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看了一眼麵前的按鈕,按下了第一個。
他拍了拍麥克風,其實已經有聲音了,但他還是發出了一些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聲音。
有些稍微年輕一些人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其實這沒有什麼搞笑的,但偏偏他做出來時,他的表情,他的情緒,他的態度,都會傳播一種“應該笑一笑”的內容!
“看來它是好的,天主這次沒有站在我這邊!”,他輕歎了一口氣,有些人已經笑出聲來。
在簡單的一句話為自己暖場後,林奇作出了自我介紹,“我是林奇,很多人都認識我。”
“就在剛才我坐著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第一次來,會不會有人叫我站起來說點什麼,就像在學校裡老師們看見了他們不認識的學生那樣。”
“如果你想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學生,那就問一個隻有自己教過的問題。”
人們看向林奇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好奇起來,實際上大多數年輕人在這裡被點名發言的時候,都很難做到他這麼完美。
他能用一種很特彆的類似於自嘲的方式來暖場,拉近和其他人之間的距離。
自嘲永遠都是聯邦人最喜歡的幽默,因為自嘲不會“傷害到那些不相關的人”,並且也能為人們提供樂趣,他們喜歡這個。
接下來的第二句話,態度,情緒,立場,都沒有任何的問題,以至於一些人還懷疑是不是他和主席先生約好了,所以提前有人寫了一份稿子?
林奇環顧了一圈四周,他表現的太穩了,已經不讓人覺得他會出醜了。
他做了一個那些差學生經常做的無奈的動作,“我現在站起來了,可我不知道得說點什麼,希望暑假來的時候我的檔案上沒有一個差。”
又是一陣短促的輕快笑聲,他也在笑,笑容是最美好的語言。
它不需要你去直接的表達,隻要笑,就能拉近任何人之間的距離。
這種可怕的武器一直被所有人所擁有,但能掌握它的人,不多。
幸運的是林奇就是其中之一,他最擅長的就是笑容。
“來之前我在想,我會在這裡看見手握權力的人們。”
“可當我真的坐在這裡時,我才發現那不是權力,而是責任!”
“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可能不那麼的偉大,想要拯救世界,但我也想要承擔一些我能承擔得起的責任,所以我今天坐在了這裡。”
“感謝大家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們彼此有一個正式的認識,如果有誰想私底下和我聊聊,你們肯定知道如何聯係我!”
他向主席台以及四周微微欠身以表達自己的敬意之後重新坐下,台上的主席先生沒有開麥,他沒有看向身邊的道格拉斯,但他輕聲的說道:“這是我這五十年來見過最厲害的年輕人!”
道格拉斯先生用幾乎看不出來的點頭動作肯定了主席先生的話,林奇的厲害,是全方麵的。
隨後,主席先生打開了麥克風,“如果你的檔案需要打分,我一定給你一個完美。”
他樂嗬嗬的笑著回應了一句,隨後就把話題撤回到月會的實質內容上。
像是一些下個月要遞交到國會的提案,一些針對其他提案的考慮和想法。
國會很重要,有人認為聯邦權力最高的是總統先生,其實並不完全是。
至少國會能彈劾總統先生,但對國會議員的彈劾……有時候反而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不管是保守黨也好,進步黨也好,以及常常被人遺忘的社會黨,都在關注國會方麵的情況。
林奇對國會發生的事情了解得不多,即便有一些提案可能和他的生意有關係,也會有人來通知他。
這方麵他沒有插嘴,隻是安靜的聽著,他發現現場的國會議員們在立場上並不完全一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因為國會議員,特彆是參議員還會參加各種國會委員會,即便大家都是進步黨的國會議員,在某些問題上的立場也是對立的。
這裡隻談針對事件的立場,在政治立場上,大家則還是一夥的。
就比如說蘭登現在遇到的問題,他身上有一個環保委員會委員的職務。
背靠著林奇他在國會混的還不錯,雖然隻是眾議員。
聯邦近來的汙染很嚴重,畢竟工業需要發展,於是就有人提出了一些想法,適當的放開一些口子。
當然他們的說法很委婉,比如說開放某些特殊行業,允許他們排汙,或者降低他們在環保方麵的考評。
而提出這項意見的則是工業發展委員會,其中也有進步黨的國會議員,於是彼此之間在針對某件事上,就形成了對立。
在進步黨委員會上,主要的工作就是協調,然後擇優。
等國會方麵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時間就已經超過了十二點。
