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加利爾的天氣很怡人,有十七八度左右,林奇下了船之後就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舒服。
他其實是一個怕熱的人,他不怕冷。
怕熱是因為汗水會讓他變得狼狽,頭發會黏在額角,汗水也會讓他看起來沒有什麼說服力。
總有些蠢貨把汗水和心虛聯係在一起,其實它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的緊密。
最關鍵的是高溫下,人們在房屋外沒有任何應對高溫的辦法,你不能把衣服脫光,你隻能硬扛著,讓自己看起來又傻又狼狽。
但冷不一樣,你覺得冷,隻要多穿幾件衣服就好了。
熱,沒得脫。
冷,可以穿衣服。
所以林奇喜歡冬天,而不是夏天,但是今年真的太冷了!
來到納加利爾時脫掉厚厚的外套,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下來。
海風吹來帶著一些鹹腥味,怡人的溫度讓人感覺到舒適,納加利爾這兩年的改變很大,至少現在在這裡聞不到什麼臭味了。
街麵上也非常的乾淨整潔,以前來過納加利爾,有一段時間沒有來的人此時到了這裡,都忍不住發出“我的天啊”之類難以置信的感歎。
變化真的太大了,聯合開發公司對這裡的經營是毫無保留的。
林奇剛下船,就看見了嘉頓,嘉頓穿著的衣服和過去的那種類似長衫,長袍一樣的服飾不同了。
它更貼近聯邦軍官的服裝,有一寸的豎領,給人的感覺非常的英氣。
“林奇先生……”,看著林奇走下舷梯,嘉頓立刻走了上去,臉上全是小心和討好。
在林奇給他打電話之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納加利爾某個行省的省督,當然,現在叫做議員。
可哪怕是一個傀儡,那也意味著他實現了階級的躍遷,從第三特權階級,直接進入了第二特權階級,他身上流淌著的血脈,也因這一次身份的變化高貴起來。
也許這些變化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證明了那一點——他才是西蒙先生最有能力的兒子,也隻有他才有資格繼承西蒙先生的一切!
林奇站在舷梯下伸手和迎上來的嘉頓握了握,有些旅客在朝這邊觀望,不過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就離開了。
這裡的附近,有很多本地警察維持秩序,他們手裡拿著膠皮棍,但沒有怎麼去抽打路人,驅趕路人。
現在越來越多的外國人把目光投向這裡,也有很多外國人選擇到這裡來旅遊,見證“新聯邦奇跡”,這使得納加利爾的旅遊業也正在蓬勃的發展。
這也更不好讓那些外國人見識本地人的野蠻,所以他們基本上不會再對普通人動手了。
本地人也明顯的感覺到了生活質量的提高,不隻是他們可以工作,能拿到現金,更是社會整體素質的提升!
金錢的力量的確神奇,都不需要怎樣的去普及教育問題,隻需要讓人們變得富有一些,他們的素質就自然而然的高了起來。
他們不再隨便的把垃圾任意丟棄在某個地方,也不會躺在路邊的汙水中乘涼。
路邊更看不見那些隨地大小便的男性和中老年婦女,每個人都變得有素質起來。
當然,有一部分是罰款和懲罰起的作用,比如說隨地大小便,讓他們改變這些習慣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如果有人在大街上隨地大小便,就會被吊起來抽鞭子,小便五下,大便十下。
鑽心的疼痛才能讓記憶變得深刻!
悲劇也是這個道理。
人們總是很難記住那些大圓滿結局的電影,但唯獨對悲劇難以忘懷。
乾淨整潔的納加利爾,正在散發著它獨特的魅力。
“你做得不錯!”,林奇的第一句話就讓嘉頓有些驚喜,他連忙低下頭,不想讓林奇看見他的表情。
對於林奇這個人,他的態度,感官,都很複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應該和本地特權階級一樣對林奇這樣的聯合開發公司高層充滿敵意,但是偏偏他沒辦法那麼做。
當時林奇支持了他,讓他避免了一些麻煩,比如說西蒙先生的原配妻子和孩子索要他的財產時。
如果林奇站在了對方的那邊,他的下場會非常非常的淒慘。
但在那個關鍵的時刻,林奇站在了他的這邊,力挺把納加利爾人的財富留在納加利爾,這也使他擁有了勇氣,乾掉了那對母子和他們的那隻狗!
