攻擊。
小伯爵雖然成長了許多,但歸根結底,還隻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當他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都會有人強烈反對他時,他必然會陷入到一種自我懷疑的狀態中。
這是人正常的反應,一直在被一些人否定。
否定的多了,就會懷疑自己做的,說的,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
他沒有其他人可以求教,隻能求教於林奇。
林奇認真的聽著他的抱怨和敘述,認真的聽到了最後。
其實這個問題在林奇看來很正常,也不算是一個問題,他也有過自我懷疑的時候,在他最初賺不到錢時。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那種人們口中“不是賺錢的料”,後來他才發現,其實有些事情,不是那麼的絕對。
隨即,他開口說道,“你要知道,當一個人的天地隻有自己生活的範圍以及自己的家人,甚至隻剩下自己時。”
“對他們來說,個人的利益是淩駕於整個民族,整個國家之上的!”
“因為他們的世界隻剩下那麼一點人,或者他們自己。”
“任何不能滿足於他們自私的利益訴求,對他們來說,都是錯誤的。”
“而你不同,你所在的高度決定著你要為更多的人負責,為這個國家和民族負責。”
“你的決定隻要能照顧到大多數人的利益時,它就是成功的決策。”
“至於那一小部分反對者,他們要麼順從,要麼被犧牲!”
“這是他們唯一能為這個國家和民族做的正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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