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中軍人永遠都是最忙碌的一群人。
如果不是特魯曼先生到訪,珀琉斯有可能還會在指揮部那邊。
即便他現在回來了,吃完晚飯後還要回去。
他隻有一個吃飯的時間留給特魯曼先生,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晚餐很豐盛,以肉類為主,主要是為了對付饑餓,戰場上的指揮官認為接下來的戰鬥會在夜晚爆發。
聯邦在軍事裝備上具備一定的領先,加上岸邊炮艦的支援,如果把戰鬥時間放在白天,彭捷奧方麵會相對處於劣勢。
就算他們占據了地理優勢,也隻能說儘量做到不丟失更多的空間,但想要把聯邦人趕下海,或者給予他們重創,很難!
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會利用夜色作為掩護,發動一場襲擊戰,不給聯邦人太多的時間去做好下一場戰鬥的準備。
今天晚上的戰鬥很重要,一旦沒有守住被趕下了海,再一次登陸的難度就會成倍的增加。
有學者專家認為,現代戰爭和古代戰爭最大的區彆就是決定戰爭走向的核心因素不同了。
古代戰爭的核心因素是士氣,隻要士氣足夠的高,哪怕隻是一小撮人在麵對成倍於己方兵力,裝備優良的敵人時,也有可能打出奇跡!
畢竟古代戰爭多是冷兵器戰爭,需要士兵們麵對麵的砍殺,正麵士兵兩側一旦有人死亡,士氣就會快速降低。
士兵兩側緊鄰位置的友軍死亡,就有可能讓士兵喪失戰鬥意誌,從而出現膽怯,後退,逃跑等可能。
所以在古代,士氣才是第一。
但是到了現代戰爭時期,因為熱武器的出現,不管是擊殺還是被擊殺,往往都是在非常遠的地方。
敵人很少能靠得太近,也就不會對士兵正麵前線士兵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所以對於現代戰爭來說,能影響戰爭的核心因素是受訓程度。
簡單一點來說,舉槍,瞄準,射擊,上彈,再到複雜一些計算炮彈落點,然後對準坐標,填單,發射……
所有行為的反饋並不是及時的,在沒有太大心理壓力的情況下,誰訓練得更多,動作更快,瞄準更精確,誰就能夠取得最終勝利的。
可實際上這些專家們說的對又不對,因為戰爭永遠都是複雜的,聯邦的專家有幾個上過戰場?
他們對戰爭的理解僅限於某些“僅供參考”的資料中,士氣在現代戰爭中依舊非常的重要。
就像這場登陸戰,的確訓練有素非常關鍵,士兵們下船之後怎麼跑,怎麼衝,怎麼借助地形建立反擊陣地,這些都必須經過很多次的訓練才行。
但士氣也是不可或缺的,那些同伴的屍體不斷的倒在自己的身邊,他們每一步都踩著帶血的沙粒,甚至是踩著同伴的屍體向前。
沒有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沒有強大的士氣,根本無法支撐他們衝上沙灘。
如果今天晚上他們被打退了,回到了海上,他們就會喪失士氣,接下來想要再登陸,就難上加難!
今夜的戰鬥,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晚餐是在聯邦海軍總部吃的,和蓋弗拉一樣,聯邦軍方主要還是以海軍為主。
當然現在空軍也成為了不可忽略的核心力量,但軍方的整體架構都是圍繞著海軍來建立。
在珀琉斯的房間裡,兩人坐在餐桌邊。
餐桌上隻有一個直徑大約五十公分左右,十公分深的盤子。
盤子裡堆滿了牛肉塊,大塊的,可以看見許多牛筋的牛肉塊。
盤子外有一個籃子,籃子裡一半是生菜葉,一半是拳頭大小的餐包。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簡單的調味品。
珀琉斯拿著叉子隨手插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牛肉用力啃了一口,然後抓起幾片還帶著水珠的生菜葉塞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咀嚼著。
這些牛肉其實並不是特彆美味的東西,就是簡單的用加入了香辛料的水煮熟,吃起來有點鹹味,有點香料的味道。
從對美食品味的角度來說,這些牛肉塊其實一點也不好吃。
但珀琉斯吃得很快,也很大口。
“你不餓嗎?”,他看著坐在對麵的特魯曼先生,隨口問了一句。
士兵為他倒了一杯酒,他端起來就一口喝乾。
特魯曼先生沒有立刻回答他,坐著發了一會呆,隨後脫掉了外套,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他有很多年沒有這麼吃飯了,從離開部隊之後。
珀琉斯從小就很能吃,有人說他如此強壯和吃這些帶筋的牛肉有關係。
在聯邦人對牛肉的挑選中,首選那些肥美的牛肉,他們在烹飪之前,如果是對烹飪有一點講究的,還會把牛肉裡的薄膜和筋之類的修掉。
然後捶打放鬆肉汁,最後才去煎。
他們不喜歡吃咬不動的牛肉,但珀琉斯非常喜歡。
不隻是他,他麾下有一支很精銳的部隊,也和他一樣。
每個人每天的夥食,就是幾磅這種放高檔超市裡白送都不會有人選的大塊牛肉。
再一次嘗到這個怪味的牛肉,特魯曼先生有一種很特彆的感慨,對過去的緬懷,以及對現在和未來的期待。
牛肉很有嚼勁,生菜很新鮮,餐包稍微有點硬,但沾著牛肉盤子底下的牛肉湯,就軟了許多。
他吃了一大塊和一小塊,有點撐,他覺得應該有大約一磅半的重量。
就在這個過程中,珀琉斯已經吃了兩磅多的牛肉,並且還在繼續吃。
他的食量大約有五磅到六磅,不包括生菜和餐包。
“你的食量變小了。”,珀琉斯瞥了一眼放下刀叉表示自己已經吃飽了的特魯曼先生。
特魯曼先生歎了口氣,“我天天坐著辦公,消耗不大,這些足夠了。”
珀琉斯不再說話,繼續享用著晚餐,而特魯曼先生則說道,“我聽說今天死了好幾千人?”