接下來就是一些黨內的人事調動安排,某某辦公室的某某調往某某辦公室之類的,幾乎所有人林奇都沒有聽說過。
他隻是安靜的坐著,聽著。
直到快到一點時,主席先生突然談到了領袖的問題。
“我昨天的時候還去了一趟領袖那邊,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已經好多了,至少精神不錯。”
“但是短時間裡,他想要回來工作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醫生告訴我,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待在床上哪也不去,等身體恢複之後,也隻能簡單的走動……”
進步黨領袖前段時間在家裡摔了一跤,天太冷了,門口的台階結了薄薄的一層冰,他沒有留意,於是摔了一跤。
人的年紀一大,就最害怕摔跤,大概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隻是依靠著某種力量維持著一種平衡,當這個平衡被打破的時候,就是要出大問題的時候。
每年冬天聯邦都有少則上千,多則幾千乃至上萬的老人因為摔跤離開這個世界。
進步黨領袖隨後被送往醫院,好在救治的及時,治療方案也很準確,情況穩定了下來。
但是回來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他的腿骨裂了。
青少年骨裂往往表現的就和沒有骨裂一樣,疼幾天就愈合了。
老人不同,即便每天都保持著營養豐富的進食,鈣質也在快速流失,他必須使用拐杖。
而拐杖更不符合一個黨派領袖的形象,所以黨內高層討論並經過領袖本人的同意,他們打算更換黨領袖。
這種事情……不說經常吧,反正一輩子總會遇上那麼一次。
主席先生看著在場的這些人們,“他對不能繼續工作表示了遺憾,但我們的工作,則還要繼續。”
“領袖的工作並不繁重,不過它的性質很特殊,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挑選出合適的人選來填補這個位置。”
“如果你們有什麼好的人選,也可以說出來,我們可以先參考參考……”
主席先生補充了一句,“各位不要提名我,我的工作短時間交不了!”
道格拉斯先生表情依舊嚴肅,他其實心裡多少有點不滿,但又不能表現出來,臉色隻能更差!
很快,有人提名某個辦公室的長官,隨後越來越多人開始提名,道格拉斯先生非常不湊巧的,也被提名了。
主席先生一直沒有表態,隻是一直聽著,看著,並且讓人把他們提名的人員名單記下來。
如果有什麼人說大家在麵對權力時能做到彼此謙讓,那麼一定就是現在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不要提名“自己人”。
誰都知道,一旦成為了領袖,那就是一個吉祥物。
你要說領袖沒權利,顯然不是的,多少還有一點權力。
但你要說領袖有權利吧……
好像又有點欺負人。
進步黨主持工作和安排工作的人都是進步黨委員會主席,負責糾察和風紀的是黨鞭,其他事情都有專門的辦公室,唯獨領袖沒什麼具體的工作。
當有什麼重要的會議,場合需要他出現時,他就出現一下,其他時候……都是在養老!
聽了有不少的提名之後,主席先生看向了林奇,“林奇先生,你有什麼看法嗎?”
道格拉斯不動聲色的看向林奇,他不知道為什麼主席先生會突然問林奇,他第一次來,他對進步黨每個辦公室的組成可能都不清楚,問他有什麼意義?
林奇倒也沒有表現的太客氣,“感謝主席先生征詢我的意見,我對大家的情況不太了解。”
“本來我不該多說,但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主席先生微微頷首,“林奇先生,在這裡你可以儘情的發言!”
在點頭致意後,林奇說道,“我說說我心目中領袖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他應該被很多人知道,但絕對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嚴厲,或者多麼有責任感……”
道格拉斯先生鬆了一口氣,主席先生倒是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
“他應該像是一座燈塔,能在我們思想迷茫的時候給予我們方向感,在我們人生迷茫的時候,為我們指明前進的方向。”
“他是仁慈的,善良的,和藹的,總是保持著笑容的。”
“他不會大聲的嗬斥你做什麼,他隻會輕聲的和你談一談生活和工作。”
“他還能照顧到你的情緒……”
除了某個林奇不認識的人一臉的問號之外,其他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一個有點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