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過,我們不會有問題,周一開盤的時候白銀突破二十這個阻力點之後,就會成為新的支撐點!”
克萊恩先生站在人群中手裡托著酒杯,所有人都圍繞在他的身邊,激動地看著他。
真的做到了。
白銀還差二十四分就要突破二十塊錢,克萊恩先生說的那些都真的要實現了!
這是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他們忍不住提議大家來一場慶祝派對提前為即將到來的勝利歡呼。
每個人都賺了錢,而這一切都得益於克萊恩先生的“見識”,他給了大家無私的指導,每個人都感激他。
此時,克萊恩先生還在大談特談他的“經驗”。
“如果你們有研究過價格變化就會明白,每一個阻力點實際上都會在投資者心中成為一個新的支撐點。”
“當我們好不容易突破二十塊錢之後,投資者就會產生一種心理……”,他麵色紅潤,稍微停頓了一下。
等他從其他人的眼神中讀取了他想要的東西之後,才笑著繼續說道,“……必須守住二十塊錢。”
“這就會成為新的支撐點。”
“在我的預測中,白銀的價格短期來很難突破到二十二塊錢之上,但是二十一塊錢的問題不大。”
“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二十一塊錢,或者二十塊七十分,八十分左右,賣出去一部分!”
“這樣我們就可以先把一部分的財富收入口袋裡,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操作!”
人們紛紛開始鼓掌,成熟的發言,有人也試探著詢問他,“克萊恩先生,這一次行情……你賺了多少?”
克萊恩先生聽完之後很矜持的笑著,可任何人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幾乎不隱藏的驕傲。
“沒多少,剛剛到七位數……”
人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七位數,百萬,他們可不相信克萊恩先生隻賺了百萬。
從他換了房子又換了車子就的看得出,至少是幾百萬!
這……可比上班,比投資,比創業強多了。
這也恰恰是金融最吸引人的地方,它能讓任何一個人暴富!
並且這種暴富是沒有門檻的!
一個人操作金融產品不需要他有多麼高的文化,不需要他有多麼強的社會關係,不需要他有多麼顯赫的出身,不需要……
什麼都不需要,隻需要你在交易所裡注冊一個賬號,然後存一點錢進去。
不需要太多,一千塊足夠了。
申請個兩倍的杠杆,或者三倍,這種小額的配資銀行很積極。
它看起來好像賺得不多,實際上和一百萬的配資沒什麼區彆,他們算的都是資金的回報率。
甚至反而會因為配資額度低,風險也降低了不少。
一千塊的本錢,隻需要一波行情,很快就會變成幾千上萬。
然後再配資,再抓一波,就是幾萬,十幾萬,然後就是幾十萬,上百萬。
這就是金融的魅力,沒有門檻的暴富始終吸引著那些心懷著聯邦夢的人們!
但它也殘忍,可怕,它是深淵,是地獄,每一次金融災難到來時,都會讓人無法忘懷那如末日一樣的景象。
隻是人們始終看見的都是那些揮舞著鈔票出入上流場所的成功人士,報紙電視也隻會報道這些人。
沒有人會天天報道某個墓碑下的人是因為什麼而死,觀眾們不喜歡看這個。
房間裡的氣氛好極了,所有人都在為周一的勝利而歡呼。
突然,電視中插播的一條消息讓所有人的聲音都不自然的停頓了下來。
他們轉過頭,看向客廳中的電視。
“……金融管理委員會就在剛才和六大行,聯邦調查局經濟犯罪科,國家安全委員會等機構共同表態,將對利用非法手段惡意炒高白銀牟利的個人和組織進行調查。”
“在這裡,我們警告那些妄圖破壞世界金融秩序的犯罪分子,儘早自首……”
“以上是本台從現場發回的報道!”
克萊恩先生手中的酒杯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玻璃杯和地麵碰撞碎裂時發出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他哆嗦了一下,退了兩步,不顧香檳侵濕了他的褲腳和襪子,他撥開人群快速的走向自己的書房。
關上門,他的心臟瘋狂的跳動著,難以平複。
他深吸了兩口氣,提起電話,撥通了自己經紀人的電話。
忙音,又撥。
足足十多分鐘後,才撥通。
一接通他就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剛才看電視上說聯邦多個部門要對白銀動手?”