珀琉斯一邊吃,一邊點頭。
當他把口中的嚼碎的牛肉與生菜咽下去之後,才有空回了一句,“實際上傷亡比你看見的還要更嚴重……”
“為什麼會那麼嚴重?”,特魯曼先生不是很理解這個,“國防部之前說不會超過五千人,我們就能站穩腳跟。”
珀琉斯笑了笑,“因為之前我們都沒有想到他們找了一個辦法把他們的布置隱藏了起來,之前一連串的勝利讓我們有些大意了。”
“不過沒關係,今天彭捷奧人給我們上了一課,接下來他們如果還想這麼簡單的做點什麼,是不太可能的了!”
聯邦的高空偵察機天天在彭捷奧帝國沿海地區上空飛來飛去,就算是頭豬也知道得想個辦法。
他們采用了空軍被林奇弄出來之前,世界戰爭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套路——挖戰壕。
這些深坑戰壕說是戰壕,實際上比戰壕要寬,要大。
上麵用一種彷色的布料遮蓋住,做一些偽裝。
這些都是在夜裡進行的,高空偵察機在夜裡用處不大,所以夜間偵察任務比較少。
而且這種挖洞方法一旦挖出了一小塊地方,剩下來的就可以在偵察機眼皮子底下開挖。
其實說到底,還是吃了經驗不夠的虧。
軍方也總結了不少經驗,這其實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後他們不會在相同的地方跌倒。
特李曼先生追問起白天的一些事情,“我聽說後麵還要會有很大的傷亡,他們告訴我有可能會有十幾萬人。”
其實當時軍官的原話是二三十萬,也許更多,但現在他把這個數字降低了一些,他希望這是假的。
不過很可惜,珀琉斯依舊點頭稱是,還說了他更有些頭皮發癢的話。
“這是相對保守的估計,我們要在東大陸投入大約兩百五十萬到三百萬軍力,我們按照我們在納加利爾地區和他們作戰的戰損比率計算出來的。”
“大約三十萬人左右,但這隻是一個保守的,樂觀的粗略估算。”
珀琉斯說話時又吃了兩大塊牛肉,他拿起了已經切開了一條縫的餐包,從中間撇斷,捏著一半在盤子裡沾了一些肉湯,一口塞進嘴裡。
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如果不樂觀的估計,可能會有五十萬到六十萬人永遠留在那邊。”
“畢竟那是他們的地盤,在這樣的戰爭中他們比我們具備更多的優勢。”
“有些優勢我們可以通過一些戰略戰術彌補過來,有些則不行!”
他將另外一半餐包也沾飽了肉湯塞進口中,隨後擦了擦手,暫時停止了進食。
他需要稍稍休息一會。
特魯曼先生聽著這麼大的數字感覺到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之前他總是覺得聯邦的總統太軟弱了。
包括前任總統,連戰爭都算不上的小範圍武裝衝突,都需要讓他來下令。
而現在,他終於感受到了一種壓力。
一個決定,可能就會有很多人為了他的決定死去,除了暴君和變態,不是所有人都能樂在其中。
“有一些東西我們可以在談判桌上獲得,不一定需要用年輕人的生命!”,他盯著珀琉斯,說出了這句心裡話。
他認為現在的聯邦已經具備了在談判桌上大聲說話的實力,保持相對的克製,並不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