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說服那些老古董的?”
珀琉斯開始認真起來,他其實比其他人想象的更有主見,隻是現在不太適合他表現出來。
當一個帝國走向強盛的時候,越來越強,它有一個更強的皇帝繼承人對這個帝國裡的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會帶領這個國家走向新的巔峰。
但是在這個帝國不溫不火時,有一個強勢的繼承人出現,這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已經習慣,現在的生活,喜歡現在的方式,他們不希望被改變,因為改變之後很多東西都會變得不一樣。
珀琉斯還需要把自己隱藏起來,但留給他的“悠閒時間”,已經不多了。
特魯曼先生點了一根煙,“你知道,說服這些人其實不需要掌握什麼技巧,隻要告訴他們,牛排不會變,奶酪不會變,他們手中的權力也不會變,這就足夠了!”
這句話聽著非常的簡單,看上去好像是在敘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可實際上它真的沒有這麼簡單。
特魯曼先生要說服的是一些政客,進步黨委員會的高層,保守黨委員會的高層。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鄧肯家族有所聯係,包括總統先生和鄧肯家族都有合作關係。
他們為鄧肯家族提供各種政治上的庇護和政策支持,比如說允許他們進入某些敏感行業,比如說在他們和其他資本的對抗中,稍稍偏向他們。
不需要偏很多,隻要一丁點,就足以在法庭上為鄧肯家族建立不可攻破的壁壘!
他們為鄧肯家族提供了這麼多的東西,那麼鄧肯家族會回報什麼給他們?
當然是所有和財富有關係的東西,甚至是奴隸。
這就是政治的精髓所在,交易,回報,和妥協。
你總得選擇其中之一,但任何一個實際上都和另外兩個有關係,密切的關係。
大量的政客在鄧肯家族安排的大大小小的私募基金裡持有股份,這些股份每年會為他們帶來可觀的利潤。
除了底層民眾相信聯邦的國會老爺和黨派政客們是為了服務大眾,才會工作到六七十歲甚至都不願意放棄工作,稍微了解一點內幕的人都知道這一點——
能讓一個七十歲老人冒著尿褲子的風險到處為某些事情奔波,這必然和他有著密切實際的利益關係!
聯邦人很自由,而自私也是自由的表現之一,所以他們沒有那麼的無私奉獻,真的會為被人辛苦自己。
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自己對利益的訴求。
想要說服這些人很難,但又不那麼難,當然也沒有特魯曼先生說得這麼簡單。
“聯邦政府對鄧肯家族的緊逼態勢已經讓很多人意識到了一點,我的態度很堅決,而這恰恰成為了我說服他們有力的助力。”
“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秘密在和自己無關的案子中被曝光出來!”
“他們依靠這些東西成為了聯邦乃至世界最可怕的資本帝國,但是他們也會因為這些東西,讓自己墜入深淵!”
特魯曼先生的語氣很肯定,這些年裡他並不是真的和那些資本家苟合到一起去了。
他也在對資本家群體進行秘密的調查,作為一個驕傲的人,一個優秀的人,他實在無法接受一群資本家強按著他低頭,還要他說出道歉的話為自己的衝動行為向所有人道歉。
他妥協了,這說明他是一名合格的政客,但政客也可以有報複心。
當他發現自己所遭遇的一些事情的背後,都隱隱的指向鄧肯家族時,他就知道這些年他受得氣,該找誰出了。
珀琉斯也微微點頭,“他們做的太過分了,他們忘記了我們是人類……”
作為“軍方的未來”,他所接觸到的東西比普通政客能接觸到的東西多得多!
要知道,軍方也有自己的安全機構,而且完全聽令於軍方高層。
這和安委會,和聯邦調查局,和聯邦國土安全局什麼的完全不同。
那些機構裡員工大多都有著特殊的身份背景,他們的妻子不是在某些大企業工作,就是孩子在某些他們承擔不起學費的高級私立學校拿全額獎學金。
又或者他們善於投資,特彆是在基金方麵,有獨到的眼光,每年都能得到穩定的收入,而且都還是合法的。
你總不能讓私募資金向社會公開他們的運營資料吧?
就算公開,這些賬也做得明明白白,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基金會購入了某些東西或者股票或者其他什麼產品,然後這些產品運氣很好地大賺了一筆。
瞧,沒有一點問題!