他必須感謝林奇,更彆說現在林奇還支持他當議員,讓他真正的跨越了一個階級,站在了納加利爾的第二特權階級行列。
用感謝都無法形容林奇所做的一切,所以即便他表現得再如何卑微,都是應該的。
哪怕,是因為林奇的一句表揚。
“我一直在回憶您說的那些話,那些政策,我一直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好。”
林奇鬆開手,笑著拍了他的胳膊一下,“這很好了,如果沒有人告訴我這裡是納加利爾,我會以為這裡是其他地方。”
他說著頓了頓,“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嘉頓立刻為林奇領路,兩人乘坐上議員的專用車後,一路開向了林奇在納加利爾這邊的彆府。
一棟奢華的,像是宮廷一樣的建築物,就橫在離海岸線還不太遠的地方。
“這次我來這邊是有些事情要做的……”,在車上,林奇看著外麵變化的一切,輕聲說道,“今年的大雪讓世界各地都遭受到了雪災,糧食會成為接下來的主要問題。”
嘉頓點了點頭,“是的,即使是在我們這裡,我也能夠感受到,今年有很多人生病了,這在過去是不可能的。”
納加利爾今年也有很多人感冒,這種疾病暴發的速度很快,範圍很廣,讓人難以置信!
要知道在過去從來都沒有人感冒過,這也導致了很多感冒的人都表現出了重症的趨勢。
好在聯邦人送來了一批藥物和特效藥,幫助納加利爾這邊穩定了病情。
當然,這些不是免費的,它們都是收費的,自願接受治療,如果沒有錢又想要儘快好起來,或者害怕死亡的話,那麼醫院接受分期治療。
隻是這裡的分期和聯邦的分期不太一樣。
在聯邦,分期機構會在每個周期開始的那幾天,把賬單寄給那些需要償還一部分各種欠款的人們。
他們不會強迫那些人勞動,更不會逼迫他們一定要拿出錢來,他們會等。
如果有誰支付不起賬單,他們也不會第一時間就行動,他們還會等一等,等到可以拍賣對方房子的時候,他們就不會等了。
在聯邦有誰支付不起賬單,但是權利方表示不著急,可以緩一緩,那麼他們一定是看上了這家的房子,車子,或者其他什麼。
可是在納加利爾就不能這麼做,原因很簡單,這裡的人並不都是勤勞的,也有懶惰的。
讓他們分期卻不給他們限製,那就彆指望能拿回自己的錢了,至於拍賣房子什麼的,他們無所謂。
反正這裡的房子不值錢,收走了他們的房子,他們隨便砍一些木材就能重新搭建一個新房子。
為了避免有人拖欠分期,所有簽訂分期支付的納加利爾人,都會被強製勞動。
他們在歸還了所有的費用之前,必須強製性的在某個工廠,某個地區進行強製性勞動,直到他們還清所有的費用。
為了讓他們能多乾一些活,所以有時候有些商品的價格會非常的高,比如說……藥品。
“我需要有人來開荒,來種地,而且不隻是我們這裡,我們要向其他地方收購糧食。”
林奇回頭看向嘉頓,“除了大麥,小麥,還有其他的糧食,特彆是產量大的東西,也許我們應對的不隻是聯邦明年對糧食的缺口,還有全世界的!”
嘉頓不太明白為什麼林奇先生會對糧食的問題這麼重視,在納加利爾人們其實並不缺少糧食。
每年被餓死的人並不很多,大多都是懶死的,病死的,老死的,這些是主流。
炎熱的天氣讓這裡的野外不斷的產生各種可以充饑的食物,豐富的野外動物族群,也為他們提供了充沛的食材來源。
真是餓極了,一群人拿著木頭杆子削尖了衝進荒野中,總能找到一些吃的填飽肚子,所以他不明白糧食的問題。
眼界和對世界的理解不同,讓他無法像林奇這樣在足夠高的高度去看待所有的問題。
當然,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林奇回到自己的房子時,他看見了內爾。
還有他的孩子。
嘉頓也適時地告辭,他得把時間和空間留給這家人。
“這個孩子叫什麼?”,林奇走進了大廳,整個大廳非常的大,就像是一個宮殿一樣。
他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看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能還要小一些的女孩懷中抱著的孩子,隨口問道。
“菲亞斯德……”,內爾看向那個孩子的表情有些特彆,居然體現出了父愛,這簡直不可思議!
林奇點了一下頭,“那麼這是男孩的名字,還是女孩的名字?”
“一個男孩!”