他的經紀人此時也一臉的茫然,“我也不清楚,事情很突然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克萊恩先生的嗓子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
好一會,他才用力咳了一下,嗓子也變得沙啞了起來,“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經紀人沒有回答。
兩個人隔著電話都保持著沉默。
這種死寂一樣的沉默持續了一分鐘,經紀人歎了一口氣,“現在我很忙,有新消息,我通知你。”
說著他把電話掛掉了。
坐在椅子上的克萊恩先生滿麵痛苦的神色,他用力搓了搓臉,來回走了幾步,又坐了回去。
他需要更多的消息,他要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此同時,在金融管理委員會的新聞發布會現場,一名金發女記者得到了新聞發言人的青睞,她被點名站了起來。
女記者們似乎都有著很強的事業心和廣闊的胸懷,當然這也和觀眾們支持她們有一定的關係。
“新聞官先生,能說說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樣的信號,是什麼促成金管會有了這樣重大的決定,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不為民眾所知的內幕?”
她說的是對白銀進行立案調查,在金管會的說法中,現在白銀案涉及到了非法操作等問題。
一旦這個罪名成立……不,它已經成立了,就在不久之前全世界的投資者還在慶祝白銀即將創造曆史。
而這一刻,對金融有了解的人,都意識到它已經完了。
至少腰斬!
誰都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新聞官保持著他的微笑,他反問道,“沒有任何內幕,女士,我們都很清楚白銀到底值多少錢。”
“把如此廉價的東西炒到這麼高,很顯然這些人是有目的性的,並且他們的目的也並不單純。”
“我們在三年到四年前的時間經曆過一次金融海嘯,對聯邦的金融和經濟造成了無法彌補的損失。”
“正是因為我們經曆過這些,所以我們很清楚它的異常之處,在它沒有對社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影響之前,我們必須出手解決這些問題!”
“災難發生一次就夠了,我們不希望相同的災難,會再次發生!”
金發接著坐下後,人們又瘋狂的舉起手,新聞官隨便點了一名記者。
那是一名男記者。
他站起來後的問題也很尖銳,“我們注意到白銀在收盤之前出現了大量的空盤,這是不是意味著有人在利用國家機構為自己牟利?”
“金融管理委員會如何確保現在這種情況的正確性,以及空盤的偶然性?”
新聞官臉色都沒有變,“我不認為這些空盤來自於國內,我們都知道,聯邦的期貨交易是和世界接軌的,我們和全世界的投資者同時進行交易。”
“如果你認為這些空盤來自於國內,甚至和我們有關係,請你拿出證據來。”
“如果你拿不出證據,我會保留對你,和你背後新聞機構的訴訟權利。”
“下一個!”
沒有正麵回答,但也堵住了人們的嘴,而且如此具有攻擊性的回答,也讓人意識到金管會這次態度有多強硬。
他們甚至已經品出了一些味道——那些空盤就來自於聯邦國內,但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來。
或者有人有可能接觸到那些真相,但他們敢繼續接觸嗎?
能和千億規模對抗的勢力,要捏死一個記者就和玩一樣。
那種不畏懼個人安危非要報道真相的人真的存在嗎?
很難說,每個人的背後總會有利益驅動,甚至“曝光真相”的本身,也是一種利益。
第三名記者隨後站了起來,“新聞官晚上好……”,新聞官點頭致意,算是回應了這個問候。
他接著問道,“如果你們的調查發現了有個人或者組織非法炒作白銀價格,但這些人中有一些,或者全部都是境外人士,我們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新聞官再次點頭,這個問題問的很有意思,也很巧妙,他思索了一會。
“強權不在法律之外,聯邦政府有公正審理這件案子的決心。”
“不管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們會一直追查下去。”
“隻要找到了責任人,我們就會引渡這些人來聯邦受審,沒有人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一句話點燃了很多心中的火焰,聯邦的確和以前越來越不同。
林奇看著現場的轉播,微微頷首,“這個人不錯,可以把他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在金管會有點……浪費了。”
坐在他身邊的特魯曼先生也有同感,發布會,記者會最讓人不安的就是記者們會提什麼狗屁問題。
如果超出了提綱,很容易會引發負麵的影響。
但這個新聞官的發言不僅正確,還弘揚了聯邦不畏強權的精神,這就很好。
“他可以到我這邊來上班……”,特魯曼先生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