布佩恩街上的一些金融專家也總結出了一些規律,當有某些商品不符合市場規則的出現了暴漲或者暴跌,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為某些事情做鋪墊,做準備。
這些人的成分有些問題,他們就有可能泄露一些資料出去,聯邦政府很清楚這些。
能不清楚嗎?
就連總統先生背後都有資本家,但為了國家的延續和必要的安全考慮,有些事情,是會委托軍方的安全機構來處理。
這就讓珀琉斯了解到更多有關於這個社會的真相,他一點也不憨,也不蠢,他隻是善於偽裝。
對於珀琉斯如此“大”的反應,特魯曼先生能夠理解,如果按照聯邦法律的標準,鄧肯家族所有人都足以被送上絞架。
不完全的統計,早些年裡全世界每年至少有數百起綁架案,上千起謀殺案和鄧肯家族有關係!
他們幾乎瘋狂的為全世界的政客乾臟活,他們利用這種隱性的“脅迫”快速的成為了可怕的怪物。
但如今,他們也會因此,被人狠狠的踩上幾腳。
大家都知道,掌握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會死得比較慘。
現在人們開始為鄧肯家族掌握著自己的一些隱私秘密而不安,那些表麵光鮮的大人物們不會希望有一天在報紙上看見自己的頭版頭條。
說自己曾經從鄧肯家族購買過幾個奴隸,然後這些奴隸就徹底的消失了。
所以一旦對鄧肯家族塑造的圍攻開始顯露,不愁這些人不主動加入這裡。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那些需要填充的。
人們不會希望因為鄧肯家族倒台而影響了自己的生活,他們依舊希望能夠從各種基金會裡穩定的得到一筆錢。
他們希望總會有人能在自己需要的時候,為自己提供各種解決問題的方案。
就算是離婚,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妻子能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這太他媽可怕了!
所以說服這些人的關鍵,還是資本乃至世界唯一的真理核心——
利益!
過了片刻,珀琉斯看向特魯曼先生,後者則思考後有了一個答案。
他說得有些遲疑,“你知道林奇嗎?”
珀琉斯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他從來沒吃過的東西,隨後點了點頭,“前幾天我們才見過,聖和會搞了一次活動。”
“我也聽說了,看來他們似乎也不太想要放過這次機會。”,特魯曼先生稍稍點了一下頭,隨後就把話題扭轉了回來。
“我打算後續和林奇聊聊,他在這方麵總是很有辦法,如果他能把這邊撐起來,我們就完善了最後一環。”
所謂的最後一環就是確保大多數既得利益者在未來得到的利益,不會因為鄧肯家族倒下而消失。
有時候現實真的是既殘酷,又殘忍,即便你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做的事情是一件好事,但隻要這件好事會觸動大多數人的利益時,他們就會成為罪惡的幫凶!
走在正義的路上,始終都是孤勇者。
勇敢,又孤獨。
但如果林奇有辦法,特魯曼先生認為自己還是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的。
珀琉斯皺了皺眉,“你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嗎?”
“如果林奇真的做到了你說的這些,他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鄧肯家族?”
“我聽到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聞,也看了一些檔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傑魯諾,比鄧肯家族其他人都更難對付。”
“一旦給他機會壯大起來,你有可能會親手打造一個更可怕的‘林奇家族’,這會是一個災難。”
特魯曼先生的表情很認真,“當然,我考慮過,所以我們會約束他。”
“我們?”,珀琉斯在這個字眼上加重了一些語氣。
特魯曼先生點了點頭,“是的,我們。”
“之前林奇和我聊過天,他勸說過參加競選,我本來還有些猶豫,但逐漸的我意識到,想要改變現在社會上的一些事情,想要改變這個國家,讓它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不參加競選是不行的!”
“總統先生也好,三大黨內的其他政客們也好,他們實際上都是舊有規則的守序者,我們需要的不是這些人!”
“我們需要擁有打破這一切舊有規則的戰士,然後在這些規則上建立起新的規則。”
“我會嘗試著成為這些人,林奇是幫助我取得成功的關鍵人物,但我會更小心。”
“我會為資本拴上鏈子,把它們裝進籠子裡,不再給他們什麼機會,去汙染我們的政治